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锁定防空洞

思绪又转了回来,我和张山看公园门口四下无人,从大门旁边的铁栅栏翻了进来。多亏郑州这几年拆墙透绿工程搞得不错,要是前几年,碧沙岗的红砖墙有四五米高,我俩还真没办法。

进了公园我俩又绕回到大门处,这里有一石碑,上面镌刻着公园的来历。只见第一句话便赫然写道:碧沙岗原名白沙岗,系梅山由西南向东北延伸的尾端。这里常年风沙弥漫,形成高低起伏的沙丘……”

“就是这里了!还算钱老头有良心!”张山兴奋地搓着手道:“防空洞入口在哪儿?”

因为我姥姥家就在碧沙岗北门的正对面,小时候只要一来姥姥家,必逛碧沙岗公园。但这两年由于工作,一方面来姥姥家的次数有所减少,再一个自己也大了,公园对我来说也不再有什么独特的吸引。算下来,这也是我三四年来第一次进碧沙岗公园。

在我的记忆力,我所知道的碧沙岗公园内的防空洞出入口至少有三个,但我也知道远不止这么点,只是许多都被隐藏了起来。zuqi.org 葡萄小说网

三个出入口里面,最出名的就要数公园管理处院后的那个有进无出的地道口了。但是在发生了青年惨死洞内的事件后,公园管理处为了加强管理,硬是把挨着那个洞口的墙拆掉,又往外推了四五米重新砌起来。这样就把这个洞口挪到了公园管理处的院内,一般游人自然再也无法靠近。

另一个洞口离得并不远,就在公园管理处西边一百米的北伐烈士纪念馆院内,这个纪念馆平时需买票才能进去,里面有一些真贵史料和文物,所以昼夜有人看守。

我俩如果想要在不被发现的情况下进入防空洞,也只有依靠最后一个出入口了。这个口开在公园西南角的一小片人工湖中间,人工湖并不大,也就四五百平方,水相当的浅,虽然没下去过,但我估计连一个成年人的腰都埋不住。当初我到那里玩的时候就很奇怪,为什么要在人工湖中间挖一个防空洞,就不怕水倒灌进去么?

很久以后才明白,原来不是先有的湖,后有的防空洞。而是当年规划要在这里修一片小湖,但是规划后发现湖中间居然有一个防空洞出入口,不知是出于什么原因的考虑,这个洞口并没有被填上,而是被架高,成了小湖中的一景。

我把自己所想到的告诉了张山,张山也赞同从这里进入,说道:“看来也只有这一个入口平时绝对没有人靠近,毕竟有一片湖水在那拦着。我觉得扶尸咒如果是真的潜入这里的话,它也一定会选择那个入口,咱们只要过去看看防空洞门上的锁是否完好,马上就可以知道扶尸咒是否真的躲在这下面了。”

既然敲定了方向,我俩不再废话,立刻奔公园的西南角而去。

很快,就到了人工湖旁,看着湖中间那个黑乎乎的洞口,我的心不由得急速跳动起来。如果正如张山所说,扶尸咒淌过了河,打开铁门躲入地下,那我们则必须也要跟着下去,下去以后究竟会发生什么事儿,谁能知道?想起那几个进了防空洞的年轻人最后的遭遇,的确有些不寒而栗。

再者,如果门上的锁完好无损,则证明扶尸咒根本未曾来过这里。虽然不用下去,但线索到这里就要断了,从后天开始我们就要处于被动挨打的局面,说不定哪天我走在路上,路旁突然跳出来一只怪物,咔嚓一下拧断我的脖子……

我真的不敢再想下去了。

张山并没有发现我矛盾的心情,看着一汪湖水,他倒是乐了,冲我笑道:“走吧,我看这水挺清的,咱俩正好洗个澡。”

我冲他苦笑了一下,慢慢地走进了湖内。

深夜的湖水冰凉,刺激着我的每一根神经。湖水比我想象中的还要浅,只是堪堪没住了大腿的中间位置。想必是考虑到下面巨大的人防工程,安全起见,不能存太多水,防止以后崩塌或泄漏。

越靠近大门,我就越紧张,既希望锁是好的,同时又希望锁是坏的,真是矛盾至极。终于,过了两三分钟,我俩一边洗着身上的污垢,同时也挪到了防空洞的旁边。见我不敢靠前,张山则干脆一步抢了上去,想要看清楚锁是否完好。

