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初识奇友

此刻,大概就又有人看的不耐烦了,便要发问:“哎,你光讲花呀草呀的一大串,却怎么一点儿都没有提到你所说的山牡丹呢?”对,算你问得好。我这里专为山牡丹作传,可前面偌大的篇幅中竟没有提及一言?但是,诸位不要发急,你也不要以为我所说的山牡丹就是一株野花罢了。然而,你想错了。它不是一株野花,她是一个人,一个完完全全、有血有肉的人。当然,以花为名的人比比皆是,用不着如此大惊小怪,使人徒费精神,又何益处?但是,我们的生活本来就是一个万花筒,五彩缤纷,无奇不有,每一个人都会有一段偶然间发生的意想不到的灾厄和艳遇,然后者毕竟多于前者——因为,生活对每一个人都是十分热情、十分公平的。这里我所说的山牡丹,就是一个出乎你意料之外,又在你的意想之中的一位姑娘。她有一段奇特的、与现代时髦青年背道而驰的罗曼史,若想知晓,不妨细听,自有益;处;不爱听的,无法强求.任其自然。请注意,我这里便要来个“闲话少说,言归正传”。可是,由于本人才疏学浅,人家一句话就能说明的问题,交给我便成了十句八句。即使如此,也不圆满。这个性子是我多年熬就养成的,改也改不掉,扔也扔不了,实无办法。唉,反正咱们有的是时间,那就慢慢儿来吧!

话虽如此,可我总不能光耗大家的时间。好,说传就传:话说山牡丹其人,生的眉清目秀,颜似美玉;身段苗条,人才出众;花容月貌.满身风流。真乃是雾中杏花,雨中红莲,初开牡丹,迎风芍药,艳丽无双。她家住——噢!我这个人今天是怎么啦,竟然糊涂到这步田地:为她作传,却不知她家居何处,青春多少,人究竟是什么样的?我与她她从未谋面,就如此大吹大擂,闹出天大的笑话。这里我请大家笑时忍着点.别惹急我。此时我正生他的闷气:“我说弄不成,你偏要逼俺,怎么了?这不是脸儿红了!”哎!光生气有什么用呢?还得把问题交待清楚,我就痛痛快快直说了吧:这传是他让我作的,有话就问他去吧,有他告诉呢!”

他是谁呢?——他就是他呗。

为了直接叫他给大家说话,这里我就要不吝笔墨表说一番:提起这位他,你们也再不要为我担心。他不是一枝山野之花,他,自然是一个完完全全、有血有肉的人。

常言说:“金无赤金,人无完人。”可是对他而言就不太应验。我心目中的他,确实是一个大大的“完人”。你要不信就耐下性子,听我把他“完”处提提,诸位再论是否。

先说他的一表人才吧,那可真算是丰满俊秀,雄姿潇洒,行如处女,牙如碎玉,要说多美有多美。他的性情更是温柔直爽,举止文静,品行端正,口齿伶俐,无论是谁,一见其

(本章未完,请翻页)

面,都会迷上(当然,这里数我迷的最为严重)。那天,我们一行自命为“红尘七才子”的“七大弟兄”,在山郊野外有幸与他一会。当时,我们七人游兴已饱,席地而坐,不知从什么地方便走出了他。由于他的风流潇洒,不大工夫我们便处上了朋友.也就信口开河、天南地北的谈论起来。令人吃惊得是,我们七人所有提及的上古之事、现今之闻、诗词歌赋、古典文学、现代名著等一些奇谈怪论,没有一处他不通晓。面对七嘴八舌的赞美之辞,他毫无得色,虚怀若谷,与众人无拘无束地侃侃而谈——这就使人暗自称奇。

