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干物燥,小心烛火!”
梆,梆,一阵梆子的声音从街外传了进来。
最低等丫鬟房内的杏儿一直睁着眼,听着耳边其他丫鬟们的鼾声,算着到了三更的时辰,悄悄起身走了出去。
她怀里揣着火折子,脚步匆匆的转过房角,来到关押唐琳房间的隔壁。
隔壁是一间空房子,杏儿将这间房点燃。
她点燃这间房还得有把握能让唐琳那间房也燃烧起来,但还能给唐琳破门逃出来的时间。
这不好把握,成不成只能看老天了。
点燃早已藏好的衣物,杏儿一把将它扔到房内的角落里。
看着火将房内的布幔吞噬,杏儿这才转身离开。
她要在众人醒来之前躺下,要和众人一样不能让外人起疑。
果然,在她刚躺下没多久,就听到外面一阵激烈的铜锣声,还有人高声道:“走水了,走水了!”
房内的丫鬟懵懂中被惊醒,听到走水的声音,吓得都急忙起来。
杏儿拿了一个水桶顺势跟在众人身后,等她走到起火地时,惊呆了。
眼看熊熊的烈火伴着北风烧的房梁噼里啪啦的响。
杏儿的一颗心紧紧的揪在一起,暗暗祈祷着,自家小姐可千万别出事。
院内叫嚷声,脚步声,还有骂声乱作一团,趁乱,杏儿也接了一桶水混进救火的队伍中。zuqi.org 葡萄小说网
等接近偏门处,她趁人不备狠狠地踹了几脚,听到房内有动静,她这才放下心来。
“小姐,小姐你快出来!”
房内,烟雾弥漫,唐琳一只手狠狠地捂着自己的口鼻,一只手拿了个凳子狠狠地朝着门拼命的砸。
她只有这一次机会,若是逃不出去,只能等死。
一旁的火蛇已经将房门和窗户都吞噬,炙热感袭击着唐琳。
看着熊熊大火,房外的杏儿看的焦急万分,若是小姐在不出来,恐怕真的就出不来了。
她拿起木桶不管不顾的狠狠地砸着房内,二人里应外合,终于房门被砸开,就在唐琳前脚刚出了,后脚的,轰的一声,房门直接被烧坍塌。
杏儿吓得手脚哆嗦,一把抱着唐琳。
“小姐你终于出来了。”
是啊,终于出来了!
唐琳看着眼前来来回回嘈杂的救火丫鬟小厮,一股重生感油然而生。
“杏儿此地不宜久留,我要走了,你保重。”
“小姐......”
杏儿拉着她的衣服交,神色隐晦。
唐琳知道杏儿的意思,但如今她也是自身难保,怎么可能在带一个丫鬟。
她狠狠心将杏儿的手佛开:“你在这里很安全,今晚的事不要对任何人说,就当你什么都不知道,等日后我一定会来接你出去。”
杏儿满眼的失望。
接她出去,怎么可能。
小姐这一逃肯定会受到李家的追捕,怎么可能在回李家自投罗网。
小姐这是要舍弃自己。
想到这里杏儿满心的难过,时间不允许唐琳继续在这里磨蹭下去,若是不趁此乱离开的话,那他说不定就在也走不了了。
她狠狠心不再看杏儿,转身离去。
“小姐......”
杏儿手中落空,心如手一般空落落的,她的泪一滴滴的往下落。
“小姐你可要小心啊。”
唐琳顿了顿,片刻后头也不回地离去。
身后一阵轰隆声,她被关押的那间房彻底坍塌。
终于逃出来了,唐琳喜极而泣。
她要离开这吃人的京城,她要和张郎双宿双飞,想起张郎,唐琳是一刻都不愿意在等。
她按着张郎给她的地址一步一步找了过去,是个两进院的宅子,张郎曾给她说过,这个宅子是他租来就为了等她出来的。
来到房门口,唐琳不敢耽误事拼命的拍打着房门。
“谁啊?”
房内传出一阵不耐烦的声音,咯吱一声,一个手挑着灯笼的老者将房门打开。
一看到披头散发的唐琳吓的手中的灯笼差点扔出去。
“哎呦,你谁啊?”
“我找张郎,你让我进去。”
说着,唐琳的身子就朝着里面挤。
“哎哎,姑娘你干什么啊?”
老者拦住了她,伸手将她推开几步外,顺势走出去将房门关上。
“这里没你说的什么张郎,姑娘走错地方了。”
“不对,张郎他亲口说的会在这里等我的,怎么会没有了,是不是你不愿意我进去,老伯求求你,就让我进去吧,我是...是张郎的夫人。”
“哎呦,你这姑娘怎么就听不懂人话呢。”
老者急了:“这里真的没有人,如今这院里只剩下我一人,哪里来的什么张郎?”
“没人,只有你一人?”
唐琳神色惊愕,难以接受:“那之前可有一个男人租住在这里?”
老者想了想道:“你说的倒是有,不过那也是一个多月前的事了,那个小公子只在这里租了几天,就给我一两的银子,租是租了但人一次也没住这里,租期一到,到就再也没见过,若不是你提起,我都将这事给忘了。”
一个多月前,算着时间正好是他给唐琳说租房子的时间。
“那他可有说过去了哪里?”
老者摇头:“这我哪能知道呢,行了,若是姑娘没事就走吧,别在来打扰小老儿了。”
老者说着走进房内,当着她的面,啪的一声将房门狠狠地关上。
房门的唐琳失魂落魄,她费尽心机逃出来,一心只想和张郎离开京城开始新的生活,却不料如今连人也找不到了。
忙忙人海,这如何去找?
唐琳一路哭一路骂来到一处破庙,蜷缩着身子昏昏沉沉的睡去。
第二天难得是一个好天气,她醒来后,暖洋洋的阳光照耀在她的身上,让她神色有了几分迷茫。
有一种不知身在何处的感觉。
这时,来了两个小叫花子,小叫花子见自己的地盘上不知何时多了个女人。
都稀奇的围了过来。
“喂,你这个要饭的,是从那个地方来的?”
要饭的?
唐琳神色僵硬,低头看去,只见自己身上衣服破破烂烂的挂在身上,披头散发,一股难闻的气味从身上传出。
这个样子确实像个要饭的。
谁还能想象的出来,就在一年前,她还是将军的妹妹,唐家嫡出的小姐。
怎么就短短的一年时间,就成了这个鬼样子。
悲从心生,她忍不住痛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