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五八章 让他别抬价

“寻啊,当然要寻。”慕大国师斩钉截铁,抬眼时眸中隐着嘲弄又恶劣的笑,“不仅要寻,你还得去给她寻回最好的药来。”

“——毕竟这是做主子的交给你的任务,你身为堂姐的贴身侍女,自是要将此事办得尽善尽美。”

“最、最好的药?”韵诗蹙眉,一时忽的失了措——什么样的药,才能叫做最好?

“对,最好的药——药性极强,又教人丁点都觉察不到自己中了药,过后更是让人寻不到半点痕迹的那种。”慕惜辞含笑颔首,话毕抓过身旁纸笔,飞速写了道条子出来。

“你带着这东西,明日去京城中市尽北角的那家药铺。”

“到了那,你再把这条子拿出来给那掌柜的看——”慕大国师说着弯了眼,“我跟那掌柜有些交情,等掌柜的看了这条子,自然便会把你需要的东西取来。”

“不过,这药可没那么便宜,明儿你出府之前,记得跟你那主子多要些银钱——这种药,我估摸着,没个千八百两的,多半是下不来的。”

“——对了,我那好堂姐这回给你批了多少银子?”

“小姐给了奴婢二百两,”韵诗敛眸,“但夫人说,这京中能配出只针对男子起效的春||药之人不多,二百两未必够用,又多给了奴婢八百两,刚好凑了个整。”

“一千两……那这应该差不离够了,”慕惜辞听罢微一点头,“成,那你到时候只管去那药铺取药便是,余下的就不必多管了。”

“喏。”韵诗垂头,颇为乖顺的应了声。

她虽不清楚三小姐这又是从哪认识的药铺掌柜,更不清楚她一个尚未出阁的姑娘家,究竟是从哪听来的这种药。

但她心中清楚,与自家那蠢钝无知的小姐相比,眼前这高深莫测的三小姐显然要更为可怕,她亦全然毋需深究,乖乖按着她的话照做就好。

“行了,若无他事,你且回朝华居去吧,关乎那寿宴之事,我心下自有考量。”慕大国师低眉轻笑,顺手拈起一枚黑子,“便不与你细说了。”

“是,”韵诗下颌微点,对着慕惜辞略略福了福身,“那三小姐,奴婢就先告退了。”

“去吧。”小姑娘浑不在意地摆了手,待韵诗走后,她方嫌弃万般地转眸扫了眼窗外,“你们两个听够没有?人都走了,就赶紧出来吧。”

“大冬天的蹲在窗台外边,你们俩也真是不嫌冷。”慕大国师没什么好气地嘟囔一嘴,言讫那窗边立时多出来了两颗圆溜溜的脑袋。

湛凝露扒着窗沿笑嘻嘻地咧了嘴,灵琴则不大好意思地杵着窗台捂了脸面。

“不冷不冷,小姐,我和灵琴姐姐抱在一起就不觉得冷了。”湛凝露嬉皮笑脸,一面呲着牙抱紧了灵琴的手臂,“说来,小姐,您是几时发现我们的呀?”

“从你们一开始绕到窗边蹲下去的时候,就发现了呗。”慕大国师冷酷无情,“那屋子后头的雪又没扫。”

“你们俩也没学过轻功,走过去就是一串‘咯吱咯吱’的,那么大的动静,我又没聋,岂会听不着?”

“下次若是想听,只管大大方方地进屋来听便好,不必再这么遮遮掩掩,跟个做贼一样。”

“得了,灵琴,你受累跑一遭流霞苑和栖云馆,去把阿姐和阿瑶寻来。”小姑娘闲闲把玩着手中毛笔,作一派漫不经心之状,“我有两句话要与她们说。”

“凝露,等下我写张药方,你拿着它上一趟中市,去当铺找到鹤泠——我记得他是前儿回的京城,这会应当还在当铺那边守着查账。”

“你把这药方给他,让他今日尽快把这药抓齐配好,拿去药铺制成粉剂,明儿再按照千两一瓶的价钱,卖给韵诗。”

“记得叮嘱他,是千两一瓶,绝对不能再往高了抬价——一个铜板都不能抬!”慕惜辞皱着眉头,满面严肃。

“鹤泠那铁公鸡薅起毛来就容易上头,他千万别再‘一个不慎’薅得多了,韵诗拿不出这么多钱,萧淑华也不会继续往这里头添。”

“凝露,你告诉他,届时若这生意跑了,慕诗嫣寻不到合适的药再搅坏了这出大戏,我可定然是饶不了他的。”

“好嘞,小姐,您放心,我记得了,保证完成任务。”湛凝露一听这话当场便乐了,忙不迭亮着眼睛,将头点成了啄米的小鸡。

……倒也不必这么兴奋。

她只是让她记得警告鹤泠一下,又没说她这次一定要追着鹤泠暴揍。

瞅见湛凝露那幸灾乐祸样子的慕大国师骤然失语,一时也不知自己该摆出个什么样的表情,索性在心中默默为鹤泠点上了两根蜡。

——这几年来,那铁公鸡与她家这小财迷常日眉来眼去、眼去眉来,是明眼人都看得出的一对欢喜冤家,便连平素最为疼爱湛凝露的湛明轩都已默认了两人的关系,可看湛凝露眼下的这般态度……

她突然就觉得鹤泠这倒霉孩子前途未卜。

不过……考虑到凝露会的那点三脚猫的功夫,鹤泠这个正儿八经的练家子,往后应该不至于被那小丫头一算盘拍死……吧?

慕大国师忧心忡忡,她感觉自己有时间的话,可以考虑拿煞气给鹤泠重新通一通经络、正一正筋骨了。

开过药方的小姑娘托着下巴胡乱神游,走神间那跑去请慕惜音与慕诗瑶的灵琴已然带着几人赶回了浮岚轩。

姑娘们抱着茶盏点心凑在了一处,待众人听完慕惜辞所述有关墨书远二人欲在寿宴上所做的种种,却不由齐齐陷入了沉默。

“……无耻。”难得抢在主子们之前开口一次的灵画咬牙切齿。

“下流。”大病初愈、脸上扔包着药的柳若卿低头大啐。

“所以,南安王就没考虑过要凭自己的本事去争那东宫之位吗?”头一次听闻这等秘辛的慕诗瑶茫然迷眼,“还是说,他的脑袋长在了裤腰带上?”

只靠……靠那什么玩意思考?

“他要是有那个本事,就不会费尽心思地折腾出这么多幺蛾子来了。”慕惜音勾唇冷笑,继而吊着眼角看向了自家小妹。

“阿辞,小坏蛋,你直说吧,这次你又想要什么花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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