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几分安定。
白鹭急急行来,站在殿外拂去衣衫上沾着的雨水。近些日子也不知为何,整个元京城都被层层湿气所笼罩,不是下雪,便是落雨。
柳家的人明明各有仆人,却总是差寺中僧人来找自己,事情又多是些鸡毛蒜皮之事,着实厌恶。
白鹭将衣衫都整理好,这才入内站到一旁。
“这次是找不着柴烧水,还是找不着我那大表姐的珠花了?”沈清晏依旧跪着,声音不高,像是失了力气。
白鹭摇头:“这次更绝。”她献宝似地跳到沈清晏身侧:“说是二少爷找不着他那只雀鸟了,寻思着我身手好,让我给他逮回来。”白鹭神情并貌。
沈清晏叹气。
“我看他就挺像鸟的,还像一只没脑的麻雀。”想起柳二少的那副嘴脸,白鹭就想像逮麻雀一样把他关进笼子盖上布,让他再也不能作妖。
“算了,今日之后,咱们就带上容姑姑一道去越州,他们爱怎么闹便闹去。”想着这几日就要离开,沈清晏也懒得理会柳家这帮家伙。
白鹭点头,见她面色惨白,连着指甲处都带着微紫,担忧道:“姑娘,不如休息一下,进点吃食?”
依着礼制,这跪经时不得进水米,柳家人又言明了得跪上一个日夜,着实让白鹭担心。沈清晏这身子一到寒冬就终日觉得冷,即便怀中抱着手炉,也未能让她觉着身子暖和。
沈清晏摇了摇头,这算是在京中最后一次替柳老夫人跪经了,该守的礼制还是得守。
“姑娘,隔壁那几个全都坐在殿里头喝茶吃东西,你就只喝点水罢了,老夫人不会怪你的。”
白鹭知晓柳家人不会真心为老夫人跪经,却非要闹上这么一出,还让家中子女都来寺里,摆明了就是拿捏沈清晏看重柳老夫人罢了。
“她们跟外祖母又没有血缘关系。”沈清晏一语道破,有一个并不尊重柳老夫人的侯爷在,上梁不正,下头的子女里,能有几个好的?“大表兄呢?”
“大公子倒是跪着诵经呢。”细数柳府上下,也就只有这个柳家长子还顾念着情分了。
沈清晏不再说话,只是低声诵经。
雨势渐大,檐上的雨水滴在石板上,溅起水坑荡出涟漪。鸟雀在檐下鸣唱,灯花炸响,伴着晨钟暮鼓,时间在这里悄悄流逝。
外头鼓声响起,山中夜幕伴着寒冬雨水,放眼之处皆是漆黑一片。
檐角的铜铃发出清脆响声,殿外响起一阵急切的脚步声,一个小厮小跑着候在殿外。他缩着身子,声音怯懦:“见过表姑娘。”
“又有何事?”白鹭认得这人,这是柳二少院子里的人。
“白鹭姐,二少爷最珍爱那只雀鸟又不见了,眼下山里头黑,咱们是真的没办子了,求求白鹭姐帮帮咱们吧。”
白鹭扶额,这下午刚帮他弄回去,怎不过半日又不见了?
“没空,我还要陪着姑娘。”白日里让寺僧过来请,她不好恶语拒绝,现下居然打发了个小厮便要将她拉走?
那人急了,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白鹭姐姐,二少爷吩咐了,若再让那雀鸟走失,就要活活将我打死。”
那人说着,声音带着哭腔,转瞬便挂了两行清泪在旁:“小的投的是死契,少爷说要打死,便是要死。求求白鹭姐姐,您就可怜可怜小的,帮我再寻一次吧!”
说罢,便不住磕头。
那人的声音略响,吵得沈清晏直头疼。她出声吩咐白鹭随那人去一趟,这人若再这么叫嚷着,指不定会引来多少人围观。
左右不过就是柳家的人想要再多占些便宜去罢了,待此间事了,届时便海阔天空自由无拘。
外头响起打更声,一阵脚步声由远至近。
沈清晏轻声问:“这次这么快就找着了?”她方才听得那小厮哭成这样,还以为飞入山林再寻不到。只不过就这么一会儿,想来只是飞到殿内梁上罢了。
未闻得白鹭回应,沈清晏觉得奇怪,正谷欠转身,却被人自身后锢住。
沈清晏大惊,出声叫嚷,伸出手肘自后撞去,那人吃痛退开。她谷欠转身躲开,可这跪了一日,膝盖早已麻木,如今她是连站都站不稳了,才刚起了半个身子,就跌坐在地了。
“好妹妹,哥哥我着实是想你想得紧了些。”来的不是傍人,正是那位柳家二公子。
他油腻的脸上挂着笑容,满面都写着不怀好意。
是她大意了。
她原以为在这佛寺之中,不会生出变故;她原以为在这佛寺之中,柳家人再有坏心思,也不会在此动手。
是她太天真了。
她既要离去,宋晚月自是要把握这最后的机会,定要自己的儿子将沈清晏纳入收房。
沈清晏深吸一口气,故作镇定:“二表兄这是要做什么,寺庙法相庄严之处,二表兄莫要失了身份。”她跌坐于地,以手撑地缓缓后移,眼神左顾右盼,想要寻些物件以作防身。
柳瑜揉了揉自己的胸口,后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