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 章 惊鹊27

姜归宁大张旗鼓去乔家提亲的消息,不胫而走,第二日就传遍京都。

听闻消息的各方说不清心里是酸还是羡,私下谈论起,都是夹枪带棒的。

说的无非就是乔家卖女求荣,将京中大受好评的四姑娘嫁给个短命鬼。

五日后的姚家。

不少官员家的女眷坐在正院堂屋,官职品秩不大相同,出身世家也不一样,唯一相同的点,是她们的夫婿或父亲,皆是姚晖心腹。

往常几人凑在一起,都是有说有笑,今日氛围却沉凝。

有妇人恨得牙痒痒,说话捻酸吃醋:“乔家倒是会攀高枝,拒了太子,又拒雍王,最后将孩子送去了岑家。”

“谁不想攀高枝?”旁边人斜看说话人一眼,不软不硬地顶回去,“起码岑聿松口了,还亲自带着姜氏上门提亲,这就叫本事。”

最开始说话的妇人闻言,脸色乍青,瞪了那人一眼。

这都是几年前的事了,当时她想将自家的姑娘许给岑家,用了百般法子,请了无数说客,都没成。

谁能想到,她家老爷从二品大员,竟被一个四品官给压下去。

事情不是秘密,但敢在人前大大咧咧直扎她心的,屈指可数。

那人浑然不惧,慢条斯理地偏过头,去瞧身边坐着的人,关怀道:“玉雪,我怎么瞧着你的脸色这么难看,上次来的大夫可说了什么?”

姚玉雪本就肤白,但明显能瞧出是精细养出来的色,哪像今日,苍白得活像个鬼。

姚玉雪听人问,扯出笑,摇摇头:“不碍事,可能是最近天转凉,身子虚,所以脸格外白些。”

“你身子骨可不像旁人,得好生将养着,上次的事若再来一次,外头的风言风语可就压不住了,少不得说你身弱,担不起孩子。”

被太子和高叙做的混账事吓晕在小院前,最后扣给她的名字是身子虚,气血不畅,走得稍急便易犯晕厥之症。

姚玉雪心里全是哀意,悲里还有恨。

高叙心里有气,最近总是和她闹,为避风头,也不敢去宫外府宅,便没日没夜地折腾她,夫妻敦伦时更是变本加厉。

强娶乔昭懿本是板上钉钉的事,却半路杀出个程咬金,让高叙在心底直磨牙。

恨不得直接将乔家扒皮去骨,给活吞了。

今日岑乔二府结亲的消息传回去,还不知道要怎么折腾。

她根本不想见高叙,这才借着回姚家看祖母的消息出宫。

原本还能忍,经历了那日的事后,却怎么也忍不下去,与高叙相处的每一分每一秒,都让她无比恶心。

她一点也不想回去。

不想和那个恶心的人有任何的身体接触!

姚玉雪干坐着,并不插话,听着周围人骂两声乔家,再说岑家,最后落足在高叙是如何如何得尽兴,要走之时,彼此对视

一眼,不知道谁开的头,再一次把目光落在她肚子上。

各个苦口婆心,“玉雪,不是我以长辈的身份压你,你嫁进去已经三年了,总该为自己考虑,不能一直肚子没动静啊!”

“雍王是个体贴的,心疼你,一直没提纳妾的事,可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来者话音一停,旁敲侧击道:“去年太子妃诞下嫡子,消息传到宫里,陛下和娘娘乐得合不拢嘴,赏赐当天就如流水般抬了进去。”

“有时候,咱不能太死板,你是嫡妻,不管谁生的孩子,都能抱到正院养,恭敬地要叫你一声母亲。”

“我们家的八姑娘就不错,性子极好,而且上头两个姐姐,嫁人后都是一举得男,你考虑考虑?”

