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说话的声音骤然停了,四周一片寂静。
寒时和漵朝对视一眼,心中陡然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寒时从袖袋里拿出一条纯色手帕系在脸上,遮住口鼻。
轰——
巨响中,寒时与漵朝躲藏的那块假山突然炸开,碎石裂的到处都是。
寒时早有准备,带着漵朝飞身跳到另一方假山之上站立。
“呵,果然有人闯进来了!”
寒时转头看向说话的那名男子。
约莫四十五六,风流俊雅,披着棕色大裘,头发高高竖起,正拧眉,一脸愠怒的看着寒时与漵朝二人。
“你们好大的胆子,居然闯过幻阵进来这里偷听!”那男子冷笑道:“看你们不想是梅州的人,怎么,你们也想分一杯羹吗?”
虽然此人不像是卑躬屈膝之人,但根据声音,寒时推断此人并不是那个上位者,而此时只有这么一个人在这里,那么刚刚那个人要么已经离开了,要么就是躲在一旁,不过那人位高权重,估计也不会做这么畏首畏尾的事,极有可能已经离开此处,而根据刚刚那人对此人的称呼和此人的年龄,寒时知道,站在这里的人十有八、九就是宁国公。
看着男子愠怒的表情,寒时斟酌了一番,拱手道:“其实我们也是不小心误入幻阵,并没有刻意偷听的意思……”
那男子却是冷笑一声,二话不说就寒剑出鞘,挑起剑花就向二人刺来,扬起一片落雪。
寒时与漵朝对视一眼,分开跳到不同的巨石上躲避。
宁国公出身古武世家,寒时的武功只学了个半吊子,漵朝则是一点都不会,就算二人会一些术法,可是对上这样老辣的对手,也是没有半分胜算的。
“哼,居然能躲过我的一击,”宁国公笑得有些扭曲,“既然你们听到我的秘密,那断然是活不过今晚!”
话音未落,宁国公长剑向寒时扫去,以他的观察,寒时倒是有一点身手,天赋也不算差,只是好像并不熟练,只会一昧的躲避,若是平时他可能会起爱才之心,不过此时寒时偷听了机密,那他也只有下狠手灭了她了,至于漵朝,宁国公连眼神都没有分给他一个,在只要解决掉寒时,害怕杀不死一个不会武功的人么。
越来越凌厉的剑花不断刺向寒时,寒时手边没有称手的武器,短距离和短时间内也无法使出术法,只能不断的躲避,在宁国公第十三次刺过来的时候她不小心踩空跌倒了地上,手肘隔着衣裳擦破了一层皮,膝盖也因为从高高的假山上掉下来而摔伤,无法站起来。
“呵,武功没学到家也来做探子偷听机密,不知死活!”宁国公将长剑搁到寒时颈间,居高临下,突然有些好奇道:“看你的衣裳,你也是来参加此次宴会的吧,本公还真是好奇你的面纱下是哪家小姐……不过,你死了再看也是一样的。”
在长剑离砍下寒时颈间不过一寸之时,宁国公突然向前一个趔趄,手中的剑也差点扔出去,狼狈至极。
漵朝一见自己扔的石头中了宁国公的后脑勺,立刻又扔过去一块,趁宁国公向前跌了几步,双手捞起寒时的膝盖弯,抱起寒时就往外跑。
不能从石子路走,漵朝抱着寒时就往梅树下钻。
“哼,”宁国公以为漵朝会走石子路,却没想到他直接从树下走过,顿时脸色一沉,轻蔑道:“就算你不入幻阵,你一个弱小的人带着一个受伤的人,还妄想能从我手中逃出去不成?若是你自己跪倒我面前,我可以考虑给你们二人留个全尸!”
漵朝攥紧了拳头,抱着寒时在梅树下拼命的往前走。
宁国公见自己说了好话也不见漵朝停下,反而还越走越快,脸色一下子就变得阴沉:“敬酒不吃吃罚酒!”伸手一捞,一股巨大吸力朝漵朝后背涌去。
漵朝的腿似乎变得有千斤重,拼命向前迈出却再也前进不了半步,反而还有隐隐后退的趋势。
寒时忍着疼痛,抱紧了漵朝的脖子。
宁国公的脸上有癫狂之色,很好,看来这小子的天赋并不在自己之下,不过,可惜了……
“啊!”宁国公涨红了脸,使劲挥手,漵朝抱着寒时一同被甩了过来,砸到一方巨石之上,巨石有些耸动。
漵朝紧紧抱着寒时,用身躯好好护住她,自己的后背承受了两个人的重量,狠狠的砸在石头上,口中吐出一股浓郁的鲜血。
“漵朝你怎么样!”寒时还在漵朝怀里,但有几滴殷红的血落到了她的身上,她身上疼的厉害,但是她知道漵朝很定伤的比自己还重。
“没事儿,”漵朝伸出一只手抹了一把嘴唇,后背的疼痛几欲让他晕厥。
看到漵朝受了这么重的伤还没晕过去,宁国公越发觉得漵朝是习武的好料子,不过可惜,他摇摇头,从怀里拿出一方白若初雪的天蚕丝手帕擦拭了一番寒剑,用怜悯的口气道:“虽然你们都很不听话,可是看在你们二人的天赋上,我会给你们二人留下全尸的。”
趁着宁国公擦剑,漵朝打量了一番四周,然后小声在寒时耳边道:“你可信我。”
寒时点头,笑道:“我信你。”
“那好,”漵朝笑道:“我们不会死在这里的。”
在宁国公扔掉手帕的一瞬间,漵朝用力将一颗石子瞄准他的眼睛砸过去,然后抱着寒时朝已经结了冰的湖里跑去。
“竖子!”宁国公一时不查,歪过头堪堪躲过那枚注入了少许灵力的石子,可是眼角也被那枚满是棱角的石子擦破皮,沁出一丝血迹,他使劲挥了挥胳膊,长剑在漵朝背后划出一道长长的血痕。
“扑通——”
漵朝抱着寒时在冰面上砸出一个窟窿,沉了下去,水面现出有一道道带红色的涟漪。
宁国公阴沉的盯着水面将近半刻钟,发现湖面那个窟窿再无一丝波动时,才收了剑,冷笑着离开了此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