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女人答应地非常爽快:“谢谢你,真的谢谢你!我会在你们走后,立刻解除这个诅咒。”姚氏说完,低头看着怀中的孩子,脸上竟然挂满了幸福的笑容。
“那你……”我倒开始关心起她的结局了。但我们都清楚地知道,姚氏和她的孩子注定要烟消云散,永世不得超生。
“不用为我担心!”姚氏反而安慰我道:“做人太累,活这一世已经足够了。彻底消失对我来说就是最好的结果了。”
没想到她和钱老爷子的话竟然如出一辙。难道做人真的那么累么?我发现还是有自己想不通的地方。
“找到你们的那个朋友,赶快离开吧!他在老地方等着。”女人最后看了我一眼,转身朝我面对的方向走去。“天亮后,我会撤了这里的雾障,你们一定要赶在日出前出去。还有,你记得出去后找根百年老参补补身子。”
“等一下。”我见她要走,赶忙喊道:“张山在哪儿啊?老地方是哪儿?”
“你救他的地方。”姚氏回头淡淡地说道。
“我救他的地方……那不是幻觉么?!”我迷糊过来,又朝她喊着。zuqi.org 葡萄小说网
姚氏越走越远,终于消失在黑暗里,只剩下最后一句话还在山谷中回荡:“真真假假,假假真真,真的也是假的,假的也是真的。呵呵,你一日为人,跳不出世俗,就一日无法真正参透。快去吧,咱们后会无期。”
“……还说我,你比我还像世外高人。”我嘟囔着走回来。虽然事情解决了,但心情并不怎么好。毕竟有人很快就要不存在了,这就好像你眼看着一个得绝症的人病入膏肓,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办法。
况且,这惩罚根本就不该降临到姚氏身上。她错了么?我倒觉得没有。当初已经被逼上绝境了,还不准反抗啊?放到现在那叫“正当防卫”!这里的人错了么?也没有,只能怪那个封建的社会吧!可见愚昧无知真是能害死人的。
正琢磨着姚氏的话,身后响起了脚步声,是他们俩走了过来。
“那女人是谁?”刘云龙来到身旁,看着黑暗中的人影问道。
“姚氏。”我有气无力地答着。
“哪个姚氏?咱们认识么?”刘云龙一头雾水。
“……她……她就是给这荒鸦岭……下咒的姚氏?!”柳芽儿对荒鸦岭的故事要熟悉得多,我们还是听他讲的呢,所以这家伙一听就明白。
“你怎么会认识她?”刘云龙还是一脸的不解。
呵呵,我笑了笑,我认识她么?认识还是不认识?我也不知道。
“你们说什么了?”柳芽儿比较关心实际问题。
“我们……”我突然惊醒,扭头看着刘云龙说道:“现在几点了?!”
“嗯……六点四十。”这家伙低头瞅了瞅手腕上的表。
“六点四十……六点……四十……”离天亮只有二十分钟了?!我直接蹦起来喊道:“快!抓紧时间!找到张山跑出去!姚氏天亮后会解除诅咒,这里马上就不存在了!”
“可老张在哪儿啊?”这俩人虽然还不清楚怎么回事儿,但见我急得要命,却无奈他们根本不知道张山在哪儿。
“我知道,跟我来!”我说着,看了看四周,找到先前发现张山的那间屋子,就照直跑去。撞开院门,踹开屋门。果然见张山还和那具干尸对坐着,两人中间的桌子上,摆着副下了一半的象棋残局。
不理那两个家伙的咋呼,我重新试着给张山“清神”。没想到依然无效!
“醒不了?”刘云龙见我连试了两三种办法,张山还没有动静,顿时急躁起来:“你们等着,我去找那个女的!”
