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玉琅匆忙请了奥医过来给她检查了半天,这会跟奥医一起离开,应该是走远了,听不到他们的声音。
床上,墓幺幺轻轻睁开眼睛,翻了个身靠着床背缓缓坐了起来。
只剩下她一个人的寝殿,很是安静。
『那是她刚被丢进疏红苑受刑的大概半年。
“幺幺,今天我有些话想对你说。”汪若戟今日不知道为何,并没有去早朝,而是一早就在庭内的桌边等着她了。
她那会仍然冰冷冷地,并没有什么好态度,走到桌子边,连坐都不坐下去,“怎么。”
“我听王师傅说,你昨天在疏红苑里头……”汪若戟今天似乎格外的奇怪,从来善言的人,总不住地叹气,就像不知该从何开口的吞吞吐吐。
她想起来了昨天的事情,知道汪若戟所说是什么事儿了,反应仍然很冷淡,“是你说的我可以不择手段。”
汪若戟端着茶盏的手一顿,半晌就感觉端着的不是茶而是什么很沉的石头一样端不起来,只能无奈地放了下去。他扬起头来,看着墓幺幺说道,“你今天不用去疏红苑了,陪我逛逛吧。”
……
坐在车辇里,墓幺幺的表情仍然毫无变化,就像一具死尸那样,连个细微的表情都没有。汪若戟看着她这样就会忍不住轻轻摇头。
可她从不在意。
到了地方,她从来没来过这里,但并不好奇的样子,只是跟在汪若戟身后亦步亦趋。
汪若戟手中擎着雪手壶,领着她走在这条宽阔的砭玉长道上,这一条奢阔官道两侧,错落的仙苑美阆鳞次坐落在莽莽花植之间,春云覆苑,晚色如桃源。这里,是一些大隆朝中权高官宦的府衙宅邸,重兵把守,可能是汪若戟身后远远跟着护卫,所以一路上只有他们两个人,并没有见到别人。
“这事其实不并不怪你。”汪若戟说道,“我府上始终没有主母更无妾室,你自然也不会注意的到。”
她跟在后头,完全听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汪若戟好像都不用回头都能看见她这会什么神态,端起雪手壶轻啜一口茶,驻足侧眸道,“你且看看,在这里,你能看到什么。”
“大门…树……”她回答的很干脆,“还有墙。”
汪若戟一愣,显然没有想到会是这个答案,可能是想你好歹回答一个都是房子也行啊,不由地笑了来,“你再看看。”
她感觉汪若戟肯定不会问出这样蠢的问题,又深想了一下回答,“我们西北方四百一十三米,有七人,其中一人是……”
汪若戟失笑的摇了摇,“罢了罢了,我可真是对牛弹琴牛还顶嘴。”
“……”
汪若戟扬起下颌,环顾四周那些奢靡仙苑,“你眼前,这些,全是一座又一座的监牢。你见到的那些门,是牢门,你看到的树,是牢中监栅,你眼中红墙,是牢狱高墙。”
“……”她更听不明白了。
“我大隆姻制是妻妾制,只要合乎大隆律礼,每个男人都可娶妻纳妾。在你身旁这每一座宅邸之中,都妻妾如云。而她们,在走入这座座府苑时,就被栓上了无形的镣铐,打上了自己夫君的烙印,穷尽一生,也绝无自由的半点可能了。”汪若戟娓娓说道。
“那又怎样呢。”墓幺幺听不太明白他到底想说什么。
“这些女人在未嫁人之前,与你也并无太大分别。她们可能也雄心壮志,才华横溢。也有一些,只是想得到权利、财富、青春美貌……等等等。但,绝大多数的她们,在走入这些监狱之前,都无一例外地,选择了看起来最简单的一条路。”
墓幺幺仍然没有听得太过明白,“什么路?”
汪若戟并没有回答她,而是说,“走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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