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名张燕,今年刚交二十三春,却已是第二次嫁人了。她说,自己生性活泼,好动不静,专爱钻研歌舞弹唱、跳高投蓝等体育活动。因此,在学校她喜欢与男同学相处,反倒缺少女伴。上高中时,那些不爱学习、专好捣乱的调皮鬼给她起了好多外号,象“骚狐狸”、“小白蛇”、“妲己女”等等,弄得真是满校风雨,伤害了她要强的自尊心。一气之下,她便含着激愤与留恋的泪水,告别了学校,回到村里帮家人做务责任田。
此后不到一年,便来了许多提亲的——女大当婚嘛!经多方挑选,与邻村一个比她大两岁、人也长得英俊潇洒的公办教师定了婚亲,两年后就结了婚。开始,小夫妻关系处的很好,可不到半年,他就对她有些不满——那就是她的“本身”问题。为此事,她思想上也不太“那个”,就背着他上了一回市医院,检查的结果使她大吃一惊,只见在诊断书上写着写着几个可怕的蓝字:
“生殖系统发育不全,属先天性不育症!”
为这十五个字,她伤心之下便与那个医生吵了起来,惊动院长亲自重新检查,但结果还是如此。好心的院长耐心开导一番,劝她不要悲伤,要鼓足勇气生活下去,她只好含泪答应。出了医院,她就像该下人家一辈子都无法偿还的重债似地,失魂落魄回了家。
这个精神上的无言打击,实在比学校里那些难听的绰号要沉重的多。从此,她一反常态,变得沉言寡语,仿佛苍老了许多,只能在男人不在的时候,怀着一种侥幸心理,东找方儿,西探信儿,偷偷治疗,又上了一个江湖游医的当。他说,妇人不孕,实乃男女双方的事,对此病他有十分的把握治好,给她配了好多难喝的面子药。药吃完了,结果并不像“神医”说的那么神秘,肚子依然照旧,丝毫没有变样。她明知上当,便又找了一回“神医”。“神医”振振有词地演说一阵,让她不但要去治自己本身的病,还要另想办法去看“男人”身上的病。那种侥幸心理,使她确实怀疑起自己的男人,但此事怎好明提?万般无奈之下,竟违心的在背地里物色“男人”。如此一来二去,她的肚子不但没有打,反倒添了些风言风语。男人闻听后,便细细追问此事。她想与其隐瞒,还不如把话挑明,便把此隐情一五一十全盘托出,乞求他能谅解。谁知男人听了不但没有一句安慰话,反倒大光其火,竟然动起粗来,声言他宁可一辈子打光棍,也不要她这不要脸的女人。她只能含着满腹泪水,哭哭啼啼地回了娘家------
被男人无情地“休回”,她想与其长期拖着,倒不如早早了断,便与他一同上了法庭,办理了离婚手续。此后又有许多人上门提亲,她便如实相告,说自己不能生孩子。提亲者闻听此语,吃惊之余便来个向后转,渐渐地就很少有人登门。
这个意外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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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使她对生活失去了信心,整日里沉言寡语,心灰意懒,抱着过一天是一天的思想,居然在难耐的寂寞之中、悲苦之处感受到一种从未有过的快乐。然而,这种特殊的“快乐”生涯过了还不到一年,就又有人出现,并很快地拨动了她形如古井、意若枯木的心扉。
来人叫王玉杰,自言三十有二,家住下仁村,本人在外地经营副业摊子,前妻病故,丢下一个六岁男孩,他也带在身边,不常在家的。对于她,只能算是找个合适的持家看门人,问其是否愿意?她思想如此常呆在娘家也不是个长久之计,实是“长安虽好,不是久留之地。”经双亲劝说,便应允下来。
从定婚到结婚,不足一月之数,便组成一个新家庭。对这个新家,对这个能说会道、又能挣大钱的丈夫,也有了好感,诸事倒也满足称意。婚后不到半月,丈夫便带上儿子到外地去了,家里便只有她一个人孤零零过生活,当然,这种孤独,对于一个生性好动之人来说,也算是一种无形的精神折磨。那天,我在河边所遇,便是她为消烦闷而出门散心来的------
说到这里,她便急急地追问道:“你是个深明道理的人,应该对我说说,难道我们女人的命运,只是为了能够生孩子而生存的?像我这样的,就算不上是一个完整的女人?”
