雏菊紧张的歪着身子坐在凳子上,她看到了对面站着的幸子,惊喜道:“幸子,是你吗?”
幸子见她认出了自已,十分欣慰,微微点头说道:“是我。”
雏菊想过去说话却又不敢,她现在可是在皇帝面前。
赵桓却非常宽容的微笑着对幸子说道:“你们俩有什么话尽管说,当然,如果是悄悄话的话也可以下去说。”
幸子忙说道:“我们的话稍后再说无妨。”
雏菊也急忙点点头。
赵桓便说道:“那好,朕有几个问题想问雏菊姑娘。——听崇德上皇说你之前是她的侍女,后来你突然失踪了,你是怎么离开上皇身边的?后来又发生了什么?”
雏菊神情黯然,她说道:“当时崇德上皇想让民女成为上皇的嫔妃,民女当时已经有了一个相好的侍卫,他叫东条。
那东条来找我,跟我说天皇想收我做嫔妃,要求我答应,我很伤心,明明已经说好了,等我到了外放的年龄,从皇宫里出来我们就成亲。
可是他却跑来劝我成为上皇的女人,这哪是一个男人能做得出来的事?我很生气,就骂了他,后来他给我道歉,说如果我不愿意他不会强迫我。
可是有一天,管事嬷嬷突然把我叫去了,说我负责保管的一套精美茶具本来是十只的,现在只有九只,少了一只。
这套茶具不仅价值连城,而且是大宋皇帝御赐的东西,绝对不能掉,要是掉了御赐的东西,那就是砍头的死罪。
管事嬷嬷认定是我偷了那一只,让我马上把藏起来的茶具交出来。
我说我没有拿,可是她不相信,吩咐人用鞭子打我,还不给饭吃不给水喝,但是我真的没有藏,我被他们折磨得死去活来的。
后来东条来了,我以为他是来帮我作证的,我就哭着跟他说我冤枉,可没想到他却说嬷嬷不会诬陷我的。
肯定是我把东西藏起来了,那是御赐之物,绝对不能够有任何闪失,让我必须把东西交出来,否则他也维护不了我。
我当时彻底绝望,我没想到我的心上人居然也帮着外人冤枉我,还不相信我。
我当时万念俱灰,反正那些茶具是我保管的,却丢了一个,这是死罪,我是活不了了。
与其让他们打死,不如自已结束自已的生命痛快些,于是我就跳井了,当着东条的面。
我以为他会阻止,可是他却冷漠的看着我,任由我跳到枯井里摔死了。”
静静的坐在一旁的崇德惊骇的说道:“你说什么?你跳井了,哪一口井?”
“就是河湾山岗下的那口枯井,里面没有水,我的头直接撞在了井底的石头上,就死了。”
崇德嗤的一声冷笑说道:“你可真会编啊,你既然死了,为什么现在还活着?难道是鬼吗?
你满嘴谎话,原先我还相信可能真的你被冤枉了,那御赐茶盏真不是你弄丢的或者偷走藏起来的,可是现在我相信肯定是你干的。
因为你能够当着皇帝陛下的面撒谎,还有什么谎话你说不出来的?”
雏菊突然用极高的音量尖声道:
“我没有!我没有撒谎,茶盏不是我偷的,你们冤枉我,你们所有人都冤枉我,我就算用死来证明我的清白,也堵不上你们冤枉我的嘴。
那我就杀了你们,所有冤枉我的人,我要把你们全杀光!”
