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发生了刚才的事情,所有人对我这个康国的皇子都充满了不屑和鄙夷,我并不介意这样的结果,在别人的眼中越是懦弱,越不会让人产生威胁感。
本来我以为自己可以不动声色的混过这场宴会,没想到中山国二皇子张敬延率先向我敬酒,我对他可谓是反感到了极点,在刚才的事情中,他显然充当了燕元籍的帮凶。他之所以带头向我敬酒,明显是想让我在众人面前再次出糗。
我虽然识破了他的险恶用心,表面上却不能点破,装出受宠若惊的样子,和他连干了三杯,在他的带动下,其他的客人也开始争先恐后的向我敬酒,如果我全部照单全收,恐怕没等实现我的宏图大志,就会死在太子府的酒桌前。
我装出不胜酒力的样子,结结巴巴的说道:“胤空……高……高兴……”
这时两名侍女前来又过来倒酒,我色迷迷的望向她们,伸手牵住其中一女的衣袖,稍一用力,将她拉入了怀中。
那侍女一声惊呼,我把头颅埋在她腰肤之间,手指借着她身体的掩护,极为隐蔽的伸入自己的喉头。
“哇!”地一声,我将刚才所食的酒菜全部吐在了她的身上。
众人看到我狼狈的模样,轰然大笑了起来,那名侍女哭哭啼啼的从我身上挣脱开来,掩面向门外逃去。
燕元籍大笑道:“平王醉了……”
我做出一幅醉眼朦胧的样子:“我……没醉……我……还能喝……”自己主动斟满了酒水,手抖得连酒壶都拿不稳,多数酒水都洒在了外面。
我端起酒杯摇摇晃晃的起身向秦太子走去:“太子盛情……胤空……感激……不……不尽……无以回报……只有用此酒……来……来表达我的……感激之情……”我哆哆嗦嗦拿着酒杯向自己的嘴边凑去。
原本热闹喧嚣的场面却突然寂静了下去,我听到一个冷冷的声音道:“刚才是谁欺负芸儿来着?”
我傻笑着抬起头来,却见一个美丽的红衣少女向我走来,她身着红色宫装,瓜子般的精致脸庞绝没半分可挑剔的瑕疵,轮廓分明不经刻意修饰,清秀无伦,年纪大约在十七八岁左右,乌黑的秀发侧挽了一个坠马髻,衬托得玉面朱唇更是动人心弦。
这少女虽说美到了极致,可是眉宇间却充满了刁横凶蛮的痕迹。
燕元籍笑道:“琳儿,平王只是不胜酒力,无心之过,你何必跟他计较!”
我心中一怔,没想到眼前的这位少女竟然是秦国九公主燕琳,听她的话语刚才被我吐了一身的侍女应该是她的贴身宫女,这下麻烦了,无意之中竟然捅了一个马蜂窝。
燕琳妙目冷冰冰看了我一眼,突然扬起手来狠狠的在我脸上打了一个耳光,这一巴掌全无先兆,打了我一个措手不及,我若是真的酒醉还好,苦于醉酒只是装出的样子,脸上登时便隆起了五根手指印记,没想到她出手居然如此的毒辣。
我呵呵傻笑着,事到如今,只好把表演进行到底,伸手向她的纤手抓去:“小……美人……来陪我……喝……一杯……”
“淫贼!”燕琳柳眉倒竖,抬起纤足踏在我的小腹之上,我一屁股坐在地上,手中的酒杯也飞了出去,酒水泼得满地都是。
所有人无不幸灾乐祸,要知道这燕琳是秦都有名的刁蛮少女,寻常人莫说是对她如此说话,即便是多看上一眼,也要被她严惩一番。
燕元籍看到场面发展到如此地步,慌忙下来拦住燕琳,苦口劝道:“琳儿!你不可如此无礼!”一边让人把我扶出门去。
我一边走,嘴里还不停嘟囔着:“小美人……”
人群中有人低声感叹道:“难怪大康国日渐衰败,若是将来帝位传到此子之手,亡国之日已经无多……”
我的脸上仍能清晰的感到燕琳那一掌的火辣疼痛,她的意外出现又让我轻易博得了好色之名,我要利用这良好的开局,让所有人接受我这个庸碌无为、沉溺酒色的康国质子。
孙三分用棉布裹住雪球覆在我的脸上,疼痛的感觉顿时减弱了许多,采雪默默的为我泡了一杯香茗,我虽然没有告诉他们发生了什么,从我的狼狈模样,他们也可以猜测到我所蒙受的屈辱。
