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名女子穿着天台宗弟子的服饰,一前两后。中间夹着的小姑娘衣饰华贵,却好像是个囚犯。走慢了被后面的人一推,踉踉跄跄差点摔倒,着实可怜。
吴王孙凝神望了一会儿,又闭上眼睛感应,嘴里咕哝道:
“奇怪……没道理……哈哈,有好戏瞧了……”
几名女子见他神情凝重,不敢嬉笑了。
草原矗立了两座山包,相距五十几丈。上面林木茂盛,画栋雕梁。
大道延绵一里长后分出两股,像个“丫”字。左边去往天台宗的外门,右边去往越国的仙师馆,中间矗立着一座五六十米高的石头孤峰。
马车行驶到丫字的节点,正要右拐,吴王孙突然睁开眼睛叫停。
随即,马车继续前行进入了草地。众人铺上地毯,摆上美酒果品菜肴,俨然春游野宴。
吴王孙端正盘坐,道:
“来了一个妙人,呆会儿肯定有好大一场热闹瞧,够你们吹嘘一辈子的了。不过,在仙师地界,发生的事情凡人无法想象,弹指可定生死。记住,千万不要离开我一丈远,方可确保安全。要不然,你们干脆躲到车上去。我把车壁和顶棚升起来之后,挡得住融体圣人一击。”
众女一听,又兴奋又害怕,挤油渣似的往他身边凑。
红尘风流郎一摊手,露出苦笑,无奈道:zuqi.org 葡萄小说网
“我说的是一丈,不是一尺。虽然贴这么紧很舒服,可万一飞剑射过来,我都腾不出手去收了。”
百米之外,那条汉子大刺刺挡在路中央,待四名女子走近,喝道:
“兀那三个母的,可是天台宗的牛鼻子?”
轰……
路面顿时炸开了锅。
三三两两的仙师瞠目结舌,心道哪里跑来的二楞子。这不是站立在庙前,指着和尚骂秃驴吗?
玉玲珑一直倔强不哭的,乍见身影,顿时泪如泉涌。
领头的丁师姐骄横惯了,又是在自家的一亩三分地,二话不说,“仓啷”拔剑。
但剑未出鞘,整个人却被一巴掌打飞,后面扑上的也一样遭遇。
信天游留了力,区别对待。
丁师姐与王师姐至少碎掉了半口牙,剩下那名女弟子的胳膊挨了一击,酸麻不能动弹,却无大碍。
小妮子恍恍惚惚,有些糊涂了,口里呜呜哭泣,张开双臂朝前跑。
信天游见情况不对劲,一脚猛踢,传音入密。
“快返回公主府,这里太危险,我要拔了天台宗外门。”
凌厉的一脚似乎踢到了玉玲珑小腹,其实是用磅礴力场将身子托起送出,毫发无损。
可瞧在外人眼里,却是汉子存心找茬,辣手摧花。三巴掌将三名女子打飞,最后一脚将小姑娘踢飞。
霸道,端的霸道!
凶残,端的凶残!
天台宗外门的总部所在,行人里面至少有小半属于来来往往的外门弟子,见状立刻扑上。
信天游嘿嘿冷笑,身形如魅影忽闪。
仅仅过了十几秒钟,道路两旁便倒下一堆人,呻吟不起。
观战的众仙师大张着嘴,下巴颏几乎掉落。
这都什么打法?
闻所未闻。
没有气场澎湃,法力波动,只是简简单单抓起人朝地面一掼,跟老鹰抓小鸡一般。
修为较高者祭出了法器,可无论飞剑,法印,龙角吹,统统被咯嘣捏碎。
他们的本命法器被毁,修为大跌,反而不如断胳膊断腿者幸运了。伤筋动骨一百天,温养一件本命法宝却要花十年。
最前方的两名天台宗弟子提剑往回奔,尴尬地停在半途,进不得退不得。
黄脸汉子猛一跺脚,瞪圆眼珠子作势追赶。吓得他们转身飞跑,不走大路了,斜插草地直奔外门。
汉子团团转上了一圈,握紧双拳,梗着脖子怒吼。
“有人吗,还有经打的吗……某,山野村夫肖尧克是也。天台宗的牛鼻子,再来几个草包让爷爷捶捶!”
众仙师听了,面面相觑。
此人无非仗着速度快力气大,可能有秘术秘宝傍身,境界并不高。打几个不入流的外门弟子算不了什么,高手还没露面。
这哪里是上门打脸,分明是存心找虐嘛!
信天游横着两条膀子,耸肩抖胯,雄赳赳像一只螃蟹似的大摇大摆朝里走。
他早认出了坐在草地上悠闲观战的那个人,天字号富二代——吴王孙,好大一条鱼!
对方手里有一件他梦寐以求,情愿拿灵索和雷芯木捆绑了去交换的至宝。必要情况下,甚至连龙牙、震天弓、太古遗音都可以舍弃。
另外,复活绿萼还只停留在一个想法,不知道该如何操作。神女的《封天诀》提到,所有存在过的,永远不会消亡,只是换一种形式存在。这与科学非常相似,却缺乏实施法门。
盛名之下无虚士,吴王孙一直处于金字塔的顶端,见多识广,或许能提供有价值建议。如何打交道还没想出,首先,得引起他注意。
围观者见黄脸大汉打了天台宗弟子后不逃跑,晓得好戏才鸣锣,一个个远远吊着。
分岔路口,吴王孙含笑站起,躬身一揖,道:
“肖兄,春来百花香,能饮一杯无?”
见到心高气傲的吴王孙主动邀请,态度恭敬,众仙师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信天游也没料到,仓促一抱拳,道:
“吴兄,幸会。寥寥几朵小花,如何佐酒?”
才开春不久,万物萌动。这里的灵气浓郁,草长成绿油油一片。花却不茂盛,只钻出了几朵,还纤细低矮。
“这有何难?”
吴王孙笑笑,抬袖一拂。
光影骤然闪过,空气愈发清新。伴随一阵细密的吱吱声响,地毯外一圈青草开始蹿高,接二连三的鲜花冒出来,摇曳生姿。
翠翠与童女惊喜地凑拢去嗅,道:
“耶,是真花呢,好香……”
信天游看了看,坦然坐上地毯,问道:
“吴兄不惜耗费真气与法力,催动野花早熟。只为了留下肖某喝一杯酒,为什么?”
吴王孙也坐下,笑道:
“我游历天下,第一次见到肖兄这样的妙人,当然想聊一聊。你样子装得凶狠霸道,表情却落落寡欢,说明心中不快乐。来来来,且饮杯中酒,一醉解千愁。
见对方不动,又道:
“你打了天台宗弟子,只是一件小事。我们萍水相逢喝杯酒,无妨。但你不退反进,只怕呆会儿要闯进外门闹出大事。到那个时候,如果我再请你喝酒,就是公然与天台宗为敌了,得避嫌。”
信天游被他一语道破,暗赞厉害。也不矫情,端起葡萄酒示意,一仰脖咕咚灌下去半杯。
反观吴王孙,优雅地伸出三指轻轻捏住酒杯摇晃数圈,对着阳光看漫天红花沿杯壁滑落。然后深嗅酒香,含一小口品味。见对方喝完后露出思索表情,以为是此中行家,忙问:
“肖兄,这酒的滋味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