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将军一心为国,杀掉公主只会破坏高丽和大秦之间的联盟,真正得到利益的是东胡,白将军决不可能做出这种对不起秦国百姓的事情。”我这句话说得慷慨激昂,同时婉转的拍了拍白晷的马屁。
白晷淡然笑道:“多谢平王对白某的信任,既然我洗脱了嫌疑,那么做这件事的又会是谁?按照平王的推断,此人一定希望籍此破坏高丽和大秦的关系,从而让大秦失去一个强有力的后援,说不定他就是东胡的内奸。”
我深表赞同的点了点头。
白晷站起身来:“大秦之所以会沦落到今日的地步,并非因为外来侵略,完全是内患使然。”
我内心一震,白晷显然看到了问题的实质。
白晷意味深长的望向我道:“白某到现在都不明白,你为何不早日离开秦国,甘愿卷入这场漩涡之中。”
“对胤空来说,秦国和大康并没有什么分别。”
白晷点了点头,长叹了一口气道:“安逸有时比战争更为可怕,我也是刚刚明白这个道理……”
白晷的这句话始终回荡在我的脑海之中,我有理由相信他已经从一连串的事件中看出了什么。
一种极为不祥的感觉笼罩在我的心头,晶后、燕兴启、沈驰甚至包括燕元宗,他们每个人都和我以往的认知所不同,这场战争并不可怕,真正可怕的是隐藏在战争背后的阴谋。我无法确定自己应该站在何方立场。
晶后显然想利用这次的战争削弱白晷的权力,而燕兴启则利用晶后和白晷之间的争斗,谋取自身的发展和利益,如果一切如白晷所分析的那样,燕兴启极有可能和东胡之间早有默契,破坏高丽和大秦的联盟只是他实施计划的第一步。无论燕兴启最重的目的何在,目前在对付白晷方面,他和晶后仍然站在同一立场。
正是利用晶后急于对付白晷的心理,他才得以把握到发展的机会。
虽然我在中途破坏了他试图杀害燕琳的阴谋,可是最后仍然制造出燕琳死亡的假象。破坏了高丽和秦国之间的这场联姻,从这个角度上我无疑成为燕兴启实施计划的一个帮凶,也在无意中将自己的命运推到了左右为难的境地。
眼前的局势下,白晷不会轻易放任燕元宗离开,而我将身不由己的陪同燕元宗留在前线。如果东胡攻破秦军的防线,我和燕元宗都将面临凶险。
燕元宗无疑要比晶后更加可怕,晶后想夺取的仅仅是白晷一人的生命,而燕元宗除了白晷以外想要的还有大秦的天下。
焦镇期悄然来到我的营帐之中,他将手中的托盘放在矮几上,诱人的香气弥散在空气之中,我向托盘看去,盘内盛放着一只烤好的大雁,我笑道:“你终究还是将它烤来吃了。”
焦镇期拿起酒壶在酒杯中倒满,我来到矮几旁坐下:“这么晚怎么突然想起找我喝酒?”
焦镇期笑道:“我看到公子自从见过白晷之后,就变得郁郁寡欢,所以来陪你喝酒解愁。”
我捻起酒杯一饮而尽,一股暖融融的热流迅速流入了我的胸腹,我酣畅的发出一声清叹。焦镇期掰下一只雁腿递给我,我咬了一口,边嚼边说道:“今日在晚宴之上根本未能吃饱,我早就饿了。”
“白晷找公子所为何事?他该不是又为难你吧?”
我叹了口气,和焦镇期对饮了一杯:“白晷只是询问我们路途中所遇歹徒的事情,他也十分关心幕后的主使。”
焦镇期道:“幕后主使人是燕兴启无疑,公子何不告诉与他?”
“他应该可以想到。不过东胡军队即将临境,白晷应该没有精力去对付燕兴启。”
焦镇期道:“公子就是为了这件事担心?明日燕元宗阅兵之后,我们就尽快离开前线返回秦都,应该不会受到战火的波及。”
我反问道:“你以为白晷会让我们顺顺利利地离开吗?”
