第三百一十章 再不相干

稀里糊涂走到宁家门口,看着那气派的大院子,再看屋顶飘出来的炊烟,接着又看到穿着体面神色宁静出来摘菜的宋氏。

怎么可能呢?她分明已经同官老爷告发他们了,为何他们还好好在这生活着?不是应该被抓起来了吗?

难道是她走得太快,官老爷没听清她说的哪一家?还是没找到证据,被他们蒙混过去了?

那怎么行!

她脑子里乱糟糟的,又恨又嫉妒地看见潇潇带着萧苒和顾长安进了门。

院子里都是欢声笑语,宁小姑的注意力却落在马车旁那几个“车夫”身上,她一眼就看到其中一人脸上那贯穿半张脸的疤,吓得差点惊叫出声——盗匪!那人定是盗匪!

宁潇潇果然和盗匪有关,她还把人带回家了!

会不会宁家其实早就找到宁潇潇那盗匪爹娘了?怪不得大房原先分明穷的叮当响,后来却突然就又是开店又是盖楼,定是那盗匪悄悄给送了银子!

那些可都是杀人越货得来的不义之财!

宁小姑忽然想起方才满村转的时候看到村里不知为何有官差在,要是将宁家告发了,她是不是能得到一大笔悬赏?宁家人全都得进大牢,那这大宅子是不是就是她的了?

想到这,她动作飞快地冲去刚刚看见官差的地方大喊:“官大哥!有盗匪!盗匪要杀人了!”

官差一听那还得了,沈大人特意交代护着宁家人,要是让盗匪伤了人,他们岂不是办事不利?于是也都提了刀跟她走。

官差不认得她,倒是认得去宁家的路,这越走,他们就越着急,真是怕什么来什么,那盗匪盯上的还真是宁家!

众人不自觉加快脚步,腰间佩剑也都抽了出来,宁小姑被这气势吓了一跳,但同时也更有底气了,拍门的手也感觉不到疼,院门一开她就指着里头说:“宁家人与盗匪勾结,快把他们抓起来!”

“好你个宁潇潇,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根本就不是宁家的种!”

“官差大哥有所不知,这野丫头乃是盗匪之女,你们快把她抓起来!还有这院子里的人,他们知情不报,罪加一等!”

“宁潇潇,我看这几个陌生人就是和你亲爹娘有关的吧!这回人赃俱获,看你还怎么逃!”

潇潇退开几步避开她的口水,听到这里还评价了句:“从某方面来说,你还挺厉害的。”

官差和里头的人面面相觑,问宁小姑:“盗匪呢?”

宁小姑指着里头那两个陌生脸孔:“肯定是他们!”

可官差们看那二人气质,都觉得怎么也和盗匪搭不上边。

不过事关宁家,他们都“趁那二人不注意”,提剑先挡在了宁家人跟前。

潇潇就乐了:“你哪只眼看到他们是盗匪?有证据吗?”

宁小姑冷笑一声,这次将矛头指向外头:“别以为他们俩人模人样你就能瞒天过海,外头可有好几个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怪物呢,你们自己看看他们那德行,要么丑的没个人样,要么缺胳膊少……呜呜呜呜呜!呸呸呸!”

宁潇潇你做什么!

“你给我嘴里塞了什么?”

潇潇一路上受将军府的护卫大叔大哥们照顾良多,哪里能容忍他们被人羞辱,何况宁小姑那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她冷冷松开宁小姑:“马粪,给你好好洗洗嘴巴。”

她吓唬宁小姑呢,事出突然,就算斩风和风驰来得及拉,她也来不及抓,她就是随手扣了一把泥让宁小姑闭嘴。

可宁小姑却信了,呜呜哇哇又吐又哭。

眼看官差们也朝门外投去怀疑的眼神,潇潇立刻正色道:“那几位叔伯大哥都是英雄,他们的伤是保家卫国留下的勋章,你可以不懂感恩不知敬佩,但你没有资格置喙。”

将军府诸人心头热乎乎地拱手:“多谢小姐,我们无妨。”

“无妨”是假的,当他们被那些厌恶和恐惧的目光看着,他们也恨过,怨过,但此时此刻,他们好像已经不在乎了。

小姐说,他们是英雄!

宁小姑使劲把嘴里吐干净,脸上已经全是眼泪鼻涕:“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吗?就算他们从前从过军,那逃兵落草为寇的还少吗?这两个又是什么人?我可从来没在福缘村见过他们!”

“你若说不明白,他们就是盗匪!”

不等宁丰年和宋氏和官差们解释,潇潇直接脆生生道:“各位差大哥有礼,他们是我爹娘。”

官差们看看萧苒和顾长安,再看看宁丰年夫妻俩,面上都是疑惑。

潇潇轻描淡写道:“如她所说,我是宁家收养来的孩子,这二位是我亲爹娘。”

宁小姑怒目而视,正想继续叨叨,就听潇潇冷声问:“小姑,哦不,这位大娘非得说我爹娘身份可疑,敢问你可有证据?你知不知道诬告也是要打板子的?”

宁小姑就是个欺软怕硬的货,听到这话还真就不敢再多啰嗦,不过:“大娘?你管谁叫大娘呢?”

潇潇就笑了:“你照过镜子没?”

宁小姑一惊,大步走到水缸边一看,顿时惨叫出声——

“啊!!我怎么成了这个样子?”

她自诩美貌,在家的时候也都是娇养大的,可这会儿身形狼狈不说,脸上更是惨不忍睹,想到她刚刚就是用这幅模样在村子里晃荡,顿觉嫁不出去,捂着脸就跑了。

潇潇耸肩:“弱鸡。”她还没开始发挥呢人就跑了。

宁安生明日就要考试,潇潇他们也是日夜兼程赶回来的,宁丰年夫妇,一时想着潇潇小时候那软软糯糯的模样,一时又想着今后不知还能不能常常见她,可看着几人风尘仆仆的样子,还是提议让他们先去休息。

此时顾长安和萧苒却道:“稍等,有件事还需和诸位商讨一下。”

宁家人没来由有些紧张,生怕待会儿听到的会是如噩梦中一般的那句“潇潇是我们的女儿,不是你们的,今后她与你们再不相干”。

喉间动了动,他们艰难地咽下一口干涩:“何,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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