揽月一行人登上了索萦岛,近距离之下,更能感受到鬼境子民那炙热的欢喜和虔诚的信仰。
“尊上,夫人!”
众人匍匐在地,久久不愿起身。
三大将看到这里,不由地心神激荡,因为它们太能理解大家的心情了。
这三万年来,其实尊上和夫人因缘际会,来过索萦岛好几次了。
他们轮回了好几世,可是,之前的每一次,尊上都未曾踏上鬼道……
当年那场大战,从阵法运转的那一刻开始,命运已经无法掌控,而若想重回巅峰,尊上必须重修鬼道!
也因此,它们三个一直不曾将尊上与夫人出现过的消息告诉鬼境的子民。
因为它们知道,一次次看到希望又失望的心情,比从来不曾得到希望还要残酷。
那种刚刚涌起的欢喜被现实一次次碾碎的滋味,真的……生不如死啊。
虽然三大将也是好意,但其实鬼境子民心中的煎熬一点也不少。
岁月无垠,经年累月的黑暗深深沁入骨髓,早已成为了一种习惯。
最让人害怕和绝望的,不是短暂地失去光明,而是苦苦挣扎却依旧看不到希望。
三万年来,它们曾无数次质疑自己,为什么尊上和夫人还没有回来找它们?是不是因为它们太过无能,法力太过低微,以至于当年根本没有帮到尊上?buwu.org 梦幻小说网
在反反复复的自我怀疑和否定中,鬼境的子民已经被折磨得心力交瘁。
如今,在它们遍体鳞伤之际,希望和信仰终于回来了!
即使尊上和夫人还没有记起它们,但是,他们的出现就足以宽慰那沉沦在黑暗中,早已千疮百孔的心了。
因为,这让它们知道,当年它们的奉献是有用的,它们也贡献了自己的一份力量!
萧景曜看着虔诚无比的鬼境子民们,突然走上前去。
这一刻,混沌收敛,鬼气外溢。
他双臂一张,凝炼而纯粹的气息借助空气中弥漫的鬼气传播而去,一道黑圈以萧景曜为中心四散而去。
这一刻,匍匐在地上的鬼境人浑身一颤,这刻骨铭心的气息仿佛将它们带回到了那个无忧无虑的鬼境。
那里到处盛放着紫阳灵蕊,四季如春,每日都是阳光明媚。
在鬼尊和夫人的庇护下,它们躲过了天道的制裁,在鬼境那方小天地里安居乐业,与世无争。
若不是天地不仁,它们怎么会失去尊上和夫人,又怎么会沦为这不人不鬼的怪物,以这苟延残喘之躯苟且偷生!
“尊上、夫人,属下誓死追随!”
与天斗、与人斗、与消亡斗,它们都不怕,只要能追随尊上和夫人,生死无惧!
揽月站在一旁,听着这整齐划一的声音,心中震撼无比。
若不是心怀磐石般不可转移的意志,是无法发出这种铿锵有力的话语的。
揽月很想做些什么,来回应他们的忠诚和热切,可是她心里空空,竟完全不知道用什么来宽慰它们这三万年来的磨难。
三大将中,左边那团黑雾格外敏锐。
它似是察觉了揽月的异样,突然高声说道:“尊上和夫人回来了,重回鬼境便指日可待了!”
“但是,尊上和夫人历劫而来,他们需要时间,需要成长,我想,我们鬼境人向来能忍常人之不能忍,三万年都等过来了,还差这几年吗?”
揽月闻言浑身一震,心中震惊的同时又不由地心生感激。
当肩膀上承载了太多人的希望,这份沉甸甸的期盼真的能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越不想辜负它们的赤胆忠心,越觉得惶恐不安。
尤其当揽月根本没有恢复作为鬼尊夫人的记忆时,接受这份忠诚与敬仰,她心中更多的是自我怀疑和下意识地否认。
而这团黑雾的话无疑让揽月悄然松了一口气。
她确实需要时间,因为她现在还不够强大,她还没拼凑出自己完整的前世今生。
“雾老大说得对,大家都回去吧。”
骷髅头的右边是一具暗金色的少年骨架,他的声音稚嫩,听起来像个孩子。
“好好修炼,别偷懒哦。”
它的声音轻快中透着一丝调皮,可是下一秒,它浑身气息陡然一变,一股与它的声音完全相反的霸气溢散而出。
“一旦尊上和夫人有令,我们鬼境子民依旧是那最锋利的刀刃,穿云破雾,绝不孬种!”
地上跪伏着的鬼境人浑身一颤,知道鬼尊和夫人不曾抛弃它们之时,心中已经是欣喜若狂,如今又被二大将这么一激,顿时觉得热血沸腾起来。
“穿云破雾,绝不孬种!”
“老大、老二说得对!”骷髅头没什么口才,这么些年来,一句“说得对”就够它走遍天下了。
当鬼境的子民如潮水般退去,三大将将揽月他们请进了之前的悦妻苑中。
看到这个苑名的时候,舒襄忍不住浑身一哆嗦。
鬼尊什么的,他路上都听萧景曜说了,虽然十分难以置信,但是一想到这些事摊在揽月和萧景曜身上,好像又不是那么难以接受了。
可是,如今看到这个俗透了的苑名,他真的是震惊到了。
做穹主的时候,名字好歹还含蓄一点,什么“拥月”、“望月”、“追月”,还能入眼,这“悦妻”是什么鬼?
然而,当他转头看向萧景曜的时候,却见他正托着下巴,一脸满意地欣赏着自己的“杰作”。
“大道至简,删繁就简,果然还是以前的品味更好些。”萧景曜一脸感慨地说道。
舒襄:“……”
三大将:“……”
脑袋:“呕!”
揽月一脸若有所思,随后竟缓缓点了点头,“以前瞧着嫌弃,现在再品品,确实不错,通俗易懂。”
众人:????
这对夫妻,离谱!
“咳咳,尊上、夫人,里面请。”
三将中的老大急忙撇开了话题,不然它担心,一会它们会忍不住嘲笑出声……
而当看到接下来的“吾妻院”三个字后,舒襄麻了,脑袋已经见怪不怪了,而三大将……
不好意思,在它们眼里,那就是一块匾。
众人落座后,揽月有些迫不及待起来,“该从何说起呢?先说说怎么称呼你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