“别找了,没那么多时间!咱们把他就这么抬出去!快!”我当机立断,指挥着他俩干脆连人带椅子都给搬了出来。
“看表,还剩几分钟?”我站在路上左右瞧着,想知道时间够不够到南山口。
“六点五十二,离七点还有八分钟!”刘云龙立刻报了出来。
“……回去!还从北山口出去!安全第一!”我想了想,这里虽然就在北山口旁边,但要八分钟跑过去南口应该也没什么问题,不过不可预测性太多,还是稳扎稳打的好。
当下再不犹豫,我们三个抬着坐在太师椅上的张山,冲出山口,再次一头扎进了浓雾中。
“怎么走啊?”进了雾中,顿时都成了睁眼瞎,刘云龙只能问我俩道。
“我也不知道……这雾,似乎天要亮的原因,这雾中有一股怪味儿!”柳芽儿竟然也无法靠嗅觉来分辨方向。
我趁着个机会用力嗅了嗅,果然,空气中夹杂着一股刺鼻的味道,有点像化学药品,让人闻后脑袋都是疼的。好在目前影响还不大。
“不要停!坚持一下,姚氏说日出后雾障就会解开!”我只能安慰着他俩。
“你就……就不……怕她骗你?”刘云龙一边喘气一边说道。
听了这句话,我倒不觉得。既然已经到这个地步了,骗也进来了,不骗也进来了,那她骗不骗我,又有什么干系?就算是这时想回身进去,也已经做不到了。
又撑着走了一会,看来天已经开始微亮,因为周围的雾逐渐透进来一些朦胧的淡黄色。
“不行,停一下!”柳芽儿突然站定,放下张山说道:“这雾中的怪味儿越来越浓了,防止有毒,给你们半分钟,抓紧时间调整一下呼吸节奏。不然这种大喘气,吸入的会更多!”
谁知道不停倒还罢了,这一倒气,刘云龙撑着膝盖喘了没几下,突然身子一歪,就这么倒在了地上。
“刘!”我赶忙过去扶他,却没发现自己也早已到了眩晕的边缘,只是一躬身,腿一下就软了,摔坐在椅子旁边。
奶奶的!难不成真中毒了?最后抬头瞧去,看到柳芽儿背冲着我们,越跑越远。
能跑就跑吧!不跑干嘛?陪着我们在这里等死啊?我发现自己竟然头一次这么好说话……不行了……听天由命吧!……
死,真的是种解脱么?
……
“……老王!老王!”我发现自己好累,刚阖上眼,就有人来烦我。
不理他!继续睡!
“老王!快醒醒!我知道你有意识了,你一定要努力睁眼啊!不然就真的醒不过来了!”声音再次响起,很熟悉,但我却不知道是谁,我也懒得想。
不过,你想骗我?没门!睡得这么舒服,我才不醒呢!
“……你说那个不行!”耳边好像又换上了另一个声音:“听我的,老王,倪倩和别人结婚了!”
扯淡!我这会儿哪儿呢?我在山上!我管你是谁,你会比我都清楚得知道倪倩结婚没啊?不理,接着睡觉!
……等等,我在山上?……我上山干嘛来了?
救张山……遇大雪……撞柳芽儿……探……荒鸦岭!!!
对!我还在荒鸦岭!这还睡个什么劲儿啊!?我马上就翻身坐了起来。
“砰!”还没睁眼,脑袋就碰到一个硬物,而且刚好是先前和柳芽儿头碰头的那个位置,这下算是把我给彻底撞醒了。
睁开眼来,发现刘云龙正蹲在旁边,抱着脑袋,一脸痛苦的神色。
“什么情况?!”我压根不知道昏迷后发生了什么,瞪着两边的柳芽儿和刘云龙问道。
“……哎呀?别说老刘,你这个方法还真不错!”柳芽儿惊喜地瞧着我,却在和刘云龙说话。
“我靠……就是代价有点儿大,疼死我了!老王八你头是实心儿的啊?!”刘云龙狠劲搓着被我撞疼的地方。
我懒得理他俩,回想了一下之前发生的情况,问柳芽儿道:“你不是跑了么?怎么又回来了?”
“谁说我跑了!?”这家伙睁大了眼睛瞪着我,不满道:“我那是找草药去了,怕你们中瘴气死掉!”
“你快拉倒吧!”刘云龙听他这么说,顿时不愿意了:“草药呢?我醒的时候,你就不在!你丫的刚跑回来还没两分钟呢!”