焦镇期默然不语。
我低声道:“无论我情不情愿,这次我和燕元宗的命运必然和白晷联系在一起,白晷若是战败,恐怕我们的下场会一样悲惨……”
焦镇期忍不住道:“我到现在都想不明白,燕元宗是晶后的亲身儿子,她又怎么忍心让他身陷险境?”
“燕元宗只不过是一个诱饵,如果没有他,白晷又怎会心甘情愿的前线抗敌?”
“晶后难道不怕白晷以燕元宗为质,要挟她吗?”
我皱了皱眉头,焦镇期所说的事情我也是百思不得其解,以晶后对燕元宗的疼爱,他没理由以燕元宗的性命作为赌注,难道对她来说,政权比亲生儿子的性命更加重要?这决不是我所了解的晶后,况且如果燕元宗出了事情,晶后也就失去了控制大秦政权的借口,群臣不会容许一个女人独揽朝纲,她不会没有考虑到这一点,问题究竟出在哪里呢?这个计划的始作俑者是沈驰,他和燕元宗之间究竟有无默契?他对晶后的帮助究竟有无其它的目的?我陷入深深的迷惘之中。
焦镇期道:“看来我们只有期望白晷大获全胜,才能早日重返秦都。”
翌日清晨,我被嘹亮的号角声惊醒,帐内气温很低,原来室内的火盆不知何时熄灭了。想起今日还要陪燕元宗一起巡视大军,我慌忙穿好衣服,草草梳洗了一下,走出营帐。
大雪仍然未停,满山遍野一片银装素裹的景象,空气异常寒冷,呼吸之间口鼻喷出白雾,风力奇大,每走一步都十分的艰难。
焦镇期过来找我,大声道:“公子好早!”
我呵呵笑道:“火盆灭了,营帐冷得像冰窖一样,再睡下去恐怕要给冻僵了。”
这是李卫带着两名士兵向我们走了过来,三人的身上都裹着厚厚的一层积雪,远远望去就像三个雪人。李卫大声道:“平王殿下!陛下和白大将军已经前往牧场,特地让卑职来接你!”
燕元宗居然起得比我还早,这倒是出乎了我的意料之外,我和焦镇期跟随在李卫的身后向校场走去。
雪积了很厚,一脚踩下去没到膝弯。每走一步都格外费力,雪花随着风迎面扑来,打得我几乎睁不开眼睛。很难想像在这种恶劣的天气条件下,士兵将如何操练。
东行五百余步终于抵达练兵的校场,这是一片广袤的荒原,上面的积雪事先已经清理过,两万名精锐士兵整整齐齐的站在点将台下。
我跟着李卫来到点将台上,燕元宗身穿裘皮大氅,怀揣着一只手炉,正缩在座椅上瑟瑟发抖。白晷一身青铜盔甲,威风凛凛的坐在燕元宗的身边,右手轻轻抚摸着面前的虎符,却有斜睨天下之威。
我在燕元宗身边坐下,燕元宗向我露出一个颇为无奈的笑容,却没有开口说话,多半是因为感受到周围肃穆的环境压抑所致。
白晷向李卫道:“监军还未到吗?”他口中的监军乃是大秦御史方文山。此人向来深得晶后宠幸,也是燕元宗即位的坚决拥护者之一。
李卫恭敬道:“卑职已经让人去请方大人,应该就快到了。”
白晷点了点头,浓眉拧起,深邃的目光变得阴冷无比。
过了许久,才见到方文山胖胖的身躯从辕门处挪了进来,他的两名手下跟在身后,边走边歉然说道:“恕罪恕罪,方某起晚了……”他遇到白晷充满杀机的目光,不由得呆了一呆,随即又笑呵呵走到台上。
白晷冷冷道:“方大人足足晚了半个时辰。”
方文山笑道:“方某昨晚多饮了几杯,今日又天寒地冻,所以才……”白晷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怒吼道:“方大人难道将这军纪当成儿戏吗?”
燕元宗情不自禁的哆嗦了一下,方文山嘿嘿干笑了一声道:“方某知错了,下不为例,下不为例……”
白晷一双阴冷的眸子仍旧死死盯住了他,方文山在他的逼视下额头竟然滲出了冷汗,求助似的望向燕元宗。
燕元宗咳嗽了一声道:“白将军,我想方大人也是无心,此事不如就此作罢。”
白晷冷笑道:“陛下此言差矣,三军之行军纪当先,若是人人都随意违反军纪,白某还谈何统帅三军,又谈何击退东胡?方大人身为监军,居然带头违反军纪,白某不罚不足以服众。”
他转身向李卫道:“按照军纪此事该如何处置?”