三秒钟后,张山铁青着脸扭了回来,只说了四个字:“锁是好的。”说完后,他就像泄了气的皮球,一下子呆坐在地上。嘴里喃喃地说道:“不应该啊~当初搜了一个多月的山,也没发现这家伙,它不应该不在这里啊……”

我则不知道自己究竟该是喜还是忧,虽然不用下这个可怕的防空洞,但从此以后难道我就要每天在提心吊胆中度过么?我甚至开始后悔早那会儿前没有拜钱老头为师,恐怕现在就算我厚着脸皮回去,钱老头愿不愿意都还是另一回事,因为我手中不再有本钱了,唯一可以凭借的最后一点骨气,也即将损失殆尽。

想到这里,我终于知道,自己此刻什么都不剩了,也许以后每当能能苟延残喘地多活一天,就要感谢老天给我最大的恩惠了。我不甘心啊!怒从心头起,我走上前,狠狠地朝着铁门一脚跺去。

“咣”的一巨响过后,铁门竟随着我这脚倒在了一旁。但不是锁着的那边,而是铁门连接着洞口墙上焊着可以转动门轴的那一边。我很诧异,什么时候我力气变得这么大?焊得这么结实的铁门居然能被我随便一脚跺开。

张山也一脸迷惑的坐在旁边看着,片刻后,他爬了起来走到铁门旁蹲下去查看。紧跟着爆发出一阵大笑,一边笑着一边转过身冲我走来,吓得我赶忙后退。

张山可不管那么多,一把拽着我肩膀道:“哈哈!我就说是不可能的,咱们真笨,只想到锁着的那一边,没想到那家伙弄坏的却是门轴这里。我看了,虽然这是新印,但也绝不是你刚才那一脚给跺坏的,明显是有人凭蛮力拽开的,你觉得会是谁呢?哈哈!老弟,你这次算是有救了!哈哈哈哈!”

我倒没他那么兴奋,扶尸咒的影儿都还没见呢,看他高兴的样子,倒像是已经灭了对方似的。这家伙甚至得意忘形到连叫我师叔都忘了,直接以老弟相称。

“谁在那里?”就在张山正高兴的时候,远处传来了人的喊声和几束混乱的光线。显然是刚才我俩搞得动静太大,被公园管理处的人听到了,循着声音找了过来。

“快走!”我还在冲着手电发愣的时候,张山就已经轻手轻脚地扶好了被踢倒的铁门,拽着我向湖另一边淌去。

两分钟后,我俩站在了公园西门外的墙根。我很奇怪张山为什么又把我拉了出来,问道:“刚才为什么不直接进去?”

“没家伙啊,咱俩总不能摸黑进去吧?你不想要命我还想要呢!”张山冲我耸了耸肩膀。

“你晚上不是带了有手电筒的么?”我清楚地记得我曾经看到他的包里有这样东西。

“师叔,八块钱一个的手电筒,貌似没有防水的功能吧?”张山说着从包里掏出来一个绿色的塑料手电筒扔给我。接过来一瞧,我随即明白,在金水河里,我俩浑身上下早就湿透了,他的包自然也不例外。

“既然已经找到了扶尸咒的所在,你就不要担心了,现在找个地方洗洗,好好睡一觉,明天把装备准备齐,晚上咱们就下去捉僵尸!”张山自打知道了扶尸咒就在这里,看上去轻松了不少,似乎一点也不担心明天将很有可能发生的恶战。

“那你就不怕它今晚连夜跑了?”我还是有点不放心。

“我的师叔,那玩意儿是个一根筋,连话都不会说,你还指望他跟你一样聪明?这么说吧,扶尸咒其实和一头野兽没什么区别,唯一的不同就是直立行走。再说了,它就算会思考,还怕你不来呢,哪有它反躲着你的道理?啊~~~~”张山已经开始在打呵欠了。

我一想也是,反正是骡子是马,也不用牵出来遛,就看明晚了。当下我俩就在附近找了一间宾馆开房住了下来。

在大厅登记时,前台小姑娘始终一脸怪异地盯着我们。

由于我俩刚又在人工湖里泡了个澡,浑身上下还是湿漉漉的,金水河里的那些陈年赛高汤的淤泥可不是那么容易洗掉,虽然恶臭少得多了,但衣服上依然黑一块白一块的。

在这怪异眼神的煎熬下,终于办好了住房手续,我逃也似的领着张山走去电梯。

就在电梯门即将关上的一刹那,我见小姑娘盯着我,拿起旁边的电话说道:“六楼客房部,刚有一对玩嗨的同性恋上去了,注意接待……”