此话把人给问的无言以对,只能安慰几句。后来,在她的一再要求下,我便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开了几付中药······
有了这等关系,她便时不时找上门来,拉扯上几句闲话。由于学历差不多,又爱好文学,就相互借阅藏书,见面畅谈一番,说些小说中精彩情节,论些新闻轶事,谈些人生理想······久而久之,隐隐觉着产生了一种“共同”语言。这种有点异常的关系,连母亲都有所察觉,曾暗中告诫几次。对这些不太逆耳、又有八分道理的老人言,我却当做耳边风,从没用心思考,也就在不知不觉中坠入爱河,不能自拔,终于做下“出轨”之事。日记中这样写着:
八月十五,天气晴和
上午没有多少事,难得清闲半天。
中午只给两位患者取了五付中药,就复习卫校学过的功课。约莫两点多钟,张燕笑着走了进来——彼此熟识许久,内心相互钦佩,关系亦很微妙。打声招呼,对面坐下,她说家中收音机有点毛病,要我抽空去给瞧瞧。因为,我平时喜欢摆弄小家电,村人的广播喇叭、收音机、手电筒、电灯等有了故障都叫我去看,凭着一点小聪明及小运气,遇到小毛病也能修好。我见收音机是她消愁解闷的心爱之物,就说现在正好有空,便收拾好房门,骑着自行车一同上路。
来到她家,细一打量,就见屋子收拾的干干净净;家具虽多,摆放的整整齐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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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人觉得舒心惬意。再一看她,只觉与往日不同,更是光鲜照人:她那乌黑柔滑的披肩长发,上挽花结,似彩蝶,像丽鸟,极为悦目;漂亮的瓜子脸,白中透红,散发着一股迷人的馨香;一双妙目,清澈透亮,蓄满一泓秋水,带着一种忧伤多情的娇媚。还有那红红的嘴唇,细密的贝齿,青一色的藏蓝着装,以我的审美观,实是完美无缺!也不知是怎么搞得,我竟身不由己,双目盯在她的身上,如痴如醉,不肯移开,分明中了魔咒。她开始没有注意,只是让座倒水,尔后就察觉到这一尴尬场面,就红着脸抱来那台“红灯”牌收音机,放在地桌上,要我瞧瞧有啥毛病,能否修理?
此时,我才记起自己的使命,红着面皮,不好意思地冲她笑笑,便拿起收音机,拧开旋钮,发现杂音太大,有时刺耳的无法收听。细心检查,判断毛病出在电位器上。便对她说,是点小毛病,应该能修好,她听了自然高兴,找寻来改锥扳手,我就拆卸开了。
按理说,此是一点小毛病,只要拆开电位器,把磨损的磁粉清理干净安装好就行,费不了多少功夫。也许是合当有事,不知怎的,我老是心猿意马,静不下心,安装时把一处线路给弄断了,调试时收音机没有一点声响。轻疾医成大病,心中发急,就有点面红耳赤。她看着我的窘态,笑说不要着急,要我再细心检查一遍,实在不行就带到县城修理。几句好心的安慰话,越发教人不好意思,灵机一动,便提议让我带回家中修理,过几天要她来取。她大概察觉到我的心思,怕我自己花钱找人修理,执意不肯。争执一阵,我只好无可奈何地坐回原处,重新拆卸,认真检查。她见无事可做,便去了厨房。
大约六点钟左右,她端来四碟热菜,摆在桌上。菜做的极为精致,两荤两素,香气扑鼻。我平日出诊,碰上家常便饭白吃白喝,早就习以为常,并不为奇,但这种有些奢侈的款待方式,确是极少遇上,就有点无所适从。推辞的话却难于出口,只好硬着头皮,接过米饭碗,她就坐在对面,陪着吃饭。不知因甚缘故,我竟变得异常淡定,没有一丝羞怯,分明身处二人世界,竟然间推三让四,相互夹菜,那情形俨然似一对新婚恩爱夫妻。
饭后她又取出一瓶“天水”特曲,两个玻璃杯,分别倒满,双手递上一杯,我不好推辞,只好接住。然后她自己端起一杯,与我轻轻一碰便一饮而尽。我只有舍命陪君子,依样画葫芦,豪气勃发,一口吞下。她又给满上,说自己很少喝酒,陪不住我,要我自斟自饮,就红