李卫大声道:“当斩!”
方文山被吓得脸色惨白,颤声道:“陛下……”
燕元宗双眉微皱,他
也看出白晷分明是小题大做,故意给他一个下马威:“白将军!方大人乃是太后委任的监军,还请白将军看在朕的面子上饶他一次。”
白晷淡然笑道:“既然陛下开口,臣焉敢不从。”他盯住方文山道:“不过……要是就此放过你,众将士肯定不会心服。”他抽出一枚令箭道:“将方大人的两名随从给我斩了!”那两名仆从平白无辜招此劫难,顿时哭天抢地,大声嚎哭。
白晷又拿出一枚令箭道:“方大人死罪可免,活罪难饶,重责二十军棍,以儆效尤。”
马上就有两名士兵将方文山拖了下去,燕元宗的脸色难看之至,白晷这一手分明是做给他看的,在众将面前白晷显尽了威风,自己这个皇帝的颜面简直是荡然无存。
方文山受罚之后又被士兵架了回来,他何时受过这种折辱,一张面孔因为疼痛而变得扭曲。
白晷作出一幅关切的面孔低声道:“方大人,当着众位将士白某不得不这样做,还请见谅。”
方文山痛得嘴角不住抽搐,强自挤出一丝笑容道:“我……知道……”
我心中暗笑,这白晷果然阴险,打了别人还做出这番表白,只会让方文山更加恨他。不过以他今时今日的地位,显然不会把方文山放在眼里。
白晷环视众将,朗声道:“胡人强悍,已先后侵占我津城、安阳、屯留、陶邑四座边关要塞,现在又集结三十万大军妄图攻下北川,北川、蛮州、雁州互为猗角之势,若是北川城破,我大秦的整体防线必然中断,蛮州、雁州其势必危。诸位有什么高见?”
众将面面相觑,却无人开口说话。白晷转向燕元宗道:“陛下有什么建议没有?”
燕元宗压根没有想到白晷居然会问到自己的头上,张口结舌道:“什么……”
白晷微笑着重复道:“臣问陛下对眼前战局有什么看法?”
燕元宗额头见汗,他哪里懂什么战局,这次来到北疆只不过是为了鼓舞一下士气。打仗的事情跟他毫无关系。他信口说道:“既然胡人来了……我们就去打败他们……嗯……将他们尽数赶回北方!”
众将中有许多人已经露出了笑意,燕元宗的这番话和没说一样。
白晷点了点头道:“陛下说得不错,既然胡人来犯,我们就要让他们吃到苦头,将他们彻底击败!”
他目光重新转向众将大声道:“北川决不可以放弃,我们的援军必须抢在东胡大军攻击北川以前抵达那里。”
人群中一个声音道:“白将军!蛮城距离北川有近百里之遥。现在又是天寒地冻,行军异常艰难,胡人也许只是放出消息,未必在这种恶劣的天气下攻城。”说话的是铁枪营统领刘奇峰。
白晷道:“据前方回报,东胡大军已经开始从陶邑、屯留向北川进发,按照正常的速度,他们三日之内必然可以抵达北川,战事已经无可避免。”
铁刀营统领卓成健大声道:“北川之危迫在眉睫,末将愿前往北川救援。”
白晷点了点头道:“东胡此次合三十万之众全力攻击北川,显然对北川志在必得,我军必须先行到达北川,以逸待劳。与东胡大军在那里展开一场全面大战。”
众人都是一愣,目光一起望向白晷。期待着他的下文。
白晷道:“北川共有五万守城将士,我意欲派出三十万大军参与这场对东胡的大战。一举击破东胡大军的侵犯,解去北疆之困。”他又转向燕元宗道:“陛下以为如何?”
燕元宗连连点头道:“白大将军所言极是。”
白晷的唇角流露出一丝不屑的笑容:“这次有陛下随军亲征,定然士气如虹,击溃东胡已成定局。”
燕元宗颤声道:“朕……也要去?”