“那也不能怪我……我这不是没能跑出去,也昏倒了嘛!~”柳芽儿一脸委屈地道。
“张山呢?”我左右瞅了瞅,张山明明被我们三个给抬出来,这会儿人呢?难道他早就醒了?
“你们三个就不能小点声?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烦不烦?”这家伙的声音竟然在我背后响起,扭头看去,张山正一脸睡意地坐在椅子上瞧着我们。
张山见到我似乎格外高兴,从椅子中站起来,蹲到身旁,用力拍着我的肩膀说道:“呵呵,师叔,我就知道你不会有事儿的!”
“我能有什么事儿?”肩膀被他拍得生疼,我脑子却是一盆浆糊。这家伙没来由的说这么一句,到底什么意思?自始至终失踪加昏迷的都是他,担心我干嘛?
“你给刘倒阳没死,这还不够我担心啊!”张山正色道。
“……什么?!”我浑身一震。那不是姚氏对我的考验,都是假的么?怎么他也知道?难道同时考验了我们俩?……也不对啊!很明显张山并没有接受什么考验。
“你怎么知道的?!”我赶忙抓着他的胳膊问道。
“我怎么不知道!你先救的我,然后咱们俩一起找到的刘!……你不会都忘了吧?”张山看我的眼神开始变得有些惊讶。
“唉!唉!说什么呢!老张,我可是自始至终就清醒着的,什么时候让你们救了?”刘云龙在一旁不愿意道:“倒是有的人,仗着二百多斤的体重,说什么也不醒,让我们累死累活才给抬出来!”
“我说你这家伙,师叔那可是要用他自己的命……”
“别吵!!!”我彻底晕菜了,捂着耳朵大吼一声,示意双方住嘴,先让我想个清楚。
理了理思路,我决定先从不知道的那部分入手。于是转头问张山道:“老张,按你知道的说,救了刘以后,发生了什么?”
“嗯……”张山抬头想了想,说道:“你在帮刘倒阳后,气息越来越弱。眼见你恐怕要熬不过去,我赶忙放血救你。结果到后来我失血有点多,勉强止住后,就也昏了过去。再后来我就不知道了,直到睡醒,才发现在这儿。”
“那刘呢?”我问他道。看来刘云龙醒不醒是关键。
“我昏过去之前,你俩都没有任何反应。”张山摊着手道。
我沉默了,他这个情况很可疑。初步估计,应该是姚氏把我俩一起拉进了幻境。
“你不会真忘了吧,师叔?”张山见我衣服思索的神色,抬手说道:“你瞧瞧,我放血拉开的伤口还在呢!”
这家伙的左手腕上,果然有一条深可见骨的大口子,足有三指来宽,皮肉都向外翻着,好在此时不怎么流血了。再看向张山的脸,的确有些发白。只不过他本来脸就黑,不怎么明显。
“这……这怎么可能?!”我喃喃地念叨着,突然想起一件事,赶忙拉下衣领,朝胸口看去。
……一道小指粗的黑线,从下方肚皮处向上延伸,直到下巴后面看不到的地方。……是立阴线!!!
这……这一切太让人费解了!难道我和张山那出才是真的,和姚氏轮善恶是假的?可身后这张太师椅,却又是我们从里面出来的重要证据。……更或者,两出都是真的?
正在努力想要搞清楚在里面发生的一切,柳芽儿却指着我身后喊道:“快看椅子!”
赶忙转身,我们看到眼前的一幕,都惊呆了,只见这把太师椅原本崭新的颜色,正在急速氧化、掉漆、出现虫洞……仅仅几秒钟后,地上只剩下一截黑炭似的木头渣滓。
“哎呀!我的胳膊好了!”张山又紧跟着喊起来,我定睛看去,此时这家伙左臂完好无损,哪里还有那个伤口?
……啊!~~~~看到这一切,我都快要疯掉了!虽然真假我并不在意,但也想分得清到底哪个是现实,哪个才是幻觉?
怪不得这个女人最后说什么“真的也是假的,假的也是真的”。或者正如姚氏所说,这一切都是假的,我们其实根本未曾进过荒鸦岭?
