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边冷风凛冽,海面的浪花不停涌到岸边,峭壁上被海浪激烈的碰撞拍打,发出哗啦啦的巨响,天空呈现出一种诡异的昏蓝色,一时间目光所及之处都变得昏暗了。
寒时拉回飘远的思绪,拢拢斗篷准备回客栈,当她转身时,背后的峭壁上突然出现了五个蒙面黑衣人。
陌生的气息一出现寒时就伸手将发上挽着的九节鞭拿在手,在所有人不注意的情况下猛然直接往后一扫,小小的发饰变成一条长鞭。
冰蓝色的光芒覆盖在九节鞭之上,刺破空气打在那三个准备偷袭之人的腹部,齐齐撂倒在地。
三人穿着黑色夜行衣,头上戴了黑色巾帕蒙住脑袋,脸上也蒙了黑色面巾,只露出凶恶的眼睛,漆黑的眸子不带一丝感情,被寒时出其不意用鞭子撂倒后快速爬起来,纷纷亮出长刀向寒时砍去。
一鞭甩出去撂倒无人,寒时立即用了一个瞬移在腿上,可是忘了之前之前在宁国公府受过伤,才跑出去没两步就一个踉跄差点跌倒在地。
三个黑衣人一看就是熟练的杀手,看到寒时准备逃跑,起来直接挥刀砍过去,没想过留人性命。
寒时挥着鞭子应付三人,一边在心底默念口诀使用攻击类的术法自保。
攻击类的术法口诀又长又拗口,口诀念完,寒时乘机用九节鞭把三人都逼退一步,双手快速结印打向三人,“千丝斩!”
这是高阶术法,即使是大祭司一样的术法大师对上也很吃力,缺点却是花费精神力太白,短时间内只能用一次。
一个圆形小法阵瞬间成型,化成万缕细丝奔向那三人。
三人见状不妙,怕是没想到寒时还会术法,现在就算逃也不讨好,只能硬着头皮挥刀斩断细丝,刀工最好的人在面对这样的高阶术法也手无对措,抵不过细丝的数量太多,终是让细丝穿透身体。
就像是被真的钢丝活活入体一般,三人感到身上被细丝穿过的地方火辣辣的疼,自己也如同被戳成了个筛子一样,血不停的从那些被穿过的地方涌出来,一时间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郁的血腥味。
三人纷纷倒地。
寒时也好不到哪里去,虽是几乎瞬即解决了三个杀手,这个术法却几乎抽走了她所有的精神力和体力。她支撑着走到那三个已经死透了的黑衣人身旁,看着死状可怖的三人,心中没有一丝波澜,弯腰伸手拉下三人的面巾。
都是平凡的面孔。
寒时又在三人的怀里找可以代表身份的信物。她只是一个孤女,有谁会大费周章的聘请杀手专门去杀她。
只在一个黑衣人怀里搜到一个木头做的令牌,上面只雕刻着三朵合欢花。
合欢花。
寒时将木牌扔在地上,目光带着冷意。
号称十六州第一的杀手楼合欢楼的标志。
秦州王室最爱合欢花,秦州最大的杀手楼也叫合欢楼,传说是为王室所控,杀手的等级根据杀手所持有的令牌上的合欢花的数量来确定,从一到五朵,合欢花越多表示杀手等级越高。
寒时冷笑,为了杀她,真是花了好大的手笔。
合欢楼养了无数的杀手,一半是没有令牌的,三朵合欢已经算是高手,可想请动这个杀手要花多少金珠。
要不是因为他们轻敌,一开始就被寒时用九节鞭甩了一鞭,又没料到寒时会术法,这次指不定她就在劫难逃了。
还没等寒时思考完是谁要对她下黑手,一个红袍人突然出现,站在离寒时不过三丈远。
“没想到安定郡主居然是个深藏不露的术法大师。”声音苍老沉重,带着丝丝妒意,宛若洪钟敲击在人的心坎上。
寒时立刻警惕的站起来,摆出防御的姿势,“阁下何人。”
突然出现的红袍人和锦州大祭司一样,几乎全身都隐藏在袍子里。
看装扮,寒时心中隐隐有些明白此人的身份,却又在此人身上感受到一股莫名的敌意。
红袍人怪笑两声,刚刚从寒时拿出九节鞭出其不意攻击了那三个刺客时他就已经到了,不过却并没有出手相助,想着等寒时被打的要死再出手,一来这样恩情较大,二来他早看出那三人是合欢楼的杀手,到时候锦州安定郡主受重伤肯定让锦州王面子不好过,一定会更加厌恶秦州,使两州嫌隙更大,到时候要是锦州和秦州真的如何了,也许梅州可以坐收渔翁之利。
毕竟锦州称王已经太多年了,梅州实力可是一点不比锦州差,完全可以取而代之。
各州有这种想法的野心家不少。
没想到,在最后关头寒时使出了千丝斩!这可是大师级的术法!祭司嫉妒的眼红,他从未见过这般天赋奇高的人,心里的嫉妒不停的冲刷着他的内心,像是一把浇了油的火,烧的他险些失去神智。
这安定郡主才多大?十四岁!都没有及笄,竟然可以使出这类高级别的术法来!恐怕离大师只有一步之遥了。想当年他这个时候也不过刚入门。
他怪笑道:“以你目前的实力,你刚使出一个高级术法,现在一定没力气了吧。”
寒时冷眼看着他,这人一点也不像正派人,处处透露着一股让人不安的气息。
祭司也不在意寒时的回答与否,即使寒时现在不是一个术法大师,但她可以使用高级术法,就这一点,不出三年,锦州必定会出现一个新的术法大师,还是年龄最小的术法大师,这对其他十五州都不是一个好消息。
祭司在斗篷下的脸上满是扭曲,他最恨这种天才,手掌心聚拢,一团红褐色光团在掌心慢慢聚集、变大,在寒时惊讶的神色中抬手挥向寒时。
哪怕是寒时全盛时期也无法抵挡住一个术法大师的高级攻击术法!
