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杀!”
“该杀!”
民众们激愤的呼声一浪接过一浪,直到庆修挥手示意大家安静,他们的声音才逐渐归于平息。
“诸位说的好!为官之道在于利国利民,如今此人既祸国又殃民,怎能对其容忍宽恕!”
庆修冷冷的看向一名身旁的侍卫,那极其冰冷的视线让后者心惊胆战。
“锵!”
庆修直接上前将此人腰间的佩刀拔出,随后缓步走向刘定向。
“这,这是干什么啊?!”
刘定向当场被这一幕吓得魂飞魄散,竟然直接倒在地上,匍匐着后退想要远离庆修!
难不成庆修还真打算杀自己!?
“你们在干什么?”
庆修看向那几名被吓傻的官吏,“犯人都抓不住?”
“您,应该不会真打算……”
“屁话,我的刀都拔出来了,你们以为我在说着玩吗!”
庆修这一声怒斥令他们赶紧动手上前抓住刘定向。
看这样子,要是他们再不抓住刘定向,接下来挨刀的只怕是自己了。
“庆国公!你就是撤我的职,哪怕把我关进大牢也认,为何要杀我,而且我还是朝廷命官,治理银州这段时日, 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
刘定向拼命挣扎,但奈何几名官吏死死按住自己,动弹不得。
“放你的狗屁!”
庆修以刀刃顶住刘定向的后脖颈,那冰冷锋利的触感让后者顿时吓得汗毛竖立,一句话也不敢说。
“就凭你那点区区苦劳,能顶得了混乱中被践踏而死的老百姓?就算你是朝廷命官又如何?”
庆修的声音变得越发低沉且阴寒,“你难道忘了我有假节钺?”
此言一出,刘定向大脑顿时一片空白。
假节钺,如皇帝亲临,就算是刺史他也斩得了!
但刘定向没机会去想更多的事情了。
下一刻,手起刀落,人头也落,银州知府就这么当着全城老百姓的面前,直接被砍掉脑袋!
城下的老百姓们震撼万分,一时间竟鸦雀无声。
“刘定向临危而逃,理应斩首,我来亲自监督治理黄河,若是治理不当,自然有陛下责罚我!”
庆修的声音在城池上空久久回荡,震耳欲聋。
在这一刻,老百姓们才从极度震撼中回过神来,振奋高呼!
杀了此人,他们也总算是看到些许希望了!
恰在此时,那天空中阴沉的积雨云,竟然缓缓散去,随后阳光透过云层照耀大地。
那第一束光芒直接照耀在庆修的身上,将其映衬得如天神下凡一般,光明而伟岸。
尤其是他脚边还踩着奸佞的人头,这一幕在全城百姓们看来,简直就是上应天意的天选之人!
“庆国公刚杀奸邪,天空就放晴,没有降下暴雨,这说明庆国公杀的对!”
“没错啊,他不正是上应天意,下从天子之命来助我们治理黄河的!”
“这下有庆国公在,我们不必担忧了,他老人家就是天选之人啊!”
……
百姓们完全被这一幕撼动,惊喜而又感慨!
连庆修也没想到,他不过是将刘定向斩杀,竟然连老天爷都配合自己打来一个高光。
更重要的是,现在阴云散去了,不必担忧会落下暴雨导致黄河泛滥,正合他意!
“还请诸位乡党,各自返回家中,等候我治理好黄河的喜讯传来!”
此时庆国公不管说什么,都比圣旨还有效,无人不听。
他这一声号令传达下去,诸位百姓们各自散去回家,完全没有之前的慌乱惊恐。
但庆修这边要做的事情才刚刚开始。
待到老百姓们退去之后,他当场面色一变,下令官吏们立刻排查城中刚刚趁着混乱到处劫掠的恶徒。
“抓捕之后,直接拉到城外斩杀,暴尸三天,以儆效尤!”
“全城的治河官,马上发动城中能调动的民夫,再从府库里拿出一笔白银,招募更多的人来,越多越好!”
府库中的白银连刺史调动都得走流程向朝廷申请,像庆修这样有个性,说用就用的,也就只此一家了。
有了刘定向被斩首的前车之鉴,官吏们哪里敢对庆修的命令打折扣,他说什么便做什么。
否则下一个要挨刀的十有八九就是自己,知府大人砍得了,他们这些小鱼小虾还砍不了?
本来民夫们已经不敢到河堤旁,但是见庆修竟然身先士卒,主动前往河堤,都大受鼓舞。
再加上庆修大把撒钱,声称只要前往河堤整修,一天就能拿到五十枚铜板,不限人数!
这种丰厚条件的外加偶像加持,谁能忍得住不动心。
能和庆国公并肩作战一回,这辈子的谈资够了!
抵达时,庆修看着那黄河水几乎要变成泥石流,他立刻知道原因出在哪里了。
就算没有束水攻沙法,银州的黄河早晚有一天也会变成这样,反而是收窄河道还延续了这一天的到来。
黄河会泥沙积压至此,其主要的原因便是河道上游的土壤随着水流流动。
必然是上游过度放牧,或者是过度开垦种植农田而导致水土流失,黄河中的泥沙日渐增多至此。
已经被破坏到这种地步,束水攻沙法也很难挽救的回来,除非能重新整治好上游河道,解决水土流失问题才可让黄河恢复到两个月前刚治理的状态。
但眼下庆修要做的,是要让这黄河水绝对不能泛滥出来!
“不要再抬高河道了,也不能挖宽河道,根本没有意义,先从黄河两侧挖出河道,把河水和泥沙分流出来!”
分流也是治标不治本,单庆修此时也只能先解决暂时的问题了。
民夫们自然当场按庆修所要求的照做,就连治河官们也赶紧抄起铁锹跟着忙碌起来。
这次不同之前,刘定向对黄河胡搞一气,让大家都没信心能治理得好黄河,干起活来也十分消极。
但现在有庆修亲临指挥,他们倒也没有什么可怕的,反正他说什么都是对的,只管跟着照做便是!
一时间,黄河两岸的堤坝上忙碌不断,众人都信心满满,认定黄河之患必然能解决。
但庆修却始终在眺望远处的上游,心下只有一个问题:到底是哪里开垦过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