低头看了看胸口,只有我的盛阴线依然存在。……哦,她还说让我弄个百年老参补补,原来是在这儿等着呢!
“咱们真的进去又出来了?”柳芽儿愣了好半天,突然说了这么一句。当然,这也是每个人都想问的。
看来我的确太受这个现实世界的约束了,虽然和那个姚氏讲得挺好,但真放到自己身上,依然转不过弯来。看似我帮她解决了百年心结,但只不过是因为姚氏站在了一个比较高的层面上,能够以点带面。她想不通的,随便谁来点一下就可以豁然开朗,全盘皆畅。而我,还是差得远了,顶多是个举一反三。
得,反正我就一凡人,也不打算得道成仙,管他真的是假的,还是假的是真的,一句话,心是真的就足够了,至于其他的,想得通就想,想不通就扔。
日子总是要过的,时间对每个人都是平等的,永远不会给你个头等舱,给别人的是经济舱。不要说人的寿命不一样,生命和寿命本就是两码事儿。寿命长,不代表生命就一定精彩;寿命短,也不等于生命就毫无意义。怎么做,选择权在你手中。
所以一切想不通的,不愿意想的,统统尽快扔掉吧!这样轻松地生活不好么?做人,就要难得糊涂!
“看,雾终于散了!”刘云龙一句话,将所有人都从记忆中拽了出来。
在太阳完全从地平线升起后,谷内彻底没了一丝的雾气。缠绕了荒鸦岭近百年的迷障,终于烟消云散了。只不过,这也意味着,一起消散的还有那可怜的姚氏母子。
“走吧!咱们也该上路了!”张山拍了拍身上蹭脏的地方,领着我们再次踏入这道山谷。
山口的两具“站岗”干尸也早已没了踪影。等爬上山坡,站在谷口,里面的景象又一次把我们惊呆了。
这哪里还是昨晚看到的那副繁荣景象?到处都是断壁残垣,荒草丛生,就连谷中间的大路,也被半人多高的杂草覆盖着。
在杂草丛中走过,我又有些迷茫了,究竟荒鸦岭一直是这个样子?还是刚才那瞬间的变化才导致的?恐怕这永远是个谜。
“摇啊摇,摇到外婆桥,外婆叫我好宝宝。
糖一包,果一包,外婆买条鱼来烧。
头勿熟,尾巴焦,盛在碗里吱吱叫,吃拉肚里豁虎跳。
跳啊跳,一跳跳到卖鱼桥,宝宝乐得哈哈笑。……”
似乎一阵若有若无的儿歌声在山谷内回绕。百年的恩怨,在这一刻,都结束了。
荒鸦岭这个太行要道,也许在不久后,就能重新恢复它的重要作用和昔日繁荣。只不过关于它的传说,也许很快就会被人们所淡忘。但历史,作为唯一的知情者,定将永远铭记!只希望这样的人间惨剧,不要再次发生。
我们走过一座又一座的宅院,反复在和昨晚看到的那副模样比对,却很少能找到眼熟的。很快,出了南山口,我们顺着一条小路,迅速朝十里外的柳芽儿恩公家推进。路上,我也向他们几个大致说了一下和姚氏接触的情况。
“老王。”说完没一会儿,刘云龙拽着我问道:“我还是想不明白,那个姚氏难道和你一样,也是掌印人?”
“什么意思?”我没能领会他的想法。
“你想啊!她要不是掌印人,怎么能对诅咒这么熟悉呢?那时候姚氏还没死,又是刚嫁过来,她怎么学的?”刘云龙分析道。
关于这一点,我真没想过。事情都过去了,还去念叨它怎么发生的干嘛?
“哎呦!老张,你故意绊我!”这家伙话音刚落,却又冲旁边的张山吼道。
“你怎么知道我是故意的?”张山脸上笑眯眯的,也不道歉,很明显就是纯粹找事儿。
“靠!你就装孬吧!你别得意,当心下山时候一遛儿滚下去!”刘云龙恨恨地道。
“哦?”张山眉毛一扬,问道:“你这是在咒我咯?”
