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零三章 我姐真帅

“铛——”

雪光闪烁间金鸣刺耳,众人定睛,只见那二尺青锋稳稳抵住了那凌空而来的厚重刀刃。

小姑娘指尖掐着的诀子微动,立时有游魂裹挟着两团阴煞飘然而至。

那游魂木然出拳打上了刺客的肩头,那领头刺客只觉肩胛一冷,一股泛着寒的酸意即刻游遍了整条手臂。

由是他攥着刀柄的手腕无端酸软,原本倾注其上的力道亦登时泄下了八分。

慕惜辞掐着这个空子,当即缰绳一攥,蹬着马镫向后仰身下了腰。

仰身之时她掌中剑锋向下微滑,继而借着巧劲儿,猛地由内自外抡了小臂。

剑刃摩挲过刀身,剑尖顺势挑上了刀背的圆环,那刺客的手腕本就发了软,这一下更是教人直接抡去了手中九环大刀。

脱手的刀刃被剑器甩去了两丈开外,刀身坠地激起大片的雪泥。

刀柄离手时刺客有着一瞬的怔愣,慕惜辞顺着那抡臂之势就手横劈,短剑轻易地割开了布匹,在男人身上留下寸深尺长的狰狞伤痕。

刺客被这一击打得踉跄后退,小姑娘翻手纵马,回身一剑刺入了他的心口!

青锋利落地洞穿了刺客的胸膛,男人咽气前,面上仍挂着那不可置信的惊惧之意。

剑锋抽离时有赤色自剑身飞溅上慕惜辞的面颊,那玄衣的姑娘执剑立马,墨色的斗篷于风雪中猎猎犹如旌旗,她眉目间尽是一派霜般的肃杀。

“蠢货。”慕大国师低眸轻啐一口,拎着那把尚挂着血的剑,转身驱马向这墨君漓那头行去。

剑上的血色几息便被北风吹作了秾艳的冰,她嫌那剑脏,便不曾将之收入鞘中。

数十名慕家兵士定定看着那面沾血点的玄衣姑娘,一时怔愣着说不出话。

方才那一切不过是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守备要奔窜出去的步子还未迈开,那边的慕惜辞便已然将那刺客斩于剑下。

这……原来他们三小姐的身手有这么厉害的吗?

怪、怪不得国公爷敢这样放心大胆地把她派到燕关来,七殿下刚刚见那刺客奔着三小姐去了,也没着急……

众人茫然瞠目,待回神后再望向慕惜辞时,眸中显然见地多了三分敬意。

这动作,这气度,这心态——

除了方才的七殿下,他们上一次见到这般干脆而毫不拖泥带水的杀|人|手法,还是在几年前的南疆战场。

且国公爷彼时已是纵横沙场十数载的老将,边关尸山血海里拼出来的手脚利落,实属正常。

可三小姐她不过是个豆蔻年华的半大姑娘,头一次来这北疆燕关,杀敌的手段,便已能比他们这些混惯了军营与战场的家伙们强上不知凡几……

嘶~后生可畏,后生可畏。

众人禁不住在心下龇牙咧嘴,面上的敬畏之意却是端的越发稳。

照目前这个趋势下去,想来要不了几年,他们乾平便又能多一位英姿飒爽的巾帼女将,届时前朝只怕是都要跟着一起变一变天。

三姐姐……好帅!!

扒着车窗的慕诗瑶眼巴巴盯紧了自家堂姐。

她那会听见副官突然大喝了那声“三小姐”,心中一慌,竟也顾不得慕惜辞先前与她叮嘱过的事了,忙不迭撩开了帘子,探出了脑袋。

接下来的那一幕,便足以令她终身难忘——

天穹之下、风雪之中,一身玄衣的姑娘纵马执剑,几息就解决了那扑上来送死的敌人。

赤血飞溅时,那血花便像是这世上最艳丽的花钿。

在她眼中,那一瞬的慕惜辞宛若是降世的战神,既美得不可方物,又英气逼人。

完……完了,怎么办,她被三姐姐带坏了,她现在觉得做武将的都好帅好厉害,以后回了京,可能就没法直视她那当文官的老父亲了!

小姑娘烫着小脸,颤巍巍按住了胸口的衣襟,她果然是慕家的血脉,打骨子里就喜欢这些舞刀弄枪、征战沙场的。

“你那该抓的都抓住了吗?”行到少年面前的慕大国师微微扬了下颌,脸颊上的赤色为她平添了三分艳煞之意,“若是抓齐了,我便收诀撤阵,把这些游魂送走了。”

“自然是抓齐了的,你撤阵罢。”墨君漓颔首,随即自怀中摸出一方干净帕子,抬手擦去小姑娘脸边的血点,“倒是你,阿辞,你怎的这般不注意,竟还沾了一脸的血。”

“也不嫌难受。”

“嗐,这不是懒嘛。”慕惜辞摊了手,任少年擦去她脸上的血色,凉飕飕吊了眉梢,“关键是没想到那刺客居然能这么想不开。”

她见那些刺客的脑袋不大灵光,原本都想着要蹲在一旁控阵看戏了,哪成想那刺客头子竟突然转身直门儿奔着她来了?

被迫应战中,她下手便不自觉地狠厉了一些,这才“不慎”一剑捅穿了那人心窝。

心脏里的血本就流的快,她抽剑时没大注意,两串血点说飞溅也就飞溅出来了——左右又不是奔着她眼睛去的,擦擦便得了,她这就懒得去躲了。

“那你还真是挺懒的。”墨君漓看着面前的小姑娘,似笑非笑地弯了唇角。

他有时也忍不住想要掰开这小丫头的天灵盖仔细瞅瞅,看看她这小脑袋瓜里究竟都装了些什么玩意儿。

“嘿,还好还好。”慕大国师含笑应声,而后将手中沾了血的短剑往少年掌心一塞,翻身下马,揪出了雪地里离她最近的那根金尾银针。

阵势一破,隐隐萦绕在众人周身的那股阴寒之气顿时散去了大半。

兵士们不明所以地搓了搓胳膊,唯觉方才好像有一股阴风过境,激得他们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慕惜辞浑不曾在意过众人瞄着她越发惊异的眼神,顾自上马奔赴了下一个埋针之地,墨君漓见此一抖长眉,目色微诧:“嚯,阿辞,你这是准备挨个取呀。”

“按理,不是取出来一根就可以吗?”他记得小国师让他看的那些书中说过,这样的单阵,去掉任意一个阵眼便能破了。

“嗯,我原来也想着取出来一根就算了。”跑出几尺的慕惜辞略略颔首,“但我刚才仔细想了想,还是全拿出来比较好。”

“免得它们留在这里,回头再不小心扎到了往来的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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