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虚中把头凑了过去,压低声音说道:“是呀,我们不能任由皇帝这么任性胡为下去,否则将来有一天,恐怕你我人头都不保。”
完颜亮盯着宇文虚中缓缓点头说道:“老宰相心里想的正是我要做的,他完颜亶不过是我父亲的一个养子,凭什么他能当皇帝,我就不能?”
宇文虚中点头说道:“没错,如果是你登上那个位置,一定做得比他要好得多,至少咱们不用整天提心吊胆的担心他会发疯乱杀人,国家也会变得更加强大和富足。
你比他的能耐那可要大了不是一星半点,最关键的是令尊乃是太祖皇帝长子,德高望重,他完颜亶生父年龄在令尊之下,乃是皇弟,无论立长立贤,皇位都应该由你继承才是。”
宇文虚中轻轻几句马屁,把完颜亮拍得心花怒放,洋洋自得的晃了晃脑袋,说道:“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宇文虚中为了挑拨离间,故意把完颜亮的父亲跟当今皇帝完颜亶生父相对比,把养兄弟关系深深割裂了。
而且他说的其实也是有一定道理的,因为完颜亮的父亲完颜宗干是太祖皇帝完颜阿骨打的长子,比当今皇帝完颜亶的生父完颜宗隽年纪要大一些,是哥。
如果从长幼顺序来看,完颜亮的父亲应该有皇位优先继承权,但是宇文虚中故意忽视了更为关键的一个问题,就是完颜亶的生父完颜宗隽是正宫皇后嫡出,是嫡长子。
而完颜亮的父亲完颜宗干是庶长子,所以按照嫡长子继承制的顺序,有嫡子的情况下,长子是没有继承权的。
但这个时候宇文虚中故意的无视了嫡长子的这个问题,就是为了拍完颜亮的马屁。
果然完颜亮听宇文虚中这个博学鸿儒都这么说,更是觉得他篡夺皇位理所应当,因为这皇位本来就应该是他的,而不应该是完颜亶。
当下完颜亮也再次把声音压低,说道:“这么说你愿意跟我一起干?把他拉下马,我来坐那个位置,只要你帮我达成心愿,我就让你当太师,领三省,位极人臣。”
宇文虚中轻咳一声,低笑说道:“我帮你不是为了做官,只是为你抱不平,也为大金国被他屈打甚至残杀的大臣和其他人抱不平。
我们不能任由他祸害我大金朝,是时候换一个英明的君主了,只有你能够当此大任。”
完颜亮再次仰起了头,说道:“你来之前我还没有下决心这么干,现在我已经下决心了。
不过现在我必须要先离开上京,等我到了中京我会暗中联络我的力量,等你想办法把我弄回上京,找机会咱们就下手。”
宇文虚中点头说道:“唐括辩和完颜秉德也被贬谪出了上京,到时我私下跟他们说一下,让他们前往中京找你,在那边商议要好一些,毕竟在上京盯着咱们的人太多了。”
完颜亮大喜,说道:“我在中京等他们两个,你让他们来找我,我们共谋大业。”
商量妥当,宇文虚中告辞离开,而完颜亮心里就踏实了,他开始谋划。
完颜亮带着家人,在亲兵卫队的护卫之下离开上京前往中京。
与此同时,宇文虚中分别拜会了唐括辩和完颜秉德,这两人没等伤养好就要被撵出京城,被贬到地方去为官,心里也是窝了一肚子火。
这之前宇文虚中来找他们的时候,两人就说了对皇帝的不满,宇文虚中便已经跟他们沟通过,要来探一探完颜亮的口风,如果完颜亮也有这个主意,大家一起干。
于是宇文虚送走了完颜亮,得到确切消息之后回来告诉了唐括辩二人。