接着,雏菊的一头秀发无风而动,全都飘了起来,她一张脸扭曲的十分狰狞。
她用手指着前方,从鸟羽天皇一个个的数了过去:
“一、二、三……”
岳云立刻上前就要动手,赵桓却摆了摆手,说道:“不用管,让她数。”
雏菊越数越慢,头发却飘荡得越来越高,一双眼睛也变得血红,死死盯着崇德等人。
崇德、鸟羽、藤原三人已经吓得脸色惨白,想逃跑却动弹不得。
岳云、杨再兴、牛皋三人已经严阵以待,随时准备出手制住雏菊。
而皇帝赵桓却云淡风轻的坐在龙椅上,饶有趣味的看着雏菊,等着她数。
当雏菊数到八的时候,她停止了往下面数,而是怔怔的看着大帐中的人。
大帐里所有人加起来,不算雏菊自已,只有八个。
轰!
雏菊似乎彻底怒了,整个衣裙都鼓得像拉满了的风帆。
“一、二……”
她又开始重新数,可是依旧只有八个。
雏菊慌了,她飘荡的头发乱了,喃喃自语:
“怎么少了两个?不是只差一个的吗,到底怎么回事?”
赵桓缓缓开口了,如春风拂柳:
“雏菊姑娘,这里的全都是人,而不是茶具。你入了魔道了。醒过来吧!醒过来吧……!”
在赵桓一声接着一声的呼唤着,雏菊缓缓将头转了过来,望向赵桓,随即两眼一翻,整个人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杨再兴就在她身边,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扶住,拖着她在凳子上坐下,并把身体给她作为依靠。
片刻雏菊便醒转过来了,整个人傻傻的不说话。
赵桓望向崇德说道:“看来你其实是知道雏菊去了哪里,你甚至知道她跳井了,朕甚至怀疑是你让她跳井的,对不对?”
赵桓的话说得云淡风轻,可是话语间却带着浓浓的杀意。
崇德慌得赶紧跪到地上磕头说道:“臣知罪,求陛下赐罪。”
“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记住,不要撒谎,否则后果你承受不起。”
“是,臣不敢。”
崇德跪在地上,接着说道:“雏菊不愿意成为我的女御,我很生气,问她原因。
她倒是实话跟我说了,说她跟一个叫东条的侍卫有婚约,说好了等她到了外放的年纪,出了皇宫之后他们就成亲。
我当时非常生气,因为从小到大,我想要的东西从来没有得到过。现在,我喜欢的女人也不能得到,我要发疯了。我下决心无论如何也要得到雏菊。
于是我便把东条叫来,让他去处理这件事,处理不好就杀了他。
东条去找了雏菊劝说她当我的女御,可雏菊始终不同意。
我下令杀了东条。东条哀求说他已经想到办法让雏菊同意了,再给他一次机会。
我就问他打算怎么办?他就实话说了,他说雏菊管了一套大宋皇帝赏赐给我的茶具,非常名贵,若是丢失,那是死罪,他准备趁机偷一个。
其他的人未必能偷到,因为雏菊管得很严,但是他有机会跟雏菊在一起,便有机会偷走一个,到时就以这个为理由追究她的责任,到时他再出来说情。
只要雏菊答应做我的嫔妃,那么丢茶具的事就不会再追究了,就算大宋皇帝怪罪,有上皇帮她说话,也应该不会受到严厉的惩罚,想必那时她就会答应了。
我听了之后觉得这主意还不错,就答应了,可是没想到过了几天,东条回来禀报说事情已经办了,却没有成功,就因为雏菊仍然不肯答应。
虽然已经把丢茶具的罪过怪在了她身上,她也饱受了毒打折磨,但却始终不松口。
我一听气得要发疯,都这样了她仍然不把我放在眼中,我觉得我真的太失败了。
我再次下令杀了东条,东条再次跪着说还有最后一招,若还不行,他自已抹脖子。
于是我同意了,偷偷的观察,东条这一次把雏菊往死里逼。
雏菊站在井边,说如果东条不相信她,她就跳下去以死证明清白,可是东条却说‘你想死就去死好了,活着也是祸害别人’,雏菊就跳下去了。
我又气又急,赶紧带人赶过去,让人下井去把雏菊救了上来,可是她已经死了。我就下令把东条乱棍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