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或许是听见了式的呢喃,将视线投向下方。
她身在比起高达七十米以上的巫条大楼屋顶还高四米之处,
与抬头仰望的式四目相会。
两人没有交谈,甚至没有共通的语言。
来自上空的视线蕴含杀意。
白衣轻轻晃动,女子纤细的指尖指向了式。那纤细脆弱的肢体,让人联想到的并非白色。
“是白骨吗?是百合。”
在风止息的夜里,声音漫长地在半空中回响。
她伸来的指尖蕴含杀意,白皙的手指对准了式。
式的头就像晕眩般晃了晃,纤瘦的身躯摇摇欲坠地踉跄几步。仅仅只有一次。
“......”
这似乎让头上的女子微露怯意。
“你能够飞行”的暗示,对此人无效。
只要向对方的意识灌输“你在飞行”的印象,就可以超越暗示的领域达到洗脑的效果。
这是无法抗拒的。在无从逃避的暗示下,人会真的去尝试飞行,却又不敢相信这个事实,害怕起正在飞行的真实感受而逃离屋顶。
但施加在式的身上,效果却只是有点头昏而已。
“是接触不够深入吗?”
女子讶异地想着,再度试图施加更强烈由“你能够飞行”这种浅薄的印象,转为确切的“你要去飞”。
然而,式却早步“看“到了女子。
双脚两处,背脊处,胸部中心略略偏左的地方一处一式确实“看”到了名为死的切断面。
要下手还是挑胸部一带最好,只要击中必死无疑。不管她是幻象还是什么,只要是活着的东西,就算是神我也杀给你看。
式单以右手举起刀子,反手握住刀柄,定睛凝视上空的敌人。刹那间,式的心中再度涌现那股冲动。
...可以.飞翔,我可以飞翔。
我打从前开始就很喜欢天空,昨天也飞翔过,今天应该得飞得更高。
飞行是自由的、安详的,宛如笑声。
我得快点过去。
奔向何处?奔向天空?奔向自由?
那是逃避现实,是对天空的向往,是重力的反作用。脚也并没有着地,在无意识下的飞行。
去吧、去吧、去吧、去吧、去吧、去吧、去吧、去吧、去吧、去吧-去啊!
“开玩笑!”
式举起短刀。这诱惑对她不管用,甚至已不再感到晕眩。
“我原本就没有怀抱那种憧憬。我不认为自己活着,也不知道生存的痛苦。其实你想怎么搞,我都没意见。”
她宛如歌唱般地呢喃。
式感觉不到生存所连带的悲喜交织,与种种大小不一的束缚。因此,从痛苦中获得解脱对她也毫无魅力可言。
“不过,那小子要是就这样被你带走,我可是会很困扰的。是我先看上他的,我要你还来。”
满溢的魔力在两仪式的身边涌动。
在魔力放出的加持下,两仪式一跃而起。
其高度,甚至正好平视着眼前的白衣女子。
短刀借劲探出,一刀向着白衣女子的胸口刺去。
女子脸色大变,在惊慌之中向后飘去,堪堪的躲过了这一击。
“怎么会……”
白衣女子惊恐的说着。
她感受了死亡的恐惧。
可明明,这里并不是她。
只是飘荡在大厦上空的一缕意识而已。
她怎么会对我造成威胁?
女子惊慌之时。
式已经犹如猫一般落在屋顶。
“切,就差一点。”
抬起头,双眼再次锁定目标。
寒冷的死寂沿着两仪式所看见的死线传来。
但现在,式已经不在在乎这些了。
轰!
房顶的水泥被魔力放出所带起的巨力掀起。
在刚刚式站立的地方留下了两道无比显眼的痕迹。
“这次,不会失手!”
式空无一物的左手在半空中握起,直接往后一扯。
女子与少女们就像受到左手牵引一般,猛然被拉向式的身旁。
就像落入鱼网的鱼群,连同海水一起被拖上陆地那般。
女子脸色大变。她凝聚更大的力量,以意志袭击式。如果言语相通,她大概是这么呐喊着吧。
“坠落下去!!!!”
“要坠落下去的人是你。”
完全无视于那股怨恨
——式的小刀即将贯穿急骤落下的女子的胸膛,
“该死!!”
式充满气愤的声音不知为何响起。
短刀刺穿胸膛,如同切水果般轻松,锐利得连中刀者都为之着迷。
伤口没有流血。被利刃从胸口直透背心的冲击让女子动弹不得。
卡啦——!!!!
式将短刀从胸膛抽出,笼罩着整个大厦的结界支离破碎。
“真是扫兴,不过,我也不是为了这个来的。”
式满不在乎地将遗体抛向铁丝网护栏之外一抛。
在夜晚的大厦上,女子的躯体穿越护栏,无声无息地坠落。
即使在坠落时,她的黑发也没有凌乱飞舞,一身随风鼓涨的白衣消融在黑暗中。
宛如一朵渐渐沉入深海的白花。
..............
两仪式离开屋顶。
直直的向着来时的电梯走去。
屋顶上昏暗的房间中,只有电梯的按钮绽放着一点点的光芒。
然而,在这无人的大厦中。
刚刚式乘坐至顶楼的电梯。
现在却在三楼并不断的向着顶楼爬升。
“真是笨蛋。”
式在黑暗中露出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