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妻为匪》全本免费阅读
折腾了一顿饭,众宾客不仅吃饱了,听八卦也听饱了。
宴席结束,各自回府。
曹洋殷勤地将知县夫妇送出八宝楼,两顶轿子早已等候多时。
柳绰见方效棠要上轿,急忙过来扯住他的衣袖,低声道:“我要回家。”
方效棠向着曹洋的方向努了努嘴,笑眯眯地道:“做戏要做足,不然今晚你的努力全都白费了。”
柳绰白了他一眼,兀自钻入轿中。
夜影沉沉,月影纷纷。
方效棠独坐书房良久,桌上的烛火很浅,幽暗的光笼着他俊美的脸,看起来疏离又神秘。
倏然,敲门声响起,他应了声“进来”,孟韶吉如鬼魅般飘然而至。
“殿下,李捕头他们已将章氏夫妻自家中地牢救出,两人身上有明显外伤,章聘的一条腿可能废了。章忠也已收押,等您明日提审。”
方效棠漫不经心地抬眼,“她的消息倒不算假。”他食指蜷起,指节叩了一下桌面,“坐下来说。”
“多谢殿下赐座。”孟韶吉与他对桌而坐,续道,“经属下几日的查探,这里的前几任知县,确是徒有虚名。染定县的话语权一部分在柳茂元手里,之前宴请您的十人也颇有地位。”他斟酌着,“难道说,这些人中有北狄混入我大齐的奸细?”
方效棠神色峻然,“此刻定论,还为时尚早。”
他乃堂堂大齐太子,不惜伪造身份,屈尊降贵地来到这边陲小县做县官,不是他过惯了锦衣玉食的生活,想体验一下民间疾苦,而是遇到了关系国运的大事,不得不亲自解决。
一直以来,大齐都不堪北狄之扰。直到二十五年前,一位平狄大将军横空出世,接连拿下几场至关重要的战役,眼看就要把敌军打回老巢,他却不知为何凭空失踪了。
失去战神的大齐犹如失去了龙头的蛇尾,一蹶不振。
幸而北狄之前损失惨重,无法再承受战争的负担,主动提出签订和平条约。
这一条约,不仅是双方休战的开始,也是大齐腾飞的起点。
新帝登基,消除了士农工商阶级对立的局面,并且广开门户,邻国、外族商贾凡获得公验者,皆可入驻中原。
与大齐的繁荣相反,北狄的内部矛盾激化,民不聊生,更有野心者想推翻之前的和平协定,企图马踏中原。
可面对日益强大的大齐,北狄的好战派也明白不可硬来,只能智取。
于是,大齐边境的染定县,便成了叛乱者眼馋的一块肥肉。
不过,这些秘密情报只有相关要人知晓,小小县城的父母官是没资格触及到权利深处的。
大齐的发展越是蓬勃,异族人对其的向往越是渴求,进而途经染定县的客商也随之陡增。
兴许是第二任知县看到了前任为治县而殚精竭虑、浑身是病的下场,害怕自己重蹈覆辙,干脆选择了躺平模式。
既然知县不作为,那么县里的士族与商贾便分割掉本就不大的权利,再加上一个复愚寨,小小的染定县赫然出现“三足鼎立”的局面。
夹缝中不好生存,知县换了一茬又一茬,最终落在了“方效棠”的头上。
在公,他要揪出潜伏在大齐的北狄奸细;在私,他想找出当年平狄将军——也就是如今复愚寨大当家柳茂元——突然消失的原因。
而若想更加接近真相,柳绰便成了其中最关键的人物。
方效棠捏捏眉心,疲惫感突然来袭,“韶吉,没有别的事的话,你可退下休息……”
“殿下……”孟韶吉迟疑了一下,“柳氏她……”
方效棠眸光一闪,“她怎么了?”
“柳氏她外出刚刚回房。”孟韶吉把头压得很低,“属下一路跟踪她,发现她去了秦府。”
“秦再岳?”
方效棠的脸覆上一层冰霜,脑海中慢慢浮现一身着青衫的男子身影。
孟韶吉小心措着辞,“那里地势空旷,属下不便靠近,只远远望见柳氏交给秦再岳一枚玉佩。”他从怀中取出还带着自己体温的小玩意儿,恭敬地放在桌上,“后来属下暗中护送柳氏回来后,又返回秦府,偷了这枚玉佩。”
修长白皙的手指一下勾起那圆润的绿石,眸子落在上面小字的一瞬间,彻骨的寒芒席卷而来。
“何以结恩情?美玉缀罗缨1……”
方效棠喃喃着这句诗,可在孟韶吉听来,这十个字却像是他从牙缝中挤出来的。
“殿……殿下……”
昏暗的烛火中,方效棠扯出一丝嗤笑。
“我和柳氏只是假面夫妻,她同谁幽会也与我无关。韶吉,你大可不必把心思放在她身上。”
“是,殿下。”
孟韶吉抱拳领旨,心中却不免疑惑,难道他又猜错领导心思了?
翌日,回春堂。
柳绰无聊地打了个哈欠,望望窗外的春光,她已经在这坐了小一个时辰了。
昨夜她宿在衙门,虽说和方效棠并不同房,但心里始终不踏实,是以早早起床赶回了家。谁知刚上山,柯百便说有人送了份新婚大礼给她。她又兴冲冲地折回了县里,在这小医馆的后堂内,边吃豌豆黄边等人。
不久,一名女子风尘仆仆地推门而入。
她衣着普通,甚至有些简陋;相貌清秀,但也称不上绝色;不过她的眼神十分清澈,眼白不带一丁点的红,给人一种舒服的透明感。
她的气质如同清雅素净的桂花一般,具有可包容一切的婉,又有可战胜一切的韧,尽管不惹人瞩目,却余味悠远绵长。
柳绰觉得,她身上有种桂花糕的清甜细腻,和她在一起,所有的烦躁都会烟消云散。
女子一见到她,脸上立时绽开花一般的笑颜,“阿柳,你怎么来了?来多久了?”
柳绰将她拉到椅子上,给她倒上一杯茶,“你送了那么贵重的礼物给我,我当然得当面道谢啊。”她亲昵地将粘在对方面颊上的碎发拨开,“阿芄,你还是那么忙。”
蒲芄喝了口茶,含笑道:“清晨我上了莲峰,听柯百大哥说你与方大人在一起,便将礼物交给了他。回到医馆后,我接到报信,说水灯嫂快生了,我只好赶紧过去帮她接生,一直到这时才回来。”
她的声音又细又软,简直比桂花糕还甜糯。
“阿柳,我今早听伙计们闲聊,章忠殴打并囚禁父母,被方大人连夜关押了起来,可是真的?”
柳绰扬了扬眉,神色洋洋,“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