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生在镜月世界内的战争看似陷入了惨烈的胶着状态,但是作为月光魔女方的指挥者,大摆钟清楚的知道这样持续下去,胜利必将是属于己方的。
这些生命力顽强到不可理喻的触手,看似能够近乎无限的增生下去。可实际上当蔓延到一定规模之后,这些触手的入侵速度便明显的减缓了下来。并且在守护者们绵绵不绝的攻势下,渐渐展现出了难以掩饰的疲态。
封冻了整个镜月世界的寒冰,并不是简单的霜雪。而是月之领主所遗留的,极为强大的天地禁制。当这种禁制被触发之后,天地间不仅肉眼可见的事物,都会被厚厚的玄冰所覆盖。连同镜月世界内的所有能量流动,也会被彻底锁死。
不管是常规意义上的热能重力势能,还是存在于原子之中的核能,连同超然于现实的异常之力。全部都会被这冰封禁制,彻彻底底的牢牢锁死。不管是多么强大的入侵者,在跨入镜月世界后,都无法从这冰封的死寂世界,获得哪怕一丝任何形式上的能量补充。
至于那些自冬之地苏醒的守护者们,本身便是这防御禁制的一部分。在将自身蕴含的能量完全消耗殆尽前,它们是绝对不会停下攻击行为的。zuqi.org 葡萄小说网
这就使得即便入侵者能够与守护者大军们分庭抗礼,只要在镜月世界内作战,就无法得到任何的补充。只能在永无休止的绝命厮杀中,不断的消耗自身的能量储备。直至被淹没在,无穷无尽的攻势之中。
现在这些侵入镜月世界的诡异触手,便遭遇了这种状况。超强的生命力并不是完全没有代价的,至少在这方原本由月之领主所主宰的独立世界内。它们的重生是被绝对禁制和抵触的,远不能如在它们原本的世界内那般肆意妄为。
而从空间裂缝中涌出的触手,数量也毕竟有限。即便它们是三号异源的神躯碎片,即便它们蕴含着颠覆世界法则的无上力量。在面对这完整的独立世界,这超然于现世之上的辉煌神国。也是没有丝毫,赢得最终胜利的希望。
从数量庞大的守护者大军,被大摆钟自冬之地唤醒的那刻起,这场旷世大战的结局便注定了。能够在月之领主死后,还稳定的存续了这么久。作为现存最强的魔女工坊,镜月世界那难以仰望的强大,自然是毋庸置疑的。
可即便如此,大摆钟对于战局依然充满了警惕。因为它早已察觉到,这些看似棘手的诡异触手,只是对方用来扰乱视线,和拖住镜月世界防御机制的手段罢了。真正危险的敌人,还没有正式出场。
正因为如此,大摆钟竭力想要在真正的危机降临前,关闭那道悬于空中的空间裂缝。奈何作为诡异触手涌出的根源,裂缝处的抵抗要远比地面上的那些触手强烈的多。加之此处又能得到外界能量源源不断的补充,即便是将局面拖入消耗战。攻向裂缝的守护者们一时半会儿间,也无法占据实质的上风。
就在守护者们迟迟抢不下空间裂缝控制权的时候,大摆钟敏锐的感觉到,一股极为危险的气息,从裂缝之中缓慢而稳定的渗透出来。
这股气息所带来的威胁,要比正在镜月世界内肆虐的诡异触手大得多。大摆钟甚至在这股气息中,隐约察觉到了几分熟悉的味道。这让它感到分外疑惑,无法确定这正在逐步靠近的危险,真实面目到底是什么。
尽管它已经很努力想要,阻止对方了。奈何入侵者的准备太过充分,也完全预料到了己方每一步的反应。从削弱两个世界的联系,到一点点诱骗月光花协助打开空间裂缝。对方的每个步骤都进行的十分完美,事到如今大摆钟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敌人,穿越空间裂缝进入镜月世界之中了。
拥挤在裂缝之中的大量触手,再次齐齐向空中挥出猛烈的鞭击后。一颗泛着银灰色光芒的人影,也终于像难产的胎儿般,跨越了时间和空间的阻隔,艰难的从缝隙之中挤了出来。感受到人影的出现,漫山遍野的诡异触手如心有灵犀般瞬间振奋起来,朝天空发疯般舞动着。仿佛在庆贺后者的降临与诞生,合奏着癫狂激烈的赞歌。
位于人影下方的大量触手迅速盘绞扭缠起来,结成了个巨大的盘状手臂,稳稳的接住了下落的后者。接着道道细密的裂纹出现在人影银灰色的肌肤之上,下一秒破裂成万千碎屑飘散而下。露出了裹覆在其中的,带着墨镜的光头男子。
“呼,真是段令人兴奋的旅程啊…”光头男子站在触手盘结而成的巨大平台之上,伸手轻轻接住从身上飘落的银灰色碎末,温声自语道