寒时快速结印,召唤出一个盾牌抵挡在胸前。
当光团打在盾牌上面时,盾牌瞬间被击碎,寒时被光团打入体内,闷哼一声,急速后退,一直退到峭壁边上才险险停下,吐出一大口殷红的血。
一些石子掉落峭壁的声音刺激着人的神经。
“咳咳咳,”寒时捂着胸口,神色痛苦,“你,你这么做,就不怕锦州王的追究么……”
红袍大祭司狞笑道:“你死了谁会知道是我杀的?”眼神看向地上的三具尸体,“人人都会认为是秦州合欢楼做的,我顶多也就是一个失察,不妨碍。”
寒时又吐出一大口鲜血,胸口的巨痛几乎要让她支撑不住晕倒在地,她回头看了眼峭壁,看着下面拍打的巨浪,突然勾唇笑道:“我若没死,他日必定让你身败名裂,死无葬身之地!”转身纵身一跳,落入冰凉的海水里。
当海水淹没头顶,灌入口鼻时,寒时突然想到和漵朝说的有缘再见……恐怕再也无缘了……她挣扎了瞬息,失去了知觉。
红袍祭司完全没料到寒时会毫不犹豫的跳下去,他恼怒的聚集了几个光球挥向峭壁间,可惜已经晚了,全部落空,人已经跳下去了。
峭壁上,红袍大祭司目光阴沉的盯着汹涌的海面驻足了半响,又用了好几个高级攻击术法打在海底,确定没看到人漂浮起来才消失在原地。
——
客栈里,阿罗小睡一会儿就醒了,她按按跳的不停的右眼皮,拿了些果子去了寒时的房间。
房间没上锁,里面的火盆早已经熄灭,房内空气冰冷,阿罗把果盘放到外间的桌子上,拂开纱帘,在内间却没见到寒时。
床榻上的被子铺的整整齐齐,不像是有人睡过的样子。她心里莫名有些慌张,转身出门去敲慕容绮绣的房门。
“慕容小姐,慕容小姐你醒了没。”
慕容绮绣睡地熟,阿罗敲了七八遍她才撅着嘴起来开门,一脸不乐意:“你干嘛啊,这几天赶路累死人了,好不容易可以好好休息,你干嘛?”
阿罗急道:“你可有看到郡主?”
“她不是在自己房间睡觉吗?”慕容绮绣觉得莫名其妙,眯蒙着眼睛打了个哈欠。
“没有,她不在!”阿罗说着,又去敲打漵朝的房门。
没人应声,门也没反锁,阿罗直接开门进去,同样是没人住过的样子,冰冷整齐。
慕容绮绣见状也心知不好,道:“去问问侍卫。”
阿罗心神不宁的嗯了一声,忙去找侍卫,结果侍卫也一脸懵,都说没看到寒时。
“会不会是饿了在楼下吃东西,或者是去逛街了?”慕容绮绣道。
又不是谁都像她一样贪玩,阿罗摇摇头,去了楼下问伙计。
伙计说中午他们休息的时候看到寒时和漵朝出去了,但没注意是朝哪走。
阿罗急的乱转,大虎刚好进来倒水喝,见阿罗找寒时急得团团转,问明了缘由,道:“我看到郡主和公子像是有事,也不让人跟着,去海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