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南舒屏住了呼吸,也不知道是因为抵触,还是因为害怕,她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
长睫轻颤,泄露了她心底的不安。
傅盛元居高临下地望着她,眉间闪过一瞬间的无奈,随即嘴角就漾起浅浅淡淡的笑意来。
顾南舒局促不安地紧闭着双眼,内心似火一样煎熬。
约摸过了半分多钟,傅盛元沉静醇厚的嗓音在她头顶响起“南南,你一脸勉强的样子,不好看。”
顾南舒的心咯噔一跳,紧接着霍然睁开双眼。
她看见傅盛元拧起的眉头,看见他惨白的唇瓣,下一秒,她就握紧了拳头,咬牙解释“阿元,你不要误会,我只是还没有准备好。”
她可以的!
她一定可以的!
她自己不能幸福,但她一定要让阿元幸福!
顾南舒抿紧了唇角,在心中默念。
傅盛元扬了扬眉,一个翻身,在顾南舒身侧躺下,懒洋洋笑出声道“没有准备好?”
“嗯。”
顾南舒闷闷地回答。
“怎样才能准备好?”傅盛元说话的时候,一惯是平易近人的,但是今天却是一个反问接着一个反问,颇有点威逼的味道。
顾南舒尴尬地张了张嘴,一时间竟不知道如何开口。
“什么时候才能准备好?”傅盛元继续问。
顾南舒拧紧了眉头。
傅盛元突然侧过身来,清亮的眼眸一下子就望进了顾南舒的眼底“我记得六年前,在圣彼得医院,你也对我说过同样的话。”
提起六年前,顾南舒的背脊不由得一震。
六年前,在圣彼得医院,她失明的那两个月里,他们之间确实差一点就发生肌肤之亲。
但那个时候,顾南舒把傅盛元当成了不太熟悉的陆景琛,虽然在火场里经历一场生死,但真到了要坦诚相待的时候,还是不免尴尬和紧张。那时候顾南舒对傅盛元说得也是对不起,我还没准备好。
“是不是还缺一场婚礼?”
傅盛元侧着脸,视线灼灼地盯着她的眼睛。
六年前拒绝了“陆景琛”的亲近,在反思一周之后,她霍然敞开心扉,转身就向陆景琛求了婚。
此情此景,和六年前无端重合,只是求婚的人不再是她顾南舒,而是那个当真为了她水里来火里去,烫伤感染,陪着她在圣彼得医院住了两个月的阿元。
“南南。”
顾南舒还没接傅盛元的话,他就突然唤了她的名字,一如多年之前,温柔,缱绻。
“嗯?”
顾南舒微不可查地拧眉。
“刚才在厨房我没有醉。”傅盛元的声音清晰悦耳,“求婚是我借酒撒泼,但同样也是蓄谋已久。南南,你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么?”
今天是什么日子?
顾南舒有一瞬间的失神。
她是真的不记得。
下一秒,傅盛元反手拔掉了手背上的吊针,将她从病床上拉了起来,走到落地窗面前站定。
砰——
砰——
砰——
连续三声震颤,对面的高楼之上,一束束烟花迎风而上,在万里晴空炸开成好看的英文字母。
suy,arry
suy是顾南舒的英文名,而眼前的场景熟悉到令她心惊胆战。
从求婚的时间,到气球的数量、烟花的颜色等等,每一个细节都是她一笔一划敲打出来的,正是那份她为傅盛元、薄沁定制的求婚策划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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