白晷点了点头道:“陛下来北疆就是为了御驾亲征,这种大战自然少不了你的参预。”
我始终在观察燕元宗的变化,总觉得他和以往有了很大的不同,燕元宗虽然对政治不感兴趣,可是性格并不是如此懦弱。究竟是什么让他发生了如此巨大的变化?和以前几乎判若两人。
白晷道:“整顿三军之后,即刻出兵。”
回到营帐,焦镇期叹了口气道:“这白晷将大部分兵力派往北川,若是东胡中途转向攻击蛮州又该如何?”
“白晷应该考虑过这个问题,再说这里留守十万兵力应该足以应付东胡的偷袭。”
焦镇期点了点头,向我道:“公子今日始终神不守舍,究竟在想什么?”
“你有没有觉得燕元宗的表他现太过怪异?”
焦镇期想了想道:“没觉得有什么不对,他生在皇室之中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表现出畏惧也属正常。”
我摇了摇头道:“我决不相信一个人可以在短时间内发生如此巨大的改变。”
“公子怀疑燕元宗并不是原来那个?”
“我也说不清楚,可是燕元宗无论身材样貌,我都找不出任何的纰漏,甚至连他说话的声音神态也没有任何异常。”
焦镇期笑道:“公子多虑了,这世上哪会有如此相象的人。”
我叹了口气道:“希望是我猜错了。”
焦镇期道:“如果真如公子所说,晶后用替身取代燕元宗,那么她对白晷就再无顾忌,说不定会趁此良机将白晷一举除去。”
我内心巨震,的确无法排除这种可能,不然他又怎会对燕琳之死反应得如此淡漠,更何况晶后行事向来慎密,她不会想不到白晷有可能借用燕元宗威胁她,她又怎会将自己的亲生儿子送入虎口?我起身道:“出征之前,我必须去见见燕元宗。”
来到燕元宗的营帐,他早已收拾停当,正准备随时出发。
看到我,燕元宗有些惊慌的走了过来,拉住我的手臂道:“胤空,我正要去找你,白晷让我们随军出征,你要想个法子让朕脱身离去。”
我微笑道:“陛下此言差矣,此次你御驾亲征,为的就是鼓舞大军士气,树立无上君威,如果在这个时候离去,无异于临阵逃脱。在中将士眼中你又有何威信可言,,以后您又拿什么取信于他们?”
燕元宗叹了口气道:“我……只是不想去战场之上,实在不行你想个法子让我留在这蛮州城中,也好过冒着风雪去北川救援。”
我感叹道:“陛下可曾想过九公主,如果不是为了大秦,她也不会远嫁高丽,更不会蒙受如此劫难,现在还应该好端端的活在世上……”我故意触动他心头痛处,悄悄观察着他的反应。
燕元宗神情黯然:“琳儿真是命运多宕,当初我院该反对母后将她嫁往高丽的。”
我心中一动,若是说燕元宗没有反对晶后将燕琳嫁往高丽,打死我都不会相信。我几乎可以判定这个燕元宗八成就是假冒,我旁敲侧击道:“臣在秦都曾经见过一个和陛下极为相似之人……”
那燕元宗面色陡然一变,随即又笑道:“会……有这么巧的事情?”我正要继续说下去,忽然听到帐外号角嘹亮,却是大军开始集结了。
燕元宗慌忙向帐外走去:“我要去看看白将军如何计划。”
我望着他的背影,用力握紧了双拳,一种莫名的悲凉充斥着我的内心。晶后的无情远远超出了我的想象,我已经被她放弃,眼前的这个人决不是真正的燕元宗。而我在晶后的心中和他的地位一样,只不过是除去白晷的诱饵。
我黯然向帐外走去,风雪正急,那燕元宗深一脚浅一脚的向侍卫的身边走去,他的步伐显得慌乱而匆忙,显然被我扰乱了心神。
大军即将出发,一切都已经成为定局。即便是现在揭穿他的身份对我也没有任何的好处。白晷说不定会恼羞成怒,对我和燕元宗同时下手,我无疑已经陷入了晶后和沈驰刻意营造的困境之中。
我全部的希望只能寄托在白晷的身上,他率军战胜东胡,我和这个假冒的燕元宗就能够继续的伪装下去,如果他失败,我们的命运将无法想像。
大雪纷飞,天色阴暗,三十万秦国大军已经准备就绪,步兵十五万、铁枪军三万五千,位于队伍的最前方,其后的三万铁骑兵是冲破敌军阵营厮杀的主力,四万五千铁甲步兵分布随“冲车”及骑兵前进,负责抢攻敌阵。
我和燕元宗处在队伍的中心,负责保护我们的是白晷的亲卫团,这支一万人的精华部队由李卫负责统领。他们最大的特征全部身穿黑色铠甲,其中有两千弩兵,三千长枪兵和五千长刀兵,全都是骁勇的骑士。
在我们的前方是白晷最引以为傲的三万神弩营,配备八国中最为先进的连弩,可连发十八支弩箭,杀伤力极大。最后方是两万辎重兵和一万名负责断后的轻骑兵。
三批大军排列着整齐的阵形冒着风雪向北川前进。
自从发现燕元宗的真正身份,我的心情始终处于极度的郁闷之中。焦镇期也觉察到了我的反常,低声道:“冒牌货?”
