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
当一记没有任何花哨的重拳径直轰入伊丹的腹部,翻江倒胃的痛楚几乎让他一瞬间昏死过去时,他怎么也没想到,那看上去是个白痴的佛戈,竟然如此卑鄙,没有任何预兆的就给了他一拳,让他本来掏出匕首先下手为强的想法彻底落空。
“该死的狗杂种!”
愤怒的大吼一声,伊丹忍着剧痛反握匕首,抱着一击致命的歹毒想法,狠狠戳向陆柯的心脏。
他相信对方绝对没有料到他的手中有武器,因为这是他从克莉丝汀的研究室偷出来的。
而周围的囚犯们也不免爆出一阵嘘声,困兽监狱虽然不禁止武器,但有武器却不提前亮出,毫无疑问是小人的卑劣行径。
可伊丹全然不在乎,只要杀死陆柯,老子就是克莉丝汀的男人,你们这些等死的家伙嘘声再大又怎样?
没受任何影响,他挥动匕首的力道更添几分,眼瞅陆柯的心脏离刀刃越来越近,自己的面孔也越来越扭曲而狰狞。
噗——
刀刃划过臂膀,一条血线径直射出,陆柯被迫后退了几步。
鲜血顺着刃间滴答滴答的坠落,伊丹狞笑道:“你这个卑鄙的狗杂种,虽然没一刀扎进你的心脏,但让你留点血也不赖。”
陆柯抬起手臂注视着伤口,仿佛完全没感到疼痛一般的说道:“如果只有这种程度,你未免有些...菜?”
伊丹瞳孔一缩,双手握住匕首囤放在右边腹部,如同一个士兵握着长枪准备进行强攻:“狗杂种,你在装什么啊?”
语闭,他双腿猛然发力,以踱步前进的姿态向陆柯冲去。
标准的卫兵枪术,一般用于破盾,不过由于匕首的距离太短,伊丹将本该举起的长枪改为握在腹部的匕首,这样可以在到达目的最后一刻猛伸手臂向前戳刺,从而达到让敌人无法衡量具体距离而闪避的效果。
当然,如果对方也有武器,即便是一把短剑,这种用匕首的方式也无异于送死,但可惜的是,陆柯两手空空,什么都没有。
而伊丹从十二岁起当兵,直到入狱到现在,从未停止过锻炼自己的身体与武艺,在这禁魔的监狱中,他相信凭借自己的实力干掉一个崩掉牙的白痴根本不在话下。
视线中的人,距离逐渐接近,伊丹开始怒吼,在接近一米左右的距离时,他猛然大步往前方一踏,将匕首瞄准对方的心脏,狠狠戳了过去。
噗——
又是血。
伊丹眼眉微皱,他以为这一击过后,陆柯就必死无疑了,但对方仍旧躲避了过去,只是让匕首割到了腹部。
“你这杂种挺能躲得嘛,老子看你能躲几次!”
伊丹瞬间握着匕首再次前冲,士兵生涯中练习的无数次戳扎刺劈在这一刻如数使出,匕首的作用在这一刻也体现的淋漓尽致。
在两方都只是普通人类的情况下,有武器的一方将获得绝对的优势。
陆柯看上去落入了下风,只能被迫躲避,而这同时身上的伤口也愈来愈多,浑身都被流淌的血红侵染。
围观的囚犯们见局势一边倒,不免有些兴味索然。
“喂,崩牙白痴,你好歹还手嘛,人家拿个匕首你就只能被砍了?”
“唉,如果只有这种程度,那这一届的新人也未免太弱了点。”
“是啊,我都想睡觉了..”
有的囚犯已经打起了哈欠,就等着陆柯被伊丹捅死结个局去睡觉。
而有的囚犯已经没兴趣观看这种无聊的战斗,兴趣缺缺的退出了人群,可就在这时,他们却顿住脚步,听到了某些不一样的声音。
“等等,你们发现没有,崩牙白痴的速度好像越来越快了?他流这么多血,不应该越来越慢吗?”
“是啊,我从最开始就发现了这一点,而且你们注意到了吗,伊丹每次都瞄着他的心脏或者头部去攻击,但都被他躲了过去,只造成了一点皮肉伤...”
“不止,你们看,那家伙根本就没后退过一步,只是在凭空扭动身体躲避,看样子那些皮肉是就像是...他故意让他砍的!”
再一刀割破陆柯的皮肤,伊丹已经没有起初的兴奋。
他听到了人群中的议论声,也注意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他明明每次挥动匕首都对准了陆柯的致命部位,但每次都被对方巧之又巧的躲过,一次碰巧他可以理解,但次次碰巧几个意思?
这家伙运气真有这么好?
他不信,而眼下对方的速度愈来越快,自己有些攻击对方明明能躲过,却仍是故意的让他划出一些伤口,这是为什么?
心中升起一抹惊悚的心悸感,正当伊丹百思不得其解时,浑身浴血佛戈忽然倒退几步,拉开了距离。
“血的味道,真是不错...”陆柯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用手指沾了点伤口上的血液,然后放进嘴里陶醉的吮吸起来。
“你,你在干什么?”伊丹松开匕首,下意识退后了两步。
他怎么感觉眼前这家伙,似乎比自己还....变态?