“我就是咒你!你怎么着吧!”刘云龙不甘示弱地瞪着张山。
“你是掌印人?”张山又恢复了坏笑,接着问道:“你又不是掌印人,你怎么也会诅咒人啊?”
“我……”刘云龙正要说话,突然想起来张山为什么要这么做了,原来是有原因的。赶忙问道:“那你的意思是……“
“呵呵,明白了?”张山顿了顿,说道:“可不是只有掌印人或走阴人才会诅咒的!每个人都会,只不过人家准,你的不准罢了!农村不像城市,这种神神鬼鬼的方法,谁家不知道点儿?何况那个年头各种各样跳大神的到处都是,哪里用得着教啊!”
“好了,事情过去就别提了。当心脚下,山路危险!”我适时地提醒他俩道。这个张山也真是,刚下过雪,山路又窄又滑,他竟然还故意去绊刘云龙,真要发生点儿事儿,后悔都来不及。
在艰难地走了三个多小时后,我们终于在正午时分到达了靠近山顶的一个小屋前。这个小屋由木头为梁柱,上面盖以茅草。房前是主人自己修的一条小石子路,屋后还有半亩菜地。当然,由于几年来无人居住,地里早已荒了。
要说还真是个不错的清静所在,可以想见等到来年开春,森林环抱,鸟语花香,该是很美的,可惜就差个小桥流水。
柳芽儿来到茅屋正门前,什么还没说,就突然跪在地上,冲着小屋就磕了三个响头,掷地有声。本想着磕完他该站起来,谁知道这家伙跪着一转身,又冲刘云龙“砰砰砰”磕了三下。
“……你这是什么意思?”刘云龙当时就愣住了,直到受了他这个大礼后,才结结巴巴地问道。
其实不光是他,就连张山我俩也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儿。
“先存你这儿,一会还给我就行了!”柳芽儿说着起身推门走进屋内。
“这……磕头还兴先借再还?!”刘云龙瞪着大眼问我俩。可是我们也不知道柳芽儿是怎么想的。
走进屋内,柳芽儿已经开始在打扫卫生。屋内摆设很少,正对着大门,一张小方桌上只摆了两样东西——一个香炉和一个牌位,牌位上歪歪扭扭地写着几个字,我看了好半天,才认出来应该是恩公X(看不清)仲之位。屋门右手边就是一个灶台,左边则是一张小床和一个空空荡荡的书柜。
由于没什么东西,柳芽儿两分钟就打扫了一个遍,又出门抓把雪搓了搓,全当洗手。
“好了!刘,你现在帮个忙,把刚才那三个头还给我吧!”点了香,柳芽儿在方桌前的条凳上坐正后,冲刘云龙严肃地说道。
“凭……凭什么?!”刘云龙当然不愿意,往后退了一步说道。
“帮帮忙啦!我给我恩公磕个头嘛!”柳芽儿看着他,一脸恳求的神色。
“你在屋外不是磕过了么?再说你磕头就磕呗,怎么还要刘也磕?”我也奇怪得很,问他道。
“那是进屋前磕给恩公魂儿的~我现在用着他老人家的身子,自然还要给身子磕!可我又没法儿自己给自己磕,只能麻烦你们了。我不是已经先给你磕三个了嘛?你就当帮我还给恩公还不行啊!求求你了!”柳芽说着,跟快要哭出来似的。
“这……”刘云龙一听是这么回事,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咳……”张山在旁边没能忍住笑,赶忙假装咳嗽,用手捂着嘴道:“磕吧!谁让你欠人家的!”
“我又没要借给他~他这跟明抢似的!”刘云龙的表情也跟快要哭出来似的。
不过我仔细观察了一下柳芽儿,他倒真不像是在耍刘云龙,严肃的表情中还夹杂着一丝悲哀。
“磕吧!你是给老前辈磕的,有什么关系?!”我也在一旁劝着刘云龙。
“不是不能磕,可我总觉得有点儿怪……”刘云龙尽管嘴里不停念叨着,但终究还是跪下来,朝着正危襟坐的柳芽儿磕了三个头。
“好了!”柳芽儿一点儿也不耽误时间,等他磕完,马上站起来对我们说道:“走吧,拿上门后的两把铁锹,跟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