后来,偶然的一次出游,有幸在野外又见到了他,便邀我家中游玩。我久有此心,便即应允。俩人边走边谈,越说越投机,真可谓相见恨晚。到他家时,已是金乌西坠,玉兔东升时分,家人待我很是热情。吃过晚饭,便随他走进东厢房——也就是他的住处。东房一共三间,两间摆放着中西药品,收拾的干干净净,摆放的整整齐齐,打扫得一尘不染,令人舒心悦目。南面格开一间,就是他的卧室,收拾的更是特别:粉墙贼亮,正面悬挂一幅松鹤鸣月图,两边对联是刘长卿的名句“孤云将野鹤,岂向人间住。”字迹清秀,笔法自然,足见功夫非浅。后墙挂四幅八仙图,偏墙挂着一红一黄两面锦旗,中间挂一面穿衣镜,几样家具古朴大方。总之.屋中主人是一个具有美学心计的人。墙角那个偌大的橱柜中,堆满书籍,随手一翻,凡我所读过的基本都有,有许多我连名字都没有听过此时,我才明白他的学问为何有那样的高深了!夜里,我俩同处一室,打开了话匣子。他说,他高中毕业放弃高考,弃学习医,至今还有些遗憾,可最后他还是兴奋地说自己所选的这一职业是非常好的。因为,无论历朝每代,疾病总是给人类带来灾难。人生在世,没有一个是不害怕疾病的。为了许多人的切身利益,他便走上了这条道路。我怀疑他旧性不改,学业是否能持?对这一点,他颇有同感:刚开始,每当拿起医书,头脑便乱哄哄的,怎么也装不进去,想不出丝毫办法。后来,他记起中学老师讲过的那句话:“世界上本来就没有什么难办的事,只要你努力去做,那么即使是最难的也易办成;要是不做的话,那么即便是很容易做的事,想要做成也是很困难的。”就靠着这几句很有哲理的话,他才心平静气、一丝不苟地认真钻研,终于小有大成。

谈笑中,我看到书橱顶上架着一台“凤凰”琴,便把话题扯到了琴上。他对此道亦很通晓,什么“伯邑考”、什么“俞伯牙”、“钟子期”等谈了许多。尔后他又征求我的看法,我便信口开河,大吹一通。他见遇上“知音”,立时来了许多精神,取下那张“凤凰”琴,要我弹奏一曲。我想知音难遇,再者技痒难当,便来了“高山流水”。他听完称赞不已,我亦颇为自

(本章未完,请翻页)

负,口中虽然谦让,心里很是得意。我正想再来一段“梅花三弄”,不想琴却被他拿了过去,回敬我一曲,正是“梅花三弄”。他弹奏时神情兼备,显得古朴高雅,乍一听就比我“技高一筹”。瞧他的神情,更是谦和自然,没有半点骄喜之色,全部心思都用在弹琴上。看着他,想想我,差点把人给愧死。真可谓“一瓶水不响,半瓶水咣当”,回想刚才的举动,确实后悔的要死。

一曲终了,他笑问我听出在什么地方有些不足?我便尽我所知,竭尽全力来了个东拉西扯,幸好还没有闹出不太“那个”的笑话。因为,他总是那么虚心,与他说话显得我像一个老师似的。后来,我又打量了一下墙上的画,虽然画得很好,可画上没有醒目的印章和作者的题款,便疑心是他所为,一问果真是他——这又使我倍觉惊奇。

谈到深夜,我因找到“知己”,没有一毫睡意。他虽然也是如此,但大概由于他是主、我是客的缘故,或者是为了不影响我的休息,疼爱我的缘故,总归,他完全是出于一片好心催我休息。当时我心里总有那么点儿不痛快,“就把你的电费了?还是把你的磕睡打搅了?还是……”内心如此嘀咕半饷,但还是依他上床休息。直到如今,回想起那夜的这点不痛快,还是很遗憾的!

由于白天走的路多,晚上熬的夜多,故而我睡得非常死。醒来睁眼一看,床上就我一个人,昨夜明明是同榻而眠,他上你儿去了呢?即使有急事也应提醒我,却怎么顾自一个人走了,使我第一次来朋友家就落下个爱睡懒觉的坏影响。这样想着,便穿起衣服,一腔子的不乐意,实想见面定要奚落一顿,可一想他的为人,又自我宽慰起来:“噢!是了。大概是他有急诊病人要上门救治,见我睡得香,不好惊动,想让我多睡一会,故自一个人走了。”就这样,我迷迷糊糊地下了床,穿上鞋,拉开虚掩着的门,抬头一瞧——呀!天还没有大亮。这又是咋回事呢?不用想我就清楚了:由于自家的纸糊窗户看习惯了,屋里稍有亮逢,天便大明无疑,谁想人家的是玻璃窗户,倒起了个大早。“唉!他究竟干什么去了?”我肚里寻思着径自走出屋子,信步来到院子里。

此正值农闲时间,农人们都爱睡懒觉,村子里静静的,在这偌大的院子里,确有点寂寞。我做了几下深呼吸,清凉的空气进入脏腑,顿觉心情舒畅,便不再感到孤独。我索性贪婪的大口大口地来了个狂饮大嚼,然而,这样做了只一下子,实实在在的只有一下子,就不能再做下去了。是我发现了什么?不是的。请不要惊奇,并没有什么新的发现。不过,在呼吸之间,我明显的感觉到在那清新可口的气流中有一股特殊的、浓郁的香味儿,因此便停止了刚才的贪心举动,凭着嗅觉,朝香味的源处摸去。

(本章完)

.

上一章目录+书架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