又顶着客房部那个大姐鄙视的目光,我一脸“羞涩”地打开了房门。

张山倒是什么也不知道,乐呵呵地看着我,我也不打算向他说这回事,山里长大的孩子毕竟纯洁,还是不要教坏他的好。

我俩随后舒舒服服地洗了个热水澡,最让我感到意外的是,这间客房里居然还有一台小号的洗衣机。这可解了我的燃眉之急,正愁身上的钱明天不够用,买了衣服买不了装备,买了装备买不了衣服,我俩总不能顶着身恶臭出去跑上一天。有了这台洗衣机,至少可以坚持到从地下出来,当然,前提是有命出来……嗨!不能想这些不吉利的事情。

等所有衣服都洗完,天也微微亮了。张山不会用洗衣机,早就倒在床上呼呼大睡。我把最后一件衣服搭在电视机上后,又打了个电话到前台,嘱咐他们中午11:30打电话叫醒我们,这才放心地睡下。

可能是心理作用,我总觉得前台小姑娘的语调有点怪异。但不交代没办法,我的手机也在金水河里报销了,如果不让他们提前叫醒我们,过了12点又要多交一天的房钱,在这资金紧张的情况下,无疑是雪上加霜。

打完电话,我再也坚持不住,头一歪,倒在床上也睡着了。这次,我又做梦了,梦见赵有德的尸体在我面前张牙舞爪。而我根本不把它放在眼里,右手食中二指捏了个剑诀,只轻轻一挥,只见金棺盖起,瞬间将赵有德收入棺中,我仰天大笑……

不久又梦见那个女鬼,站在铁路线上凄婉地唱着歌,我正要走近,一辆飞驰的列车呼啸而来,将她撞了个七零八碎……

随后我又身处黑暗之中,只听得身后的张山在狂笑,我转过身来,却发现他一丝不挂的站在我面前……

在被张山推倒的一瞬间,我终于吓醒了。而床头柜上的电话,适时地响了起来。

“王先生,您好,按您的吩咐,我们通知您,还有半个小时就到退房的时间了。”虽然我还很迷糊,但也听出了电话那头已经不是昨夜给我办登记的小姑娘,少了一丝尴尬。

“是不是该走了?”我挂了电话后,张山揉着眼也坐了起来。我看了一圈,衣服一件也没有干,但没办法,看来只有人体烘干了。

在宾馆旁边的四川小吃店里,我俩一人吃了一大碗炸酱面,就坐着公交车来到了城北的二手市场。打的是别想了,我兜里就剩下三百块钱,张山这家伙来找我,居然一分钱没有带,我都不知道他是怎么坐的长途车。

郑州年轻人都晓得,想买稀罕玩意,城北东风路上的电子大厦绝对是首选。记得我还上高中的时候,就经常来这里买盗版盘,那时除了盗版盘,最新科技的窃听器,各式各样的作弊笔,一应俱全,应有尽有。

那时候数码相机刚刚起步,还远没有现在这么普及。但在电子大厦,早就有商家摆了两筐在外面卖,二百块钱一个,跟土豆似的,随便挑。

IT产品什么时候开始掉的价,我不知道,但是我记得我的第一台电脑是九七年买的,当零零年我把它搬来这里想要卖掉的时候,一个老板的话深深伤害了我,让我从此决定,以后就算是把旧电脑都烧了砸了,也不拿来这里卖!

当时老板看了我的主机后说:“小兄弟,你家里板凳够坐么?如果不够的话,我建议你,搬回去,兴许还能再发挥两年余热。你拿到我这里,除了吃饭的时候还有用,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在二手市场五楼转了一圈,我们决定花180块钱,买两个矿工用的带灯安全帽。这一整套设备,贵就贵到别在后腰上的那一大块电池。老板说充满电连着亮三天都没有问题。

