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于辛传丁对绿帽的目瞪口呆,葛菜花整颗心都是疼的。
她重男轻女了一辈子,前半生引以为豪的是自己生了两个儿子,后半生倍感欣慰的,是辛茂茂这个孙子。
现在突然告诉她,辛茂茂根本不是她的孙子,他们老辛家就止步于这一代,往下再没有男丁了。
这是让老辛家绝后啊!
辛传丁和辛明远一样,都只有女儿,那她处心积虑帮小儿子谋夺大儿子一家的财产,还有什么用?
葛菜花全身的血液都沸腾了。
她拿出年轻时候在村里和别人干架的气势,揪着李美香的头发,使劲把她头往墙上嗑。
“你个贱人!荡妇!我们辛家和你是八辈子的深仇大恨吗?你要这样绝我们辛家的后!”
李美香自知这个家是再容不下她了,也没有什么好顾虑的了。
葛菜花敢打她,她就敢还手。
她也不是吃素的!
李美香一手护着脑袋,一手在葛菜花脸上不管不顾地乱抓,尖指甲专门挑脸上脆弱的部位。
葛菜花疼得松了手。
李美香趁机揪住她的头发,使劲往下薅。
“老不死的,敢打我!你儿子种子不行,怪我咯?”
葛菜花被打的顾头不顾腚,抱着头喊辛传丁。
“你是死人吗?看着你妈被打,都不知道护一下?”
辛传丁终于从绿帽的震惊中反应过来,看着眼前的闹剧,更是气愤交加。
他一脚踹到李美香肚子上。
疼得李美香一下子松了手,捂着肚子趴在地上起不来。
“滚!你给我滚!不许你再回来!不许你再花我的钱!还有那个杂种也是!都给我滚!”
这场闹剧终于收场。
李美香狼狈离开辛家。
葛菜花被挠得脸上全是指甲印,躺在床上高一声低一声地哀嚎。
辛传丁结结实实被扣了一顶绿帽子,气得门都不肯出。
辛芳芳也被亲妈牵连,被辛传丁勒令闭门思过,不许出门,更不许再和李美香有联系。
倒是何琴,大获全胜。
她软声软语地安慰辛传丁,安慰葛菜花,信誓旦旦地说,只要给她些日子调养身子,辛传丁就能抱上大胖儿子。
葛菜花被她哄高兴了,两眼炯炯有神地盯了何琴的肚子好一会儿。
辛传丁依然黑着脸,不过和何琴说话时,语气温柔了不止一点。
盛怒之下的辛传丁完全忘记了,这间他从亲哥哥手里谋划来的大屋子里,除了他们一家人,还有不少佣人。
他并没有下令,不许将今天的事情传出去。
于是,半个小时之后,二楼发生的所有事便生动活泼地,传到了辛家所有佣人的耳朵里。
自然,也包括王叔。
寻了个由头,王叔偷偷躲到没人的地方,给宁诺然打电话汇报。
“大小姐,果然和你预料的一样,辛传丁和他老婆闹翻了,现在大家都在传,李美香被赶出门,再不可能回来了。”
“大家还说,辛茂茂不是辛传丁的儿子,所以辛茂茂也不可能再回辛家了。”
“这个家里,要变天了。”
宁诺然勾起一丝冷笑:“知道了王叔,辛苦你再帮我留意接下来,辛家那边还有什么动静。”
她刚从跑步机上下来,一身的臭汗,正打算去冲凉。
挂了电话,忍不住在浴室的镜子前驻足。
镜子里的女人很瘦,四肢却不柴,精神是格外的好,脸蛋红扑扑的,散发着异样的光彩。
这个人,就是现在的她了。
“李美香……辛茂茂……”
宁诺然随手拿起梳妆台上放着的口红,在镜子上划出两个名字。
“这没想到,辛茂茂居然不是辛传丁的儿子。”
“这,是不是就叫做,恶人自有恶人磨呢?”
“李美香被赶出辛家,身无分文,又没有一技之长,她该怎么办呢?”
“辛茂茂虽然不是辛传丁的儿子,却的的确确是李美香的儿子。做母亲的想要救自己的儿子,她会怎么做呢?”
她一边自言自语,一边在镜子上涂涂画画。
最后,她在镜子上写下了大大的“钱”字。
“李美香现在最需要的,就是钱了。”
她微笑着,扔掉口红,走进浴室,美美地冲了一个澡。
热气渐渐弥漫出来,很快,镜子上便结了细细密密的水珠。
有几滴越聚越大,终于不堪重负顺着镜子淌下去,划过镜子上的口红渍,拖出长长的红色尾巴。
红色的人名,红色的“钱”字,透着穷途末路的悲凉。
宁诺然直等到第二天晚上,万家灯火的时候,才姗姗拨打了李美香的电话。
万幸,辛传丁并没有停掉李美香的手机号。
电话很快通了。
“婶婶,你现在,缺钱吗?我可以借给你钱,只要你告诉我一件事。如何,要见面吗?”
几乎没有犹豫的,李美香同意了。
“好好好,我告诉你,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只要你帮我救茂茂,再,再给我们点钱,离开这里。”
宁诺然说了个地址,问她:“知道在哪儿吗?不知道的话,直接把地址报给出租车司机,我帮你付车钱。”
十分钟后,她准备好了,关灯出门。
正遇见夜琛从外面回来。
“宁小姐,你好。”他客气地冲她点头微笑。
“夜先生好。”
她也冲他点头微笑。
对她而言,这是她的邻居,更是她的老板,不能得罪。
“夜先生上次在社交平台上帮我澄清怀孕的绯闻,我还没向你道声谢呢。谢谢夜先生。”
夜琛不免勾了勾唇角。
这个小笨蛋。
“宁小姐客气了。”
见她一副要出门的样子,夜琛还是没能忍住,问她:“宁小姐要出外景吗?这么晚了,路上不安全,我让经纪人派车来接你。”
宁诺然受宠若惊,连忙摆手谢绝:“不,不是去拍戏。是私事。我约了亲戚见面。那,夜先生,再见了。”
转身离开。
夜琛看着她的背影,皱了皱眉头。
亲戚?
他没记错的话,她的亲戚可都是些极品。
她约那些人见面,肯定不是叙旧了。
她是准备要行动了吗?
她会有危险吗?
夜琛不放心,远远地跟着宁诺然,走到了街对面的咖啡厅,挑了个不起眼的角落,点了咖啡,边喝边等。
又过了十分钟,透过巨大的玻璃墙可以看到,一辆出租车停靠在咖啡厅外面,一个中年妇女下了车,进来,径直走到宁诺然面前,先伸手问她要了钱。
“一百四,快点。”
宁诺然微笑着抽出200元给她:“剩下的你留着吧。”
中年妇女出去,把钱给了出租车司机,又回来,坐在宁诺然对面,表情有些不太自然。
“你想知道什么?你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