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Contract 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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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ontract 10

为了践行这句承诺,知雾一整个下午加晚上都沉浸在修稿顺词的工作中。

直到接近咖啡店打烊的时间,店员有些抱歉地告诉她店铺马上要关门,不能再继续接客了。

知雾这才抱歉一笑,甩了甩发酸的手合上笔盖,开始收拾整理自己那些标注点满满当当的资料。

其他几个人很早就有事先走了,这个点咖啡店也几乎没有生意,冷清到了有些空旷的程度。

知雾将东西都装进包里,推开咖啡店的玻璃门。

深夜的海市逐渐飘起小雨,空无一人的昏暗街路将店面溢出的那丝暖光吞噬殆尽,黑压压的看得人心头发沉。

天气预报并没有说今天会下雨,她也忘记将伞放进包里,一系列的不凑巧导致她只能够淋着雨回寝。

知雾尝试将自己的那个小包遮在头顶,却发现根本挡不住什么。于是无奈转为用手机地图查询附近最近的一家便利店,想就近买把新伞。

刚查到一半,余光忽然瞥见了一个被放在门口石阶上不太起眼的东西。

凑近一看才发现是把有些岁月年头的旧伞,花纹是很质朴的蓝黑格子,钢制的伞骨结实,拿在手里很有份量,撑开后应该会很大。

更重要的是,知雾一眼就认出了,这把是梁圳白的伞,陪伴着他度过了整整三年高中生涯。

他来的时候手上并没有拿任何东西,走的时候当然也不会留下什么。

但这把伞既然悄无声息地出现在这里,说明梁圳白在走了以后,还不厌其烦地回来过一趟。

只是因为担心下雨,给她送了伞。

四周无人,知雾心口发热,再克制不住地放肆翘起唇角。

被雨夜照亮的杏眼像是高悬的晚星,在此刻静谧一隅里,缓慢又无声地跳动着。

……

辩论赛决赛是下午才开始,但第二天知雾照样起得很早。开了台灯无法松懈地又开始重新审稿,最后仔细检查了一遍昨天有没有什么地方有疏漏。

赛程规定每个人都必须穿正装上场,知雾平时穿的都是一些休闲设计款的西装外套,几乎是翻箱倒柜才从角落里翻出一套崭新的纯黑色西服。

她去卫生间把衣服换上,白色衬衣束进裤子,纤长的头发用皮筋扎了起来,每缕碎发都被收拢到耳后。

细瘦的手腕上扣了一块女士腕表,这是昨天梁圳白特地嘱咐的,不仅可以提示自己,也可以掐着时间提醒他人。

全部收拾好走出来的时候,宿舍的几个室友明显感觉到眼前一亮,不住地夸她气质变得不一样了,简直像是换了个人。

平时知雾的打扮看着太温柔,总给人种天然无害的错觉。穿上这身后,这份柔反而被削落了,取而代之的是几分知性松弛的美。

“有些人穿正装也和天仙似的,”舍友啧啧称奇,笑嘻嘻地贫嘴,“怎么我穿就像个卖保险的一样。果然网上大家说得没错,时尚的完成度全靠的是脸。”

知雾被她的话逗得眉眼松缓,满心的紧张感也暂时淡了几分。

正装需要搭配一双高跟鞋,知雾的高跟鞋其实不多,有几双只是从家里带来摆着以备不时之需,连试穿都没穿过。

她挑了一双JC的Saeda系列丝绒尖头黑跟,钻链勾着纤细的脚踝,露出白皙的脚背,看上去优雅与简约兼并,气场十足。

只是这种大牌的鞋子大多是美丽刑具,走起来需要小心翼翼的,不然很容易崴脚。

知雾很少穿这种细高跟,自从换上之后整个注意力都集中在了脚上,再也顾不上其他的。

抵达备赛后台时,以陈明洲为首的几个反方辩手早就已经到了,而正方这边除了知雾之外只有梁圳白一个。

两边不仅是阵营分明,连坐的位置也恨不得划出一道银河。但是不论是哪一方的,看见知雾的时候,目光都不可避免地在她身上停留两秒。

不过知雾始终没抬头,自然也没察觉到这些视线。从法学专业的宿舍楼到教学楼这边的路也不算短,她低估了这双鞋的难走程度,一路过来脚背肌肤都有点被磨红了。

她垂着长睫,慎之又慎地走稳每一阶台阶,每个步子都尽量走得小心翼翼的。

好不容易走到梁圳白的身边,知雾轻声示意他往里面坐一个位置。

梁圳白今天也换上了正装,他天生适合穿白色衬衫,纽扣封到喉结处的最后一粒,袖口折到手肘位置,腕部筋骨微凸,天生自带的疏离感与周围格格不入,气场镇定而强大。

手上还在写着资料腾不出空,梁圳白干脆抛下笔将身子后仰,准许她从前面过。

座位的通道本就逼仄,还横亘着一双男人修长的腿,几乎无处落脚。

知雾穿着高跟鞋也没法直接一步跨过去,她艰难地往前一小步子,落入一个极其暧昧的领域,小腿处不可避免地传来擦过他裤管的触感。

身体深处涌起一股奇异的细流,她挺直纤细的脊背轰然一僵。

再往边上挪下一步的时候,知雾心思游离没站得太稳当,脚步一歪差点摔了。

腰后忽然覆上一只大掌,强悍的力量牢牢把控着,给予了她一定的支撑力,瞬间令她站稳了身子。

好不容易坐下,知雾整张脸热得都快要化了,嗓音不太平稳地道谢。

梁圳白佯装若无其事地收回手,淡声道:“离下午比赛正式开始还有一段时间,你确定要一直穿着这双不舒服的鞋子?”

“换来换去也挺麻烦的,我能适应。”知雾不太在意地一笑。

这种漂亮的鞋子只讲究美观,没考虑过舒适度,不是每双都能合脚,总得有个磨合期。

曾经为了在宴会上更好地搭配礼服,晏庄仪强迫她穿着高跟站了整整四个小时。等到脱下来的时候,整个后跟都鲜血淋漓,很长一段时间没法正常走路。

那时她便明白,所有的光鲜亮丽背后必然要付出代价。

把她架在高处、强迫她适应的东西,也从来不仅仅只有那双高跟鞋。

过了没多久,解正浩和陈宾柏两人终于吃完午饭赶过来了,四个人好不容易聚齐,想抓紧时间商讨一下昨天新写的稿子。

梁圳白却忽然打断了几人的谈话,沉声道:“你们先谈,等我五分钟。”

其余三人对视一眼,皆有些莫名,但还是由着他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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