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四、小然,对不起

辛传丁刚挨了两拳就受不了了,杀猪一样的嚎叫起来。

“李老板,求求你,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你们的钱,我一定想办法还上。”

“你放我一条生路,我回去以后就把公司卖了,钱,我一分不少还给你。”

这些人穷凶极恶惯了,根本不管,下手依然很重。

辛传丁被打得趴在地上,只有出得起没有进的气时,李老板才叫停了那些人。

“辛传丁,你的命不值钱,我们不要你的命,我们只要钱。”

“我留你一条命,三天以后,要么你把翡翠还给我们,要么,你把钱给我们。”

“否则的话,就不像今天这么容易了。”

“我这些兄弟你也见了,他们可都是常年混迹在边境线的,杀个把人什么的,对他们来说,稀松平常。”

辛传丁吓得几乎要尿裤子了。

他瘫在地上,艰难地点头答应:“是是是,我知道,都明白。”

挣扎着起来,要走。

却被李老板的人挡住了去路。

“别急啊,辛老板。”

李老板笑嘻嘻地走上前。

“这道上呢,自然有道上的规矩。你昧了我们的翡翠,辛苦这些兄弟们大老远地从边境赶到北江,就这么让你全须全尾地回去,恐怕以后,就没人再守我们的规矩了。”

辛传丁吓出了一身冷汗。

“你们,你们想干嘛?”

“不多,辛老板,留下你一只手,好叫其他人都看看,不守信用的后果是什么样的。”

说着,一示意,两边的人立刻压着辛传丁,把他按到一张脏兮兮的桌子上。

“李老板,求你,求你了,不要砍我的手。我一定会还钱的。”

“不要,不要啊。不要砍我的手!”

辛传丁哇哇大叫。

他顾不上身上的伤痛,拼了命地挣扎。

可惜,三四个大汉扭着他,把他压制的死死的,根本挣脱不开。

一个大汉拽着他的手,按到了桌子上。

辛传丁更加急了。

眼看着李老板的手下不知道从哪里找出一把破刀,上面还有锈迹斑斑,一看就是把钝刀。

旁边几个人还在那里取笑。

“老陈,你这么破刀能砍的动吗?”

“别蹦个口子就搞笑了。”

那人拎着刀,慢吞吞地走过来,嘴里嘟囔着。

“不就是砍个手么?我这刀虽然慢,但沉啊。大不了,多砍几下就是了。砍个七八十来次,总能砍下来的。”

辛传丁吓得两眼一翻,险些晕过去。

眼看着那老陈就要举刀了。

辛传丁把心一横,大喊道:“李老板,那翡翠真的不在我这里。回来的半路上,被李美香那个臭娘们给偷了。我为了追问她翡翠的下落,失手把她打死了。我,我真的不知道翡翠在哪儿?不过,你们顺着李美香前几天的行踪找,一定能找到。”

其他人齐齐去看李老板。

他们刚从边境过来,对北江市不熟,在这里一切都听李老板的。

更不知道李美香是何许人也。

李老板倒是本地的地头蛇。

他当即就笑了。

“这话我信。李美香的尸体现在还在太平间冻着呢,警方还在追查凶手。谁能想到,杀死李美香的,是你这个枕边人呢。”

“辛传丁,你也够毒的。自己老婆都杀。”

辛传丁尴尬地回答:“我,我是误杀。”

老陈的刀举了一半,那刀很重,他有些吃不消了,便问李老板:“怎么着?这手还砍不砍了?”

李老板掏出一根烟,狠狠吸了一口,满足地眯起眼睛。

掷地有声。

“砍。砍了他的手,然后把他扔到警察局门口去。好心市民遭遇杀人凶手,智擒罪犯,做好事不留名,啧啧,真是一出好戏。”

说完,扬长而去。

还没走多远,就听到背后一声惨叫。

跟着老陈的笑声响起来:“嘿,这老家伙的骨头一点不硬,一刀就砍得只剩下皮了。呦呵,老家伙昏过去了。正好,我再补一刀。”

李老板冷笑一声,走了。

第二天一大早,作为死者和凶手的亲属,宁诺然和辛芳芳都接到了警局的电话。

李美香的案件侦破并没有见报。

在尸体被发现的第二天,警方就在现场提取到了半枚残留指纹。

他们已经去过辛家好几次了,每次都是何琴接待的,直言辛传丁一直没有回家。

这样异常的举动早就引起了警方的怀疑,辛传丁已经在警局内部被列为嫌疑犯,还下了通缉令。

直到昨天,有好心市民将辛传丁送到警局门口。

辛传丁当时已经是昏迷不醒的状态,警方一方面把辛传丁送进医院急救,一方面趁机提取了辛传丁的全部指纹。

和残留在李美香被害现场的半枚指纹完全吻合。

辛传丁就是杀害李美香的凶手!

现在,只等辛传丁出院之后,就可以正式批捕他了。

警方打电话将案情简略告知了亲属,并且问他们,是否想要见一见辛传丁?

辛芳芳拒绝了。

宁诺然表示她愿意去。

在辛传丁病房的门口,她见到了辛苗苗,才恍然想起来,辛苗苗也是辛传丁的亲属。

辛苗苗看起来很憔悴,整个人都没什么生气的样子。

可她还是在见到宁诺然的那一刻,礼貌地站起来笑了笑:“小然,谢谢你肯来看我爸爸。”

宁诺然胡乱点了点头。

她和这个堂姐没什么好说的。甚至于,在没见到辛苗苗的时候,她几乎都要忘了辛家还有这么一个人。

实在是个没什么存在感的人。

辛传丁刚做完手术,麻药还没有过去,人还睡着。

病房里静悄悄的。

辛苗苗强打起精神,找了个话头:“我给芳芳打过电话了。她,不愿意来。她说,爸爸杀死了妈妈,落到什么下场都是罪有应得。”

宁诺然没搭腔。

辛苗苗便自己说下去:“对我来说,立场和芳芳是一样的。可是,我做不到……我做不到像芳芳那样,完全不理爸爸。他是我爸爸呀。”

宁诺然还是没有说话。

辛苗苗突然就站起来,冲着宁诺然深深鞠了一躬。

“小然,有件事……也许你已经知道了,可对于我,不能不说。奶奶杀害你妈妈那件事……他们当时是瞒着我们几个的,可我已经大了,我能意识到事情的不寻常。这五年里,我每天都在为爸爸妈妈他们忏悔,希望能用我的忏悔,减轻他们的罪过。对不起,小然,对不起。”

宁诺然终于开口了。

“我查过了,我妈妈去世的那个月,你和辛芳芳、辛茂茂他们都在辛家村,并不在北江市。我爸爸妈妈的死,跟你没有关系。冤有头,债有主,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那,我爸爸他……”

宁诺然冷笑起来:“辛小姐,我想你最好搞清楚才好。现在辛传丁被起诉,是因为他杀害了你妈妈,而不是我妈妈。对他,我可什么都没有做。他能落到现在的田地,用一句咎由自取再合适不过了。你想让我饶过他,不好意思,我还真没这么大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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