“不愧是月之领主,真是好手段。明明就在S市的天空之上,却能将界限划分的如此分明。若非有你的指引,想要亲自进入这里还真是不容易呢。现在你既然已经回到诞生的故乡了,那便去找你朝思暮想的主人吧。”
随着光头男子挥手清扬,跌落的银灰色碎屑伴随着凛冽的寒风,自蠕动不休的狰狞高台上悄然滑落。飘飘荡荡的没入了,地面上火焰巨人的残骸之中。
掸净了身上锡灰的光头男子,在触手结成的高台上负手而立。默默感受着这个因冰封禁制,而陷入停滞的世界。视线穿过因守护者大军与触手的激烈交战,而迸射出的灼目光芒和飞溅的漫天血雨。牢牢锁定住了,远方屹立在天地巨变中的梦之山。
片刻之后,光头男子低声轻笑道
“为什么要躲着我呢花花?你亲爱的普罗米修斯叔叔,来看你了啊…”
盘坐在玉石地面上的柏天清,正心不在焉的往嘴里塞着事物。自从和伤流年深入交流之后,后者当日的言语一直徘徊在他的脑海中,久久不肯散去。先不谈对方为什么笃定,自己将来会加入对灾部。那番长谈的目的,就好像在向自己交代后事一般。
对方那句替其将日女存在过的记忆,好好延续下去的话语,尤为令他百思不得其解。且不说保留这份有关日女的记忆,是不是真的有实际上的意义。在双方处境相同的情况下,即便将这份记忆托福给自己,又有什么区别呢?
若是真如后者所说的那样,对灾部终会赶来解救他们。那么后者将这些绝密过往告诉自己,根本就是毫无必要的泄密行为。反过来若是对灾部没能赶得及救出他们,那么他和孟浮笙也会如后者一样,带着这些秘密以仪式祭品的身份死去。
除非届时降临派会用不同的方式,来分别处理他们三人。作为对灾部的战士和异人,后者会先他们成为仪式的祭品或敌人泄愤的工具。但是现在他完全看不出事态有任何,向这个方向发展的可能。即便是熟悉降临派所作所为的后者,也只能对敌人的意图猜个大概。
所以这一切仅仅只是,后者为避免发生这种情况,而做的未雨绸缪?还是说对方其实已经料定,明明更加弱小的自己和孟姑娘。反而能够在这种情况下活得更久,最终撑到对灾部救援的到来?
如果仅仅是因为这种原因,后者就将明显隶属绝密的事项,如此详尽的告知还未成为对灾成员的自己。是不是显的,有些过于冲动和不妥了?难道对于伤流年来说,这个世界上仍有人记得他的姐姐大人,真的有这么重要吗?
还是说因为后者知道,即便是等到了获救的那天……当这个想法从柏天清脑海中冒出来的时候,他顿时吓了一大跳。不解自己的思想,为什么会在突然之间变的如此黑暗,竟从这个角度去揣测后者和对灾部。
但念头既然已经冒出来了,便很难控制自己不去想。或许是后者灌输给他的那些,有关异人的知识主观性太强。亦或者是因为当前的处境,令他的心境远失往日的平静。柏天清越想越觉得,这种可能性相当的不低。
而当他意识到这种可能性真的存在时,心头顿时涌上了股剧烈的寒意。同时又想到若真是这样的话,那么后者又是抱着怎样的心情,对自己说出坚信自己会加入对灾部这种话呢?想到这里愈发心惊的柏天清,嘴巴下意识的停止了咀嚼的动作。
“柏哥哥,你怎么了?”察觉到前者异样的孟浮笙连忙放下了手中的食物,看着对方关切的问道“是哪里不舒服吗?”
“啊?哦,我没事。”回过神来的柏天清面色苍白的笑了笑,摆摆手道“只是在想些事情。”
“在想什么事情啊,想到连饭都不好好吃了?”少女蹙眉埋怨道“柏哥哥你这两天是怎么了?脸色都差成什么样子了,惨白惨白的。”
“有吗?”柏天清揉了揉自己的脸,苦笑道“我皮肤本来颜色就很浅吧?”
“那再怎么浅,也不是这种惨白的颜色啊!”少女道“你看看你,脸上都不见血色了。”
“是吗,我没感觉啊。”柏天清打着哈哈道“可能是因为这两天的伙食太素了,没有什么荤腥的关系。”
“根本就不是吃的问题,两天你总是这样,干什么都心不在焉的样子。”少女娇嗔的瞪了前者一眼后,又放软了语气温声道“柏哥哥你要打起精神来啊,你这样我会很担心啊。”
“抱歉孟姑娘,我没想让你担心的。”柏天清语带歉意的笑道“其实没有你想的那么严重,我这两天只是在想…”
这边柏天清话未说完,就见少女的脸上突然布满了惊骇之色,伸手直直的指向自己的身后。他赶忙也转过身去,登时也被眼前的景象,惊的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