我点了点头,焦镇期的脸色顿时凝重了起来:“怎么办?”
我低声道:“眼下只有让他继续伪装下去,白晷的主要目标放在他的身上,总好过转移到我身上好些。”
夜幕降临我们在距离北川大约十里的地方暂时停歇,白晷站在前方雪岭之上,静静遥望着远方的北川城。
我悄然来到他的身后:“白将军因何在这里停下来?”
白晷掠须笑道:“北川城虽然地理险要,可是城池面积很小,这三十万大军若是都进驻城内,北川城恐怕都要被我们给撑破了。”
白晷指着北川城以东的地方:“那里是‘群狼谷’,地势险要,乃是从陶邑前往北川的必经之路,只要在山谷两边埋伏下重兵,轻易便可阻拦北胡军队从此通过。”他又指向北川两边的方向:“防守的真正压力在于这条大道,这里一马平川,并无障碍可言,从屯留过来的东胡大军会在这里和我们展开决战。”
这是两匹骏马从雪丘下飞驰而来,却是先锋营的两名统领。两人来到白晷面前翻身下马,大声道:“白将军!大事不好!”
白晷不悦道:“何事惊慌?”
先锋营统领宗豪充满愤怒道:“北川城城守赵青涛拒绝先锋营入城!”
“什么?”白晷睁大了双目,目光中尽是惊异之色。
宗豪道:“这混帐说什么要顾及城内百姓安危,不可以让我等入城。”
白晷怒道:“这混蛋天大的胆子,居然敢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难道他不清楚皇上也在军中吗?”
宗豪道:“他说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即便是皇上亲临城外,他也是一样的说法。”
白晷怒吼一声,大步向坐骑走去,走到近前却突然改变了主意,他沉吟道:“赵青涛决没有这么大的胆子,一定有人在背后指使。”
宗豪道:“我们怎么办,是退回蛮州,还是留在这里阻击东胡大军?”
白晷道:“我等若是退回去,岂不等于将北川城双手奉送给东胡人?”他在原地走了两步,下令道:“宗豪你率领先锋营留意两方胡军的动向。”宗豪领命去了。
白晷又向李卫道:“传令下去,就地安营,将众将集合到雪丘这里。”
不多时,各营的将领已经集结于雪丘之上,燕元宗似乎察觉到了异常,也在监军的陪伴下来到了这里。
他慌慌张张向白晷道:“白将军……听说,我们无法入城?”
“陛下的消息倒是灵通?”
燕元宗颤声道:“既然如此我等何不返回蛮州?难道要在这冰天雪地里安营扎寨不成?”
白晷冷笑道:“陛下莫要忘了,这里的每一寸土地都属于您,这三十万名将士拼死保卫的是大秦的天下。”
燕元宗的嘴角抽动了一下,许久方道:“可是……为了区区一座北川,将大军置于如此恶劣环境之下,好像并非明智之举……”
白晷发出一声哈哈大笑:“陛下何时又懂得兵法了?”对燕元宗的讽刺之情溢于言表,燕元宗讪讪的闭上了嘴巴,神情尴尬到了极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