孙三分将那份礼单放在我的面前:“公子!按照歆德皇预先的礼单,我们还需拜访这些人!”我早就对这份礼单烂熟于胸,自从发生今晚被燕元籍斥为赝品的事情以后,我突然改变了计划,就算我将这些礼品一一送给名单上的王卿贵族,现在也达不到预定的效果,还有可能让秦人以为我别有用心。不过留在身边也不可取,有道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若是被人窥觑我的宝物,恐怕会遭到飞来横祸,虚得尽快想个办法将它们散去。
无论是康都还是秦都,除了权势就是金钱更容易获取别人的尊重,我是个别人眼中的阶下之囚,毫无任何的权势可言,我想得到尊重,赢得人缘的关键就取决于金钱,可是眼前的局势下,我还没有足够的能力控制金钱,必须用它们在最短的时间内达到最好的效果。
我淡淡的挥了挥手:“这些礼物我想全部留下,明天你们随我在秦都逛上一逛,顺便找一家信誉良好的商铺,将这些礼物变卖出去。”
孙三分和采雪都不知道我想变卖礼物的目的,充满迷惘的看着我。
我笑道:“修葺府邸,购买奴仆都需要金钱,如果我们不灵活变通一下,如何能够尽快的改善现有的条件!”
好在秦太子对我这个质子并没有太多的限制,唯一的不便,就是出行时总有两名侍卫相随。
翌日清晨,我们三人在侍卫的监护下来到秦都最繁华的观钱街,这条街道位于秦都老城的中心,随着秦都的不断扩展,早已经偏离了秦都城的中轴线,成为西城的一条街道,可是这里却是商家的福地,各国客商云集与此,处处都是一片热闹的景象。
我连续逛了几家商铺,在一家名为‘聚宝斋’的铺面前停下。据两名侍卫介绍‘聚宝斋’是秦都中信誉最为良好的商铺。
聚宝斋室内陈设古朴雅致,全无其他商铺的市侩庸俗之感。店主人是一位七旬左右的白发老者,正在向两名客人介绍着一件三尺多高的珊瑚树。
我走了过去:“掌柜!帮我看看这件东西的价钱!”我把随身带来的一只镶满宝石的金丝雀鸟放在了柜台之上,这件宝物原来是准备送给秦国右丞相诸葛卿的礼物。
那老者双目一亮,拿起那只雀鸟看了许久,方才道:“这只金丝雀应该是宫廷之物,不知公子从何得来?”
我赞道:“掌柜果然好眼里,此物来源清白,你尽管放心估个价码!”
那老者沉吟了一下,伸出三根手指:“三千两银子!”我早就清楚这件宝物的真实价值,金丝雀鸟共有八只,三年前八皇兄穆王胤尚曾经获赐一只,后来转卖给了勤王,勤王为此付出了一万两的代价,这老者分明是给了我一个低到极点的价格。
我却爽快的把雀鸟放在柜台上:“你给我点清三千两的现银,这件雀鸟归你了!”那老者没想到这件好事会这么容易的落在自己身上,生恐我返回,牢牢抓住那雀鸟,声音颤抖道:“阿福,快去库内支取三千两银子!”
中午我请所有人在观钱街的‘鸿雁楼’大吃了一顿,下午去秦都最大的赌场‘得意坊’海赌了一把,离开赌场的时候,我的身上仅仅剩下不到一两的碎银。
采雪不无担心的说:“公子!修葺府邸已经无钱可用了!”
我笑了起来:“我们从大康带来的好像不仅仅是这一只金丝雀鸟,明天我会多换一些银子!”
一连五天,我几乎每天都要去变卖一件宝物,可是却连一两银子都没有带回去,我的声名却在不知不觉间在秦都的朝野上下传开,大康国的平王不但喜好酒色,还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赌鬼。
在第六天的时候,甚至连孙三分对我的举动都有些反感,他和采雪口径一致的不愿继续陪我出去胡闹。
我这次准备拿去变卖的是一对宝石宫灯,为我守门的侍卫对我的态度明显转变了许多,这些天吃到他们肚子里的酒肉到底没有白费。
我正要出门的时候,却看到一辆豪华的八乘马车缓缓停靠在质子府前,不知道里面坐得是哪位达官显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