陆柯没有回答,只是闭眼享受着指间血液传来的愉悦感,他感受不到身体伤口的疼痛,相反,每一处伤口的血管都在膨胀收缩,让血液肆意的奔腾流淌,涌出充实而又急需发泄的力量。
半响,陆柯睁开猩红的眼眸,目光微垂,注视着因莫名恐惧而身体略有些僵硬的伊丹道:
“谢谢你啊,虽然不知道你的名字,但说真的,像你这样做好事还不留名的好人实在太少见了,我真是太感谢你了....”
“谢、谢我什么?还有你为什么说我是好人?”伊丹额头流下细密的冷汗,他有些分不清这家伙到底在说什么,眼下的情况实在过分诡异了。
“你当然是好人了...”陆柯舔了一圈染血的嘴唇,低声笑道:
“在我想虐人的时候自己送上来被虐,你不是好人是什么?”
话音刚落,伊丹的瞳孔剧烈收缩,下一秒,只听‘砰——’的一声轰响。
地面因巨大的起步力量而龟裂,陆柯身影如同一只咳血的野兽,从原地猛然冲杀前来。
令人窒息的恐怖速度,令人害怕的惊悚笑声。
伊丹甚至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就察觉自己的脚已经脱离了地面,然后被一只手掌嵌着脖子在高速的疾驰下一路倒退,紧接着就隐约听到不断地咔擦声,每一寸骨骼都发出粉碎后的痛苦呻吟!
他被嵌进了墙体中!
“咳!”
一口血痰重重吐了出来,在强烈致死的剧痛中,伊丹努力的睁开眼皮,瞳孔里倒映着疯魔般的男人。
他首次觉得自己上门摔链有些草率了,他应该多观察几天才对。
可世上没有后悔药可吃,他甚至来不及说一些求饶的话,陆柯就狠狠一拳又一拳的砸向他的脑袋。
恐惧,深深恐惧的弥散身心,伊丹觉得自己快死了。
可陆柯没有停手,正如他所说,他在虐自己,他在暴打自己。
“放,放过我,求你了。”
伊丹终于竭尽全力的吐出几个求饶的字节,可温热的血液四处飞溅,腥味儿勾动着陆柯的神经,他沉浸与这种畅快的虐人感受,当然也腾出一部分心思想着腹黑萝莉虐他的时候,是否也拥有这种快感。
而对于伊丹的求饶,陆柯手中的拳头顿了一下,他笑着询问道:“大聪明,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
伊丹终于获得了喘息的时间:“什,什么话?”
陆柯笑眯眯的说出一句让伊丹恐惧到绝望的话:“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
咚——!
又是一拳砸到了他那张帅脸上,哦不,现在应该是皮开肉绽,肿胀的猪头。
伊丹已经失去了大半意识,他现在只有一个想法:
“为什么非要去找佛戈的麻烦?”
可惜没人解答。
而这出反转好戏的上演,也让娱乐方式匮乏的囚犯们爆发出海潮般的呼声,气氛涌上了最高潮。
与此同时,欢呼声不断的监狱边缘,靠在墙壁上的年轻士兵巴鲁,眼神平静的注视着这一切、旋即他转头看向旁边环胸看戏,嘴角有些玩昧神色的上级,笑说道:“虽然佛戈是个咬砖头崩掉牙的白痴,但看上去实力至少不错。”
“是这样...”弗尔曼点了点头:“但他们好像没发现,从踏入困兽监狱的那一刻,这里就已经不禁用魔法了,如果用魔法战斗,估计还能添加不少乐趣。”
“乐趣...”巴鲁汗颜,心想您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他咳嗽一声说:“可他们只是困兽监狱的新人,这么放任下去,真的不用管一下么?”
弗尔曼摆摆手:“死刑犯可不分新人与否,伊丹这种家伙本来就死不足惜,要不是看在他被大法师选做研究对象,我在第八监狱值班的时候就已经把他弄死了。”
“很意外一向冷静的您,竟会有如此想法。”巴鲁稍微有些吃惊。
弗尔曼眯起了眼睛,似是想到什么不好的事情:“我当初是在现场逮捕的伊丹,你是没见到那个贵族小姐的惨状...相信我,你如果在场,也会想弄死他的。”
巴鲁默然片刻,旋即提醒道:“可国王已经下达了命令,不允许监狱里面再出现死人,只允许他们在三十天后的黑龙广场进行决斗。而且...”
巴鲁顿了顿:“伊丹的父亲也在这所监狱。”
弗尔曼眼眉一挑:“你只是指那个生了三千多个子女的生殖者·亚当?”
巴鲁扶额:“是圣职者,他虽然是个大仲马,但实力却很强,在这片监狱已经混的相当有势力...”
弗尔曼扭头看了他一眼:“虽然我很怀疑亚当能否认出他的便宜儿子,但你这家伙不会是担心佛戈遭受他的报复吧?”
“如您所说,至少现在的佛戈对我们而言,做了一件好事。”巴鲁意指陆柯狂揍伊丹的画面。
弗尔曼叹了口气:“好吧好吧,真不知道你这种心软的家伙怎么会当上士兵,都是死囚而已,根本不用在乎才对。”
语罢,他看了一眼这位年轻的下属,无奈迈步走向被人群围拢的中心。
巴鲁鞠身,微笑着跟在他的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