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了地方我才知道,苏三娘的朋友竟然是济州首屈一指的富商之一骆云雁,济州富商巨贾无数,可是多数都来自外地。本地的富商屈指可数,骆云雁就是其中最为显赫的一位,济州城半数的妓院、赌场和酒楼都是她的物业,因而外人又送给她一个称号‘骆半城’。
骆云雁请客的地方是济州最大的酒楼‘望海楼’,酒楼高五层,临海而建,推窗便可看到醉人海景。
走入三层天一阁,身穿黑色长裙的骆云雁笑盈盈迎上前来,一举一动都充满着诱人风情,可以想像出,她年青时必然是颠倒众生的绝世美女。
苏三娘挽住骆云雁手臂向我们一一介绍。
骆云雁美目始终荡漾着诱人笑意,她娇声向我道:“云雁早就久仰公子大义,今日总算有缘相见。”
我哈哈笑道:“胤空对骆老板也是仰慕的很呢!”
骆云雁娇声道:“公子说笑了,云雁区区一介草民,哪会有如此荣幸?”美目流转,尽显媚态,瑶如似乎对她无太多好感,微微皱了皱眉头。
骆云雁正要邀请我们入席,这时楼下忽然传来一阵喧嚣的吵闹声。
一个粗豪的声音嚷道:“格老子的,让你们老板娘快点来见我,不然老子就一把火烧了这望海楼。”
我们都是微微一怔,骆云雁俏脸上浮起一丝尴尬之色。
那声音继续道:“王八犊子!居然敢对老子动手!”只听‘蓬!’地一声巨响,然后传来一声惨呼,借着便是杯盘碟碗落地的声音,下面显然已经大打出手。
骆云雁不慌不忙向我们道:“想来是客人有些误会,云雁下去看看究竟。”
我向唐昧使了一个眼色,也跟在骆云雁身后,出去看看究竟发生了何事。
却见一楼大堂之上,一个铁塔般的汉子双手叉腰站在那里,他的身边还坐着一位虬须汉子,身材十分魁梧,三十来岁年纪,身穿棕色麻布长袍,鹰鼻阔口,满面风霜之色,浓眉之下一双淡蓝色眼眸深陷进去,顾盼之际,极有威势,从他的外表上看,此人显然不是中土人士。
几名伙计正躺在地上哎呦不止,身边杯盘碗碟散落了一地,场面一片狼藉。
虬须汉子似乎对眼前景象视而未见,悠闲自得的拿起茶水慢慢咽了一口。
那魁梧的黑汉大吼道:“快叫你家老板出来!”他反手操起身边的八仙桌,高高举过头顶向着柜台的方向砸去,那八仙桌乃是紫檀木所制,木质坚硬,在他全力一掷之下,将柜台撞得四分五裂。
这黑汉哈哈狂笑一声,又举起一张桌子,向我们所站立的楼梯砸去。
我向唐昧递了一个眼色,唐昧腾空飞起,从高处径直飘落下去,足尖准确的点在桌面之上,身体在空中一个巧妙的旋转,将对方的力量卸于无形。
八仙桌稳稳的落在地上,唐昧淡然笑道:“这位兄台好大的脾气,有话好说,何必动怒!”
那黑汉虎目圆睁死死盯住唐昧,一双铁锤般的拳头紧紧攥起,仿佛随时都要冲上去和唐昧拼命。
骆云雁婷婷袅袅走下了楼梯,娇声道:“两位大爷,奴家骆云雁,便是此间酒楼的老板,请恕我眼拙,奴家实在想不出在何处见过两位大爷!”
一直未曾说话的虬须汉子缓缓放下茶盏,双目宛如冷电一般落在骆云雁脸上,骆云雁虽然是见多识广,也不禁微微一怔。
那汉子冷冷道:“天香楼可是你的产业?”
骆云雁轻轻拢了拢云鬓,娇声道:“不错,大爷有何见教?”
那汉子霍然站起身来:“我听说上月有十名东胡女子被贩卖到天香楼,你究竟把她们藏在何处?”