把电池放在老板那里充电,我俩又出来接着逛,说实话我真不知道买什么,恐怕只有重型武器才能合心意。

走到一个卖探险用具的铺子前,张山看着把一尺多长的开山刀,说什么也挪不动步了。我知道他看上了这把刀,可一问老板,居然要一百五十元,无奈我身上就剩下一百二十元,还要留下回去的路费和晚饭钱,怎也狠不下心买。毕竟对付铜皮铁骨的扶尸咒,这东西有没有用都还是未知数。

老板也是年轻人,一边向我们展示,一边推销道:“兄弟,看你也是识货的人,这把刀可是这一批里面最好的,你看,进货来到现在,我都还没舍得开刃呢。”

“八十!”我想了想,张山把他的匕首给了我,他也的确需要一把武器。

“老弟,开玩笑吧?我这把刀可是上好的材料,我在这里扎根也好几年了,这个价钱从没卖过。你要真想要,我就不给你二价,一百二。”老板见生意能成,主动降价。

“八十!”我根本不听她说那么多废话。

“兄弟,买开山刀的都是驴友,咱们就算交个朋友,你们这次去的是哪?给我说说,只要我没去过,这把刀一百一就给你了,怎么样?”老板很会做生意,主动给我们台阶下。

“八十!”我这人就是有点死心眼。

“得,我看您啊,还是去别家转转,我给您交个底,我这刀九十进的。一百块,您爱要要,不想要也别在这忽悠我。”老板开始有气了,估计没见过我这么执着的死心眼儿,什么废话也没有,就是一个价钱,无限重复。

关键我的确没有心情跟他胡扯。根本不甩他那么多,拉着已经看直眼的张山就走。

刚走出去五米,只听后面老板喊道:“兄弟,回来吧!算我服了你了,九十!九十要不要?”

我正要转身接着走,张山却拉了拉我,眼中满是恳求的神色。算了!不就是十块钱嘛,我什么时候因为十块钱这么较真过。

老板一边招呼伙计给刀开刃,一边撇着满口开封话冲我说道:“我说老弟,你也忒轴了吧?我就没见过你这么还价的,咱们有买有卖,我卖的是个舒心,你买的是个放心。你这个还价法也就是在我这,要在别人家……”

听着他那一大堆废话,我只是笑了笑,二手市场,我逛的时候他估计还没来郑州呢,这里面的猫腻儿,我可是老早就知道。他这把刀进价能有五十,就算我看走了眼。

临走时,老板还不住问张山:“老哥,这次是去爬哪座山啊?给老弟我说说,回头咱也去玩玩。”

张山扭头冲他一呲牙,蹦出来俩字:“阴山。”说完我们就扔下一头雾水的老板扬长而去。

回来的路上,我看着塑料袋里的东西不禁苦笑,三百块钱,也就是把我俩伪装成带着砍刀的矿工。只是不知道矿工大战僵尸的结局又是如何,总不会比植物还差劲吧?

下午五点,我们回到了碧沙岗公园的西门,随便吃了点东西,又买了十个烧饼,四瓶矿泉水,一并让张山提着。这是我执意要求的,万一在里面几天出不来,就指望着这些东西活命呢。

我俩就这么无聊地坐在那个人工小湖边的长椅上,也不说话,呆呆望着黑黝黝的防空洞口。路过的游人,都好奇地看着我们俩,他们搞不清楚俩大老爷们一脸苦大仇深的坐在这里望着小湖,究竟想要干什么?

好容易熬到了天黑,我们趁四周无人,慢慢地下湖淌到防空洞前,张山迅速把门抬起,待我进去后一个闪身,随后又小心翼翼地把门掩上,总算是进到了防空洞内。

把矿工帽带好后,我俩启动了腰间的开关,头顶随之射出两道强劲的光线,顿时照亮了周围几十米的空间。

张山把他那把新买的开山刀握在手中,一脸严肃地冲我说道:“从现在开始,一切都要听我的,我在前面开路,你要跟紧我,出现特殊情况不要慌,来把这烧饼提着……”

我干脆把张山的背包一并要了过来,将能塞的东西统统都塞了进去,斜跨在身上,然后拔出了张山送给我的匕首。

一切准备就绪后,我们向防空洞深处走去。

目前所处的这截甬道只能算是防空洞的入口,它高不过两米,勉强允许两人并排行走,顶部成拱形,道内坡度并不是很陡,两边和头顶是长满苔藓的青灰色大块石砖。这种石砖和外面盖房用的颇为不同,都是圆角,每两块中间缝隙很大,但被黄泥糊得严严实实。

随着我们不断地向前向下,洞内的空气也越发湿重,那种发霉的气味不断地刺激着我的鼻粘膜。走出去不到二百米,张山停了下来,回身在我背着的包里摸索了半天,拿出了一个火柴盒大小的盒子,推开,里面是一种白乎乎的膏体。张山直接抠出来一些抹在了我的鼻孔边,又给他自己抹了一些,这才继续向前。

几秒钟后我觉得头脑清醒了好多,那种被霉味刺激的痛苦感觉也逐渐消失。但我敢肯定这不是清凉油,因为完全没有感觉到有丝毫薄荷的清凉感。

甬道很长,我们的影子被灯光斜斜地投射到身后墙壁上,随着步行的幅度,仿佛在跳着一种神秘的舞蹈。四周静得出奇,只能听到我俩沉重的呼吸声,此起彼伏。

大约走了有三分钟,脚下的斜坡陡然而止,我们终于来到了防空洞的地下一层。朝四周看去,灯光所到之处,远远的都是青灰色石砖,有些墙面上,还能勉强看出曾经粉刷过的标语。但由于岁月的流逝,这些曾经振奋人心的口号,也都随着时间一同剥落了。

在我们面前的是一个可以容纳至少两千人的长方形大厅。大厅四周零零散散得摆着一些长椅,应该是留作防空洞启用时给一些需要特殊照顾的人用来休息用。

我数了数,大厅顶部总共装有八盏电灯,但我们却找不到开关在哪里,想必这些灯应该都是统一开启的。

也就是在这个大厅里,第一个岔路口出现了。

我们所进来的甬道口,开在大厅的中部,而大厅两端,分别有一个洞口,通往相反的两个方向。洞口的门框都刷着白色的漆,在矿灯的照射下格外好认。

“怎么办?往哪边走?”张山没了主意,转身问我道。

我却在仔细回想老爸当年告诉我关于防空洞的那些事情:“一般的城市,防空洞只有一层,挖的比较浅。但郑州不同,因为郑州地处铁路交通大动脉,战略意义非常重大,所以郑州的防空洞一般分为两层,上面的一层在地下二十到三十米处,主要作用是疏导和分流,以及临时安置。真正安全可靠并能够进行战略物资和人员储备的是地下二层,在地下六十到八米处,而且一层和二层中间有多道防护措施,能有效地防止生化武器、化学武器的渗入。即使是核武器在头顶上爆炸,也绝对波及不到在地下二层的人员……”

“先探一探再说吧。”我倒觉得扶尸咒如果要躲,一定也会躲在防空洞的较深处,好慢慢恢复。只要我们找到了通往地下二层的通道,离找到那家伙也就不远了。

我示意张山往一进大厅左手边的那个洞口走去。

张山在前探路,我则时刻注意身后。

虽说扶尸咒很有可能不会躲在门口附近,但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环境里,必须要时刻注意,谁就敢保证它不会在你放松警惕的那一刻发动致命的攻击呢?

进了这个洞口,我们的速度明显放缓,这条甬道比通往入口的那条要窄得多,宽度只能容两个人侧身勉强挤过,高度也只比张山略高。而且张山人高马大,把前面的路堵了个严严实实,我连条缝都看不到。我甚至怀疑如果出现什么情况,他是否能转得过身来。

这条路似乎没有尽头,既没有上下坡,也没有转弯,就这么笔直地在地下延伸着。

我的手机昨天在河里泡坏了,无法开机,张山也没戴手表,不知道走了多久,可能只过了五分钟,也可能已经走了半个小时。总之在这个漆黑且极为安静的环境中,你的时间观念完全丧失掉了。

推进中,张山突然停住了,我由于时刻在关注后面的情况,一下就撞在了他身上。

张山艰难的把脖子扭过来,因为头顶装得有灯,他不能直视我,看着后面来时那长长的甬道说:“这是条死路。”

“不可能!”我马上就意识到,防空洞怎么会有死路?就算前方没有出口,至少也应该有一片较大的区域,用于安置人员或储备物资。如此长的一条甬道,走着走着就没了,这是绝对不合常理的,除非当时挖到这里放弃了。

张山见我不信,侧过了身,努力把后背贴在甬道的一面墙上,留出了一尺宽的缝隙让我自己去瞧。随着灯光的照射,我清楚地看到,在前方五米的地方,整整齐齐地砌着一层青砖,路到这里,竟真的断掉了。

张山也觉得蹊跷,走到头后用开山刀的刀把这敲敲那打打,想看看是否有被填堵的地方。但回答我们的,却都是噗噗的撞击声,证明这些砖后面的确是实心的。

“走吧,回去走另一条。”张山放弃敲打,转过身主动说道。

一进来就碰到这种蹊跷事,的确没有去深究到底的必要。毕竟我们的目的是要毁了扶尸咒,来这里既不是探险,也不是寻宝,时间才是最宝贵的。

没办法,我俩只好又调头往回走。

张山想要和我换一下位置,他还走前面,但被我拒绝了,一方面现在走的是回头路,只要小心,应该没什么危险,再者说这条甬道太窄了,我俩想要交换一下位置,还真不是件容易事儿。

走着走着,张山扯住了我一把,小声说道:“你听,什么声音?”

我急忙站住,竖起耳朵去听。但却什么也没听到,张山也有点尴尬,连说自己可能是太紧张了,叫我不要害怕。可刚又向前迈了一步,我也听到了这个声音,就在我们前方深处,隐隐约约传来一声“咕”。稍不注意就很容易被脚步声所淹没。

我立刻示意张山放轻脚步。那个声音很固定,每当我们迈出一步,就“咕”地响一下,虽然时大时小,但随着我们慢慢地接近,越来越清晰。

好在我们头顶的探灯能照出去很远,这种专用的高强光灯显然非一般家用灯泡可比,倒也不怕有东西快速接近却还浑然不觉。

在离那个声源二十米左右的时候,声音嘎然而止了。我们站在原地等了半分多钟,也没再听到一声,只能以更缓慢的速度向前推进。

走了刚五步,眼尖的张山拍了拍我,说道:“你看前面地上,有个黑球。”

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果然发现在我们前方十米处的甬道中央,有一团拳头那么大的黑色物质,呆在地上一动不动。

我很诧异,这团黑东西虽然在青色的石砖上不是太显眼,但毕竟甬道就这么宽,我俩刚才走进去的时候,没可能发现不了啊。除非这团东西会动,一路跟着我俩走了进来。

张山这时强行把我推到墙上,从另一侧勉强挤了过去。握紧手中的开山刀,向那团黑色东西走去。

来到那东西近前,张山慢慢蹲了下去,我这时也迫不及待地凑上去想要看看到底是什么,无奈他块头着实太大,挡得我什么都看不到。

突然,“呱”的一声,再次清晰地传入我耳中。

紧接着张山嘿嘿笑着转过身来,手掌平举,手心向上,托着那团东西冲我说道:“我说是什么,敢情是只蛤蟆!只不过在这小道里面,声音传过来变了调,听起来就不是那个味儿了。”

看着张山掌心的确是只蛤蟆,我也是消除了戒心,凑上前去。这一细看,发现还真是只很特别的蛤蟆,在我们的灯下,它居然通身是一种泛着闪光的深蓝色。

在我的印象里,还没见过什么蛙类动物是这种颜色。

由于强光的照射,它半闭着眼,老老实实地趴在那里。光是个气鼓鼓的肚子,就有普通拳头大小。而最奇异的地方,就在它的肚子,又圆又鼓,还有一定的透明度,我甚至看到那薄薄的肚皮下,有什么东西在里面流动。

我刚把脸凑近,想去看看它透明的肚子里是什么,一直半闭着眼的小蛤蟆突然睁开了眼,就那么直勾勾地看着我。距离很近,我被它吓得也是一愣,小蛤蟆随即一张嘴,随着“咕”的一声,一股浅紫色的烟雾从它嘴里冲出,喷了我一脸。

张山看到此情景,马上一扬手把“蛤蟆”扔向身后,就要来捏我的鼻子。

无奈这一切都太晚了,它喷出烟雾时,我刚好在吸气,只是一瞬间,那些烟雾就被吸进去了一小半。等我反应过来,喉头已经开始发木,那种麻麻的感觉迅速扑到全身各处。不到三秒钟,我的四肢就已经开始发软,张山还没伸手够到我,自己就已经慢慢瘫倒在了地上。

最后一秒钟,我的头歪向一边,却瞅见了趴在眼前地上的那只小蛤蟆,此时它的肚皮瘪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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