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音听到“沈奇”两个字，还反应了一下。
但她马上明白过来，沈愈祈，一定是当初为掩人耳目，取的假名。
她点点头：“正是。”
皇上嗤笑一声：“没想到，我儿子竟然比不上一个以下犯上、勾结外邦、偷盗军粮、企图谋逆的国贼？”
穆音这下受了大惊：“什么？！”
这时，坤宁宫外喊：“李太医到。”
皇上：“宣。”
一个精神矍铄、留着长须的中年男子进来，给皇上请了安，就去查看暖儿胳膊上的疹子。
待他查看一番后，皇上问：“如何？”
李太医：“回皇上，确实是云白铜引起的过敏。只是.....暖公主年岁太小，这云白铜的毒性入了肌肤，恐是会留下疤痕。”
娴妃惊到：“什么？”
皇后也在旁边质疑：“不过是小小的疹子，开了脂膏涂上便是。怎还会留下疤痕？要你们这些太医有何用？！”
李太医跪倒：“暖公主实在太小，肌肤过于娇嫩，体质也偏弱，这过敏的症状，好起来会比大人慢上许多。这疹子在皮肤上留得久了，就会有凹陷。卑职实在是.......没有把握。”
皇上“砰”一声，到底是把茶杯摔了。
“一群废物！”他这话也不知是在骂谁。
娴妃突然膝行到皇上面前，跪下磕头：“皇上，臣妾要状告皇后娘娘威逼利诱，企图强占臣妾娘家带来的首饰盒。”
皇上：“什么首饰盒？”
皇后立即跪下：“皇上容禀，此事是娴妃误会了。”
娴妃根本不容她打断：“没有误会。堂堂后宫之主，三番五次遣人来臣妾宫里，强行索取我娘家带来的白玛瑙首饰盒。那是臣妾娘亲留给臣妾唯一的遗物。臣妾不肯给，皇后娘娘明里暗里使绊子。给暖儿的手镯就是其中之一。”
她眼泪一直往下淌：“早知道，臣妾就把那盒子给了皇后娘娘。想来娘亲在九泉之下，也不会怪罪臣妾。”
皇上：“皇后，你宫里没有好东西吗？贪图娴妃一个盒子？”
皇后咬了咬唇，似乎下定决心：“皇上有所不知。我索取那盒子，并非是贪图宝物。实际上，是内务府的小居子跟我告状，说曾看见娴妃的娘家首饰盒里，雕刻了诅咒人的巫蛊之术！”
这一句话，掀起了滔天大浪。
皇上鼻子里“哼”了声，不再言语。
花落迟在一旁问道：“什么小居子？这人的话可信吗？”
皇后：“此人原本在娴妃的储秀宫当差，是他亲眼所见。”
娴妃立刻辩驳：“此人在我宫里偷东西，被我赶去冷宫当差，自然记恨于我。不过，不知他何时又去了内务府？”
皇后：“在宫里的人，有些自己的门路，也是正常的。”
皇上：“把这人叫来。”
他身边有伺候的黄公公赶紧支使小太监去喊人。
不一会儿，一个瘦瘦小小、皮肤干黄的太监进来，在门槛处绊了下，差点摔倒。他干脆就地跪下，挪到皇上皇后跟前。
“小居子给皇上、皇后娘娘请安，给轩王殿下请安，给娴妃娘娘、暖公主请安。”
皇上：“说说吧，娴妃的首饰盒是怎么回事？”
“想仔细了再说，有一个字虚言，宫规处置。”
小居子哆嗦了下，磕了头：“是这样的，前几月，我在娴妃娘娘的储秀宫里当差，看到......她时常独自拿着那首饰盒，有一回，我依稀看到，那首饰盒里头好像刻了个小人，被好多针扎着。”
“后来，娴妃娘娘回头看到我在窗外，隔日就找了个借口，把我赶出了储秀宫。”
“我心里想着，娴妃娘娘不知要害什么人，就赶紧把这事禀告给了皇后娘娘。”
皇后：“的确是这样。我也怕冤枉了娴妃，这才借口喜欢她那首饰盒，想拿来看看，要真是小居子看错了，也好还娴妃一个清白。”
“谁知，无论我这个后宫之主怎么要求，娴妃都油盐不进，根本不肯拿出来。”
娴妃：“不是这样的。”
皇上看她一眼：“那是怎样的？”
奇怪的是，娴妃咬着唇，却又不说话了。
穆音突然往前站一步，跪下说：“皇上，民女有办法，可让大家分辩清楚。”
皇上：“哦？什么办法？”
穆音：“若民女可以办到，不知可否问皇上一个问题？”
皇上：“哼。”
穆音也不等他答话，转头问小居子：“敢问你之前在储秀宫，当的什么差？”
小居子：“奴才负责照料院子里的花草，做一些打扫的杂活。”
穆音：“那你是怎么看到娴妃娘娘的首饰盒的？”
小居子一愣：“娘娘在屋里看盒子，我经过窗口，恰巧看见的。”
穆音：“哦，娴妃娘娘拿着一个害人的巫蛊首饰盒，一点儿不避着下人，开着窗在那儿欣赏？”
小居子更慌了：“这……许是、许是……”
穆音乘胜追击：“你又是如何从冷宫调到内务府的？这两处所在，可是一个天、一个地。谁是你背后的保护伞啊？”
小居子不自觉看了眼皇后，立即把眼神收回来：“没有谁，奴才是受不了冷宫搓磨，跑去内务府自荐，是总管看中了我能吃苦耐劳……”
没等小居子说话，皇上：“来人，把这个狗东西拉下去，好好刷一下他那张臭嘴。”
小居子喊起来：“等等、等等！皇后娘娘，救救奴才！”
穆音又加了句：“还有，你是怎么找着机会跟皇后娘娘告状的？坤宁宫要奴才伺候，竟然不是总管来回话？反而派你一个......对了，这位公公是个什么品级？”
皇后赶紧说：“耳朵都聋了吗？没听到皇上的吩咐？赶紧拉下去！”
侍卫赶紧上前，一左一右把小居子架住了往外拖。
小居子拼命挣扎，拼命喊着皇后，尖细的嗓音越发高昂，但没有任何人为他出头，终究如一条被主人抛弃的狗一样，被侍卫扔了出去。
不多久，门外就传来小居子杀猪般的痛呼声。想来，这刷嘴的动作，一点儿都谈不上柔和。
皇后再次跪下：“皇上，都是臣妾的错，有一回总管派了这畜生给坤宁宫送东西，他就借着这机会跟臣妾告状。臣妾也是一心为了皇上，就怕这后宫里出了什么差错。”
皇上“嗯”了声，想了想：“娴妃，你去把那首饰盒取来。”
娴妃一愣，脸上有些紧张：“皇上......”
皇上加重语气：“还要朕说第二遍？”
娴妃低头：“是。”
她站起身，到门口跟自己宫里的侍女交代了几句，那侍女转身去了。
皇上：“皇后也起身吧，别动不动就跪。”
皇后：“是。”
这一头，穆音搞定小居子，正琢磨着如何把沈愈祈的事问出口，却听花落迟问道：“父皇，沈将军......带兵骑马巡街，是不是已经复职了？”
皇上看他一眼：“怎么，你和他关系不错？”
花落迟：“沈将军是国之栋梁，他领的北潜军，牢牢封住了北方匈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