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的门帘拉开，窗户也大开，蒋书记说：“抽烟太多，跑跑味，你要是不习惯的话，我可以关上！”
“蒋书记摆出打开窗户说亮话的架势，我就洗耳恭听了！”杨新华信奉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的信条，任你东西南北刮风，我在飘摇中坚持。
“好吧，我就直说，你在八里堡几年，该换个地方了，把你调到酒厂当个副厂长吧！”
副厂长？杨新华对官职高低没有兴趣，调回去当工人也行。但蒋书记做的太明显。一年之前曾跟他去市内调研，到母校时，他要面子，张口捐款二百万，杨新华给垫付了，跟歌舞团团长聊天时，听说歌舞眼下境遇不妙，发不出工资，他又一次捐二百万。杨新华知道蒋书记夫人出自歌舞团，又一次替他垫付了。没想到，到他儿子工作单位矿务集团，他骤然升级到一千万。
杨新华觉出来了，蒋书记目的不是多少钱的事，是专门找事让两人之间出裂纹。他即使捐了这一千万，下面蒋书记可能要捐两千万，三千万，直到你生气不捐。
杨新华干脆，不在朝下拖，一千万就婉拒，蒋书记函养深，用别的语言打发过去。但肚子里对杨新华连一千万也没经住，非常轻视。
如果给了一千万，这时能升级到厂长吧？杨新华也不作他想，当即答应说：“行！”
酒厂已经被蒋剑搞的乌烟瘴气，去那里有蒋创遮风挡雨，是个不错的去处。杨新华担心是把自己调到外地，那样只好辞职。
杨新华不止一次来过酒厂，他这次隔着车前档风玻璃望着厂大门，他也想起缘分这个词，当初他第一天上班，接他的人就是陈计兵，十多年过去，他又一次来到陈计兵工作过的地方，继续工作。
他感慨过了，开车到门口，对门卫说：“我是新来报道的工人！我叫杨新华。”
门卫不信，反问他：“你都有车开了，还来当工人？”
另一个门卫也插话说：“我说老弟，你叫个杨新华，就能沾上新华集团老总的光了，我改名叫克林顿，也能去美国？”
杨新华开心地说：“你要选我当厂长，五年内也让你有自己的车！但去美国，得看你有没有能耐！”
“蒋厂长上任时说，让我们奖金翻倍，几个月下来，别说奖金，连工资都欠了。领导的话才不能信，你还是当工人吧，我们还可以称兄道弟！”那个门卫说完，打开大门，放杨新华进去。
车停下，杨新华下来，赵长风厂长拿着一叠资料从走廊里经过，他转眼认出杨新华，跑上两步说：“昨天接到通知，怎么回事，把你这座大神扔到我们这座小庙了。”
“蒋书记自有深意吧？”蒋剑在这里当厂长，他可不敢过分造次，大路说话，草稞里有王八蛋。
“你不好好搞技术，跑什么跑？”杨新华也纳闷，赵远风最喜欢在试验室倒腾，这回忙的拿文件乱跑，还是第一次见。
“我现在被安排到专门接收整理文件，我的研究室里的设备被搬出，里面坐了二十几个美女研究员。”
“好！好！”杨新华跟着赵远风，见到了蒋剑，他妈的，大办公台后面除了蒋剑外，还坐一个十八九岁的女孩，花枝招展，脸上浓眉艳抹。
杨新华喜欢清新脱俗，画妆品稍来点还可以，这样吓人的，送他也遭嫌弃。
“蒋厂长好，我叫杨新华，接蒋书记指示，前来报道。”杨新华没给矿务局捐款，早已得罪了蒋剑，他自我介绍完后，离大班班台两米远，也不先伸手，防止蒋剑不够意思，手伸出去，他不配合。
蒋剑先伸出手，杨新华上前两步，两只手握在一起，然后问道：“你叫什么，杨新华？”
“是的！”
“噢！那就是了，听说你有点本事，给你三个月时间扭亏为盈，到时候盈不了，别怨我撤你的职。”
“别到时候了，你现在撤就行！”杨新华对情况了解一些，上面有一座大山压着，什么也做不了，扭什么扭？杨新华根本没有打谱做大动作，当个安逸副职，每天坐在酒厂办公室，指挥着新华集团，就当换个地方办公。
蒋剑没想到杨新华不给面子，他是厂长，对新来的副厂长指挥不动，火气冲天，他身边有美女在场，没好意思发大火，脸色也异常不好看，阴冷的说：“杨新华，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本来把你调市里农机公司的，是我在老爹那边要了你，用你的本事管理厂子，我可是要去外地三个月，你是副厂长行使我的权利呀！不知感恩，不知感恩啊！”
杨新华一笑说：“把简厂长弄来，什么事都解决了，费那么大一个周折。”
“杨新华，这个县里到底是你当家还是我爹？”
“又拿权势压我不是，你走吧，你走的期间我替你管着，回来原样交给你！”杨新华不想太撕破脸皮。
蒋剑走两天他才知道，蒋剑去英国，在什么城市买一套房子，他要去办手续。杨新华打了简厂长电话，问被蒋剑顶走时，厂里剩多少钱？”
简厂长说：“挣的钱都还了扩建工厂的贷款了，手上不过有两千多万块！”
那时有两千多万块现金流，现在欠了银行五千万的贷款。好一个合格的败家子，蒋书记纵容儿子，早晚会折在自己的后院。
杨新华先把赵远风解放出来，新产品暂不研究，得先巩固老产品，把赵远风试验室里的二十多个女孩全部赶往供销科，自挣自吃。
一年多来，蒋剑睡了多少女孩，各个办公室人满为患，总共砍掉七十多个漂亮而又啥也不懂的丫头，她们哭哭喊喊，赖着不愿下车间，科长们反应到杨新华这，杨新华问科长们，她们不愿下车间，养在科里，你掏钱发她工资？
科长碰壁，回头咬牙把女孩子赶出去，女孩们给蒋剑打电话，蒋剑已坐上去国外的飞机，怎么也打不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