唐括辩两人得知完颜亮下决心要谋反了,两人更是心中大定,他们两个就算要谋反也是当不了皇帝的,毕竟他们离皇帝的核心差得远,而且也没有这个能耐。
他们更愿意辅佐完颜亮当皇帝,因为完颜亮有资格,而且有这个能力,又得到宇文虚中这样的权臣所拥戴,他们自然要跟着宇文虚中一起辅佐完颜亮。
商议好之后,两人也都安了心,然后启程离开上京。
等到远离了上京之后,三人这才会汇合共同商议密谋反叛。
完颜亮他们见到了中京留守萧玉。
这萧玉也是一个善于察言观色之人,他远离权力核心也是心有不甘,当他揣摩到完颜亮这个皇帝的弟弟想夺取皇位时,便知道这是一个咸鱼翻身的大好机会。
于是便主动攀附,希望能够加入他们的谋反阵营,并表达了忠心,说了一大堆皇位应该由完颜亮来继承,才符合正统的观点。
这个观点当然跟宇文虚中所说的一样,马上就得到了完颜亮的认同,因此便将他拉入了谋反阵营。
完颜亮在中京待了没几天,就收到了皇帝完颜亶传来的旨意,让他回京。
这当然是宰相宇文虚中的功劳,他找了一个完颜亶心情很好的机会,向皇帝完颜亶进言,建议把皇帝的弟弟完颜亮召回来。
理由是打仗亲兄弟,皇帝跟完颜亮那可是亲兄弟,现在正是关键用人的时候,还是应该让完颜亮在身边辅佐等等。
完颜亶这时候气也消了。他对宇文虚中的话还是言听计从的,马上同意了他的建议,于是下达诏书,将完颜亮从中京叫回来。
完颜亶收到诏书高兴坏了,把这消息告诉了唐括辩等人,并承诺等自已回到上京,一定想办法把他们几个也都弄回去。
果然完颜亮回到上京之后,立即就官复原职,重新当了右丞相。
他最擅长溜须拍马,讨得了皇帝完颜亶的欢心。
他跟左丞相宇文虚中两人一唱一和,说服了皇帝完颜亶下旨将唐括辩和完颜秉德召回了上京,同时将中京留守萧玉也调到了京城,当上了兵部侍郎。
由此一来完颜亮几个死党全都汇集在了上京。
到了完颜亮的生日,当哥哥的完颜亶当然要送礼物给弟弟完颜亮,于是皇帝完颜亶便派身边近侍局直长大兴国给完颜亮送出了一幅司马光的画像,还有玉吐鹘、厩马。
皇后裴满氏身为皇嫂,当然也要表示心意,于是也给完颜亮送去了一大堆礼物,其中还有一封信,这些东西也是让大兴国送去的。
这件事很快就被皇帝完颜亶知道了,他本来就对他的皇后裴满氏插手朝政,随意任免官员的事情非常恼火。
现在见她跟完颜亮走得这么近,还在他生日的时候不仅送去了大量的赏赐,还亲笔写了一封信。
要知道完颜亶对他这个弟弟是什么样的人非常清楚,这就是一个花花大少,见到美女就走不动路的那种。
想起之前完颜亮经常找借口到后宫去跟自已的皇后聊天,每次都是很久都不出来,完颜亶就非常的愤怒。
而就在这时,宇文虚中来了,因为他已经知道皇帝为这件事生气了,这时候不拱火更待何时?
他故意装着有事要禀报,拿着奏折跑来找皇帝,皇帝当然没有心思听他禀报公事,愤愤不平的问宇文虚中:“这完颜亮是不是跟皇后有苟且?”
宇文虚中赶紧摆手说道:“陛下,切不可如此妄自揣测,虽然皇后跟完颜亮这位皇弟乃是叔嫂,应该尽可能避嫌。
而且皇后这次给的东西也太丰厚,还夹了一封私信,外面的人是有一些议论,但是陛下还是应该慎重对待,不可妄自揣测,至于外面的流言蜚语,不去理睬也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