骆云雁此时方才知道对方找自己所为何事,俏脸却笑容依旧道:“大爷从何处听来这等消息,一定是有人凭空诬蔑,天香楼中绝没有任何东胡女子。”
那汉子冷笑道:“你无须抵赖,如果我们没有确实的证据,也不会找到这里来。”他向那名黑汉递了一个眼色,那黑汉又抓向身边的桌子。
骆云雁不禁动怒道:“看来这位大爷存心找我麻烦来着?”
那汉子淡然点了点头,威胁道:“把那十名东胡女子交出来,我们马上离开这里,否则你会付出相当惨重的代价!”
骆云雁呵呵娇笑起来:“大爷觉着我这个女流之辈好欺负吗?”
这时从门外涌入了十多名彪形大汉,一个个手握铁棍,显得骠悍之至。
骆云雁挥了挥手,十几人迅速将那两名胡人男子围在中心,举棍向他们身上打去。
那黑汉爆发出一声闷雷般的狂吼,右臂张开硬生生格开来袭的铁棍,然后就势将铁棍的一端抱入怀中,身体猛然一个急旋,将那十多名打手悉数甩倒在地上。
他一手握住一根铁棍,双目盯住唐昧恶狠狠道:“拔刀!”
唐昧缓缓摇了摇头道:“你不配!”
黑汉怒吼一声,挥动铁棍冲了上去,铁棍卷起两道狂飙,向唐昧拦腰击落。
唐昧足尖在桌面上轻轻一点,身体在空中升腾了两丈有余,对方的攻势顿时全部落空,黑汉看似愚鲁,出手速度却快捷到了极点,双棍上挑,向唐昧足踝击去。
唐昧身躯在空中接连两个旋转,再次升高了数尺,那黑汉连击不中,气得哇哇大叫:“小子!有种的话,下来跟我打过!”
唐昧一个倒翻进一步拉远了和他的距离。
那黑汉正要冲上去,却听那虬须汉子大声道:“图答!回来!”
这名叫图答的黑汉脾气虽然暴躁,可是对那名虬须汉子却颇为顺从,乖乖的走回他的身边。
虬须汉子缓缓走向唐昧,目光露出欣赏之色,他微笑道:“久闻中原地大物博,卧虎藏龙,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他目光落在唐昧腰间长刀之上:“在下东胡赫连战,愿向壮士讨教两招。”
唐昧淡然一笑,伸手握住刀柄,他显然已经看出赫连战是超一流的高手。
赫连战缓缓抽出腰间弯刀,刀身宛如一泓秋水,荡漾着逼人寒芒,赫连战抽刀的动作极其缓慢,每抽出一寸,阴冷的杀气便将他周围的空气排浪般压榨出去。
我虽然身处在三层的凭栏处,仍旧感到一种莫名的寒意。
赫连战的弯刀终于全部抽出,与此同时唐昧的瞳孔骤然收缩,他拇指轻动,腰间长刀弹射而出。
赫连战手中弯刀的寒芒布成了一个尺许方圆的光弧,来势极度缓慢,待到距离唐昧一尺之时速度猛然加快,空气在刀气的撕扯下碎裂成了千丝万缕,气体的爆炸声接二连三的响彻空中。
唐昧手中长刀猛然发出龙吟般地长鸣,刀身嗡然颤舞,眩目的刀光映得四处猛然明亮起来,仿佛宇宙的豪光紧集在此一焦点,风啸如泣,空气排荡如浪。双刀连续发出五声轻重各异的撞击,刺耳的金鸣声让人几欲掩耳。
两人身躯交错,彼此背向对方。
赫连战前胸的衣襟裂开了一道长痕,唐昧左袖缓缓从身上飘落。
“好刀法!”赫连战大声赞道,身体同时以左足为轴,猛然旋转起来,弯刀在他的周身划出一道凄美的光幕,远远望去宛如一条银龙游走在他的身边。
唐昧手臂微震,刀气撕裂前方的空气,锋利的刀尖破空向赫连战刺去。
随着一声空气爆裂的巨响,两人的刀锋重新碰在一处,彼此的力量让两人的身体微微为之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