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随着他话语落下而凝固了片刻,之后,墓幺幺朝他微微一笑,转身就走。“衣服明天还你。”
狐玉琅显然并未料到眼前少女会二话不说扭头就走,上前数步,一抬臂拦住了她的去路。“贵子留步。”
她这时缓慢的掀起睫来,侧目仰看着他。像是一只刚出窝不久的小鹰,稚嫩的面容依然掩盖不了那双眼睛里自骨上位者的睥睨。“强拦我?”
狐玉琅稍稍愣了几息,看她那眼神莫名地有些熟悉,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自是不敢唐突。只是贵子深夜徘徊于虞上的洞府门口,如果不是……”他的笑容有些古怪,“虞上所说那样,那就是贵子对虞上还是很好奇的。”
墓幺幺知道他应该是看到那符文凝聚出的那句话了,更没什么好表情。她本来就不喜欢狐玉琅,如今易容成一个飞扬跋扈的千金大小姐,有这般可以随心所欲的机会,她怎么可能还得狐玉琅保持着墓幺幺的那种架子。“我不好奇,我也没兴趣,你如果再拦着我,我就喊非礼了。”
“……”他哑然稍许,仍不死心地笑着,“贵子好像对本王很有敌意。”
“不,不不。”她十分诚恳,“我只是单纯的觉得你不像个好人。”
狐玉琅并不见恼怒之色,而是露出一个更觉有趣的表情来。“贵子古灵精怪又性格直爽,怪不得这么招虞上喜欢。既然贵子不想知道虞上的事情,那本王也便不说了。夜黑的很,走吧,本王送贵子回房。”
她刚想立刻拒绝,话已入喉,于瞬之息,她眼神瞬间黑沉了下去,左手刚要抬起朝某个方向……
“小心!”其时,她已被一把推开。
砰——
一声巨响。
她被爆开的气浪登时掀出数米,而刚才所站着的位置,乌红色的化力不停地炸裂着。而她站定身体,余光刚扫到那造成这一切悬空在半空的罪魁祸首时,不由地攥紧了拳。是在净博罗看到的生吃凡人魂魄的万魂幡,上面的纹饰,是一只白色的貝屙……
“把这些修篁的渣滓抓起来!要活的!”
数道随行符的光影闪现,不用生灭力感知,就可以察觉到来人不少。
墓幺幺看向那亭子,那亭子一点点变化都没有,对于外界的喧嚣置若罔闻。逃?硬上?她想了想,决定走人。
可前脚还没踏出,她手里生灭力已霎时成刃,捏于五指,瞬出于身后要将突接近她背后的人毙命当场。
“我带你走。”狐玉琅的声音响起,她的手指硬生生地停在了半空。要不要趁机弄死他?她脑海里突然电光火石的想起这样一个想法。反正他们之间本就有一个狐素如的死仇,不是他杀她就是她杀他,眼下这个机会,真是上天赐的……
然而狐玉琅却伸出手一把抱住了她的腰,低低说了一句:“得罪。”砰地一声扔出一张随行符来。
这个符上的纹饰好像挺眼熟啊。
她收回了手里的生灭力。
“他们用了随行符!快打断他们!!炸了他们的符!”为首的杀手首领怒吼道,“快抓住他们!”
四面八方的杀手如同蝗虫一样涌了过来。
狐玉琅单手抱着她,冷哼一声,右手盘出精致的势来,雪白的夜鹤钺如风卷残云一般,几招之内,干脆利落地撂倒了两三个人。
符门一开,他转身一推,将墓幺幺推了进去。
这时突然从阴影里出现一把极为隐蔽的长刀,如杯中蛇影那般虚幻地从墓幺幺和符门的死角中刺了过来。她早就看到了这把刀,可是她一旦去拦,那刀锋的威力势必毁掉符门。可如果不拦,那她中上这么一刀,也要好受。
忽然,她眼前一花。一雪白的影子直撞上了那刀芒,他竟是以后背直挡住了那攻击。噗地一下,鲜血飚出。
她一时有些怔了。
“走!”狐玉琅咽下血,一把将她抱着冲进了符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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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处极美的山谷。
黑暗的夜色并未掩去她的美丽,反而更为她披上了妩媚的薄纱。
墓幺幺四下环顾,“都说你们天狐族人间仙境,倒是不虚。”
靠在树上的男人先是惊讶,后是苦笑着看着眼前的少女,她背着手来回走动观赏着,像是一个来游玩的游客。“贵子,就不说考虑下我还负了伤,就看在我刚才救你那一次,你也不至于把我扔到这连扶一把都不扶吧?”
墓幺幺这时走到他跟前来,上下打量着他有些发白的脸色,忽然笑眯眯的,牙齿洁白,好像是夜里突然生出来的白蘑菇那样纯净无邪。
狐玉琅看着眼前这样干净的小女孩,忽然有些怔。
砰——
她一脚踢到了狐玉琅腿上,嗯,用了十成十的力气。
“啊……”就算是他,也登时一声呼痛,她踢得地方还是腿弯下某处疼痛最敏感的地方不说,他一吃痛还本能的扯到了后背的伤口,好容易吃了个丹药压下去的伤,这下是再次重新飙血,差点没当场跪下。
她倒是眉眼弯弯,笑的开心。“你看,你既不是腿断了,又还没死,需要我一小姑娘扶吗?”
“你……”狐玉琅忍痛抬起头来,以他的涵养也好久想不出该说什么了。
“别急。”她拍了拍他的肩膀,“英雄救美,越惨越能显示出诚心。你看那话本里让红颜牵肠挂肚的英雄好汉们,哪个不比你惨?当然,你要是想在我面前表达出你最大的诚意……”她温柔地掏出手帕来,帮他擦去嘴角的鲜血,“不如你把这个苦肉计再演得更逼真一点,我说不定万一,就真信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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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大家关心,宝宝还是有些疹子,睡的也不踏实,不敢熬太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