有人开头,后面的就拦不住了。

姚玉雪习以为常,早已麻木,除了让本就白得像纸的脸再白三分,心里并无什么波澜。

反正三年了,再刻薄的话她也受得住。

听得多了就习惯了。

待送走几位,姚玉雪本想回以前自己在姚府的小院休憩片刻,她实在乏得紧,没想到人刚进后院,就瞧见一位嬷嬷。

嬷嬷弯身福礼:“姑娘,夫人与老夫人有请。”

姚玉雪脸色登时再白三分,捏住帕子的手下意识搅紧,她不想去,却由不得她拒绝。

“……知道了。”

后院堂屋,气氛一如既往地凝滞。

老夫人的脸色不算好,小顾氏在旁边百般伺候着,连坐也不得。

姚晖在前朝作威作福惯了,姚老夫人在哪都被人捧着敬着,什么吃过如此大亏,能让一个手无寸铁的姑娘从眼皮子底下跑了。

她气,又不能对着岑乔两家发。

早上本将小顾氏叫到面前站了规矩,没想到还能撞见姚玉雪。

姚老夫人目光冰冷,仿佛看的不是自己的孙儿,而是没感情的死物。

姚老夫人声音沉沉:“你已做他人妇,不要总寻由头回来,笼住雍王的心,早日诞下嫡子才是最要紧的事。”

“从小到大,家里是少过你的吃,还是短过你的穿,怎么就养出你这么个不争气的肚子!”

姚玉雪缓缓闭眸,浑身似喘不过气般。

可她不能置喙丝毫,只能任老夫人不留丝毫情面的斥责,直到对方冷脸离开。

外人都到姚老夫人是个和蔼的祖母。

可这份和蔼,姚家的几个姑娘,何曾得到过。

老夫人走后许久,姚玉雪还站在堂屋,宛若泥胎。

小顾氏连连叹气:“你这肚子……唉……”

“我给你托人又要了几个调养身体的方子,你照着吃。”

“你可不要不以为意,好几个无所出的,吃了不到两个月,就有动静了,而且药引难得,我花了无数银子才给你要来半年的量。”

姚玉雪不知道怎么离开的姚府。

上马车时,无一人相送,只有几个撑面子

的嬷嬷们,恭送的也不是姚家姑娘姚玉雪,而是雍王妃。

姚玉雪坐在车上,但觉好笑。

原来做姑娘的,一旦成了亲,就成了无家可归的可怜人。

夫君那不是家,娘家也不是。

她就像一个精心挑选的物件,除了给姚晖和高叙做利益链接的纽带,剩下的唯一作用就是生儿育女。

姚玉雪望着姚家的门匾,头一次觉得自己的人生竟如此荒谬。

枉她曾以为自己是明月,到头来,日头升起,夜幕退散,连烂泥都不如。

起码烂泥还可以放任自己堕落。

姚玉雪怔怔注视姚府,直到身边的嬷嬷自小顾氏处取了药引,遮掩着走上马车。

姚玉雪疲惫得厉害,本不想去问,车厢内却总有一股淡淡的血腥味,极膻,又似烈日下暴晒多日的腐肉,姚玉雪控制不住地干呕,“什么东西?”

“是……是夫人寻的药引。”嬷嬷吞吞吐吐。

姚玉雪敏感察觉到不对,拧眉道:“打开。”

嬷嬷犹豫着,夫人说了,不让姚玉雪瞧见,只等日后偷摸得磨成粉,加在喝得汤药里。

姚玉雪声音加重,死死盯着嬷嬷:“打开!你跟着我嫁出去,就再不是姚家的人。”

“你要是连我的话也不听,就没必要再留在我身边了,趁早发卖出去得好!”

她难得用架子压人,在宫里锻炼出的气度,一时倾泻,嬷嬷被吓住。

嬷嬷张张嘴,与姚玉雪的眼睛对上时,所有的话都忘在脑后,腾地将盒子打开。

一群干瘪又血红的干物映入眼帘,紧随传出的,是扑鼻的腥臭。

姚玉雪声音忽地发抖:“……这是什么东西?”

干物不大,甚至比她巴掌还要小一些,但红红的,好像未长成的鱼虾,顶部的眼睛又奇大。

这东西,她没见过,但无端让她恐惧。

嬷嬷犹豫去说:“是未满三个月的男胎,夫人说了,想要男胎就必须用未成型的男胎来催。”

姚玉雪霎时天旋地转,“你说这是什么——”

“是未成型的男胎……”嬷嬷嗫嚅。

姚玉雪忽然起身,将其它的檀木盒子也打开,她身子轻颤起来,“这些……这些也是我要吃的?”

“夫人说这种臂大的蜈蚣最是难得,最适合给姑娘活血……”嬷嬷越说声越小。

姚玉雪浑身力气尽失,跌在车厢里,凄惨一笑,笑得眼泪都出来。

三年了,她把能吃的药都吃了。

她甚至都不信姚家找来的大夫,私下请了名医,装作寻常的高门夫人去问病,可人家说,她根本没病。

没病的人为什么要喝药。

没病的人为什么要吃男胎。

为什么高叙不吃!

姚玉雪嘭地——

所有东西东西都被掀翻在地。

嬷嬷大气不敢出,也没敢捡。

车在道上走了不知多久,姚玉雪瘫坐在车厢,脸白似鬼,忽听远处遥遥传来喜庆的敲锣打鼓声。

姚玉雪掀起轿帘,见街头一行身系红绸的队伍,为首的脸上各个带笑,明显事情办得好,得了不少赏银。

而他们身后跟着的轿子……

姚玉雪瞳孔猛地一缩,是岑府!

这轿子用料上乘,还有族徽,岑家能用的人不多,加上对方刚提亲回来,想来也只有现在的主母姜氏了。

因着一场误会,岑家都能对乔昭懿如此重视。

更别提乔家,当初文远伯家想娶乔昭懿,愣是落得个杖毙庭前、举家流放的大罪。

虽说文远伯家咎由自取,乔家或许也没想闹这般大。

但从这事上也能窥见,他们是真疼自家姑娘。

姚玉雪呆呆想着,等回神后,用手摸脸,满是泪。

姚玉雪一笑。

她真是可怜、也真是可笑。

姚玉雪心底麻木得厉害,回去后躺在床上,什么也不去想,也没动作,满脑子都是,难道她真的要这般活下去吗?

如同活尸一样,过完剩下的大半辈子!

她才二十!才二十!

凭什么要被驯养的像条狗一般!

她迷瞪地睡过去,待到天色微暗,不知道做起什么噩梦,忽惊醒。

窗外不知什么时候,下起雨来,青紫色的青雷混在其中,将一方空间映得雪亮。

姚玉雪松下一口气,擦掉额角涔涔而下的冷汗,正准备重新入睡,却在雷电大亮的瞬间,忽然看见垂眸站在自己床边的高叙。

他脸上没有如姚玉雪设想的怒意,仿佛已经忘了乔昭懿的事,甚至还对姚玉雪笑了下。

但就是这样的高叙,最让姚玉雪害怕。

她瑟缩了下,目光落在他手上,窥见一截细细的鞭子。

姚玉雪下意识想躲,下一刻,鞭子兜头缠上,高叙如鬼魅般贴来,“我宠幸你次数最多,为什么肚子还没动静,我勒死你重新再娶个正妃好不好?”

姚玉雪眸子猛地睁大,心塌了个大窟窿。

窒息感寸寸袭来,姚玉雪瞬间睁眼,整个人从床上撑起,抖着手摸自己的脖子,空空的。

再看周围,空无一人。

……是梦。

刚才的还是梦……

连环梦让姚玉雪心神彻底坍塌,怔怔坐在床上,里衣湿透,犹如水泼。

良久,她捂着脸,咬着被,生怕自己发出丝毫的哭声,让外面听到,来日又是一番折磨。

姚玉雪整晚了无睡意,怔怔看着帘账顶,脑子里全是刚才的梦。

她觉得,高叙做得出来。

……

岑家此时满是喜气,今天正式差了媒人去乔府提亲。

所谓的六礼正是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六项。

今日是纳采,也是六礼中的第一礼,原本只这一项,就少不得

要忙上一两个月。

但姜归宁早有打算,原本将林绾一接来时,就想着许给岑聿,东西那时早备好了。

现在不过在之前的东西上,再添些,显得自家重视。

至于日后的聘礼,姜归宁也有打算,但今日听着自己儿子的意思,是要再添上几笔,重金为聘。

姜归宁没什么意见,但见着岑聿和岑文镛都为了乔家忙前忙后,忍不住心里微微泛酸。

也没见岑聿平日里关心过她银子够不够使,穿的东西有没有跌面。

但她也只是想一想,毕竟家里掌中馈的是她,谁缺银子也不会是她缺。

她短谁的,也不会短自己的。

姜归宁把写有乔昭懿姓名八字的纸条收好,准备明日斋戒,后日开祖庙,在里面占卜,先把纳吉做了。

其实就是走个形式,说不出太难听的话来。

姜归宁舒爽得紧,心里郁气早没了,见岑文镛还在和岑聿翻聘礼,心思一动,转头给老夫人问安去了。

她儿子成亲,做祖母的,岂不是理应添一份?

说罢,人就走了。

岑文镛等人走远了,停下翻帐册的手,偏头问岑聿:“我这位儿媳,胆子怎么样?”

岑聿沉默半晌:“放心吧。”

胆子绝对够大,当今敢行刺雍王的,估计也就她一个。

岑文镛:“……真的假的?”

他用账册一拍儿子肩膀,左右迅速一瞧,见没人关注自己,小声道:“你祖母不是个好相与的,你让她小心些……还有,遇见事让让你母亲,你母亲是个憨厚可爱的,没那么多心眼子。”

岑聿把笔一撂,平静地看岑文镛。

你总得先把人娶进来才能说日后的事不是?

能不能先把聘礼捋清了。

听懂“活爹”意思的岑文镛:“…………”

姜归宁今日去乔家,双方商定后,意思都是尽量在年前完婚,现在已经九月初,还有不到三个月的时间。

嫁娶大事,寻常人家少说都要提前大半年来准备,他们却连三个月都不到。

岑聿脑子清醒:“纳征和请期都要时间,婚书也要报备官府。”

岑文镛哼笑:“怎么,谁还敢卡我岑家的婚书?”

岑聿等的就是他这句话,“等定完聘礼单子后,剩下的便辛苦父亲了。”

岑文镛听出岑聿的意思,忍不住哈哈一笑,也没觉得繁琐。

家里进人,作为父亲的,哪能不开心。

昔日同袍,如今都儿孙绕膝,就他儿子迟迟不肯成亲。

姜归宁去老夫人那坐了一晚上,听得老夫人头疾都要犯了。

老夫人本来想着在自己娘家或者岑家的几个连襟里,找个姑娘来。

毕竟岑文镛不是她亲生的,又太争气,她根本控制不住。

婚事,是最能拉进距离的。

可姜归宁死活不依,全给推了,气的她心

脏疼。

昨日听说姜归宁去乔家提亲,她就烦闷不已?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但回家后,姜归宁没来说话,也没表露什么,她就觉得黄了。

不然依姜归宁的性子,少不得在她面前好生炫耀。

没想到,姜归宁等的是瓜熟蒂落,彻底过了明路才来。

还变聪明了!?

之前她哪有这脑子,根本就是个藏不住事的。

老夫人满脸不开心。

姜归宁却偏生要问:“母亲,侑之娶亲,您怎么不笑呢?”

老夫人:“……”

她没哭就不错了。

姜归宁又道:“母亲先前说了,等孩子成亲,定然给份大礼,您也别和儿媳计较,您知道,我是个说话不过脑子的。”

生怕老夫人反悔,姜归宁特意提醒:“去年三哥儿娶亲的时候,您单银子就给添了三千六百两,还不算金银珠宝、绸缎布匹、衣饰被褥、和打江南来的好茶。”

这位三哥儿,正是老夫人的亲孙子。

姜归宁适时再添一句:“母亲说过,最疼侑之的。”

老夫人险些被她气的背过气去。

这不是当时让姜归宁答应抬她娘家人进门时说的吗!

你都没让我选的人进门,还好意思提这个?!

你哪来的脸面呢!!

她顿时就心肝肺哪哪都难受。

老夫人死活不肯松口,但耐不住姜归宁日日来,早晚来。

老夫人实在被烦得没办法,到底给了,后又被姜归宁打着各种由头,再敲诈去一千两。

对此,姜归宁的回答是,她嫁进岑家的时候,老夫人说着让她帮嫂嫂管家,谁知道给她管的铺面全是烂账,来回几年,坑了她多少银子。

……

姜归宁去的时候,说过岑家要风光下聘。

林氏不肯落下风,也开始忙活乔昭懿的嫁妆。

乔昭懿嫁的实在是显贵,有几门平素不联系的本家人都递了话,问是真是假。

乔家族长也挑了个好日子,亲自来问,来得时候一脸喜意,离去时更是春风满面,按着规矩补贴了份儿。

至于林家,自打林氏的父兄姊妹听闻消息,也早派人添了彩头。

给的最多的是林氏的母亲,私下送来三千两,还有好几张地契和大家的孤本字帖,托人递话,若成亲那日起得来,一定亲自来送懿儿。

一番话,听得林氏哭了许久,满心伤感。

她母亲缠绵病榻,精神头一直不太好,她做女儿的,却没伺候几日,实在是不孝。

岑乔二家的联姻,走的不是寻常路子。

正常六礼都要按顺序来,比如纳征后才能请期,可事急从权,在聘礼还没送来时,姜归宁就偷偷递来了挑选出的日子。

虽然知道在祖庙里的婚事占卜,都就过场。

可连着三次都是大吉的上上签,实在让姜归宁心底欢喜,对乔昭懿是十万个满意。

婚期选得多,足有十六个12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最早的在十月初,最晚的在十二月末。

纸条递来的那日,林氏私下请了位堪舆大师,一脸恭敬地把十六个日子展露出来,边上竖着写的两行字,则是乔昭懿和岑聿的生辰八字。

很多事明面上是一套,私下里又是一套,学问大着呢。

三书六礼更是如此,其它的几个礼节展露在人前,彼此就算有小心思,也不会做得太过。

但请期就不同,这是按照双方生辰八字选出来的,外人哪会知道如此私密的事。

说道也正在此。

同时利双方的日子难寻,可能折腾一年也找不到太好的,所以最终定下的,到底是利男方多,还是利女方多,就有很大说法了。

林氏紧张:“大师,日子怎么样?”

大师给不少富贵人家办过事,懂里面的弯弯绕绕,当即分别用赤黑二色将日期圈出来,“黑色更利男,红色更利女。”

乔昭懿看上面还剩几个没圈的,疑惑道:“这些呢?”

大师迟疑下:“这些是极利男的,有几个甚至有点克女。”

林氏不想选这些,想着找个差不多的日子定下便是,没想到乔昭懿忽然虚心求问:“请问哪个利公公?克我没事,我不介意。”

岑聿寿数不长,她后半辈子,八成要指望着岑家过,得选个寓意好的,给岑家挣个开门红。

谁会跟财神爷过意不去?

当日来的贵客,他们送的礼,都是她日后躺平摆烂的本钱。

丝毫没听明白的大师:“…………”

隐隐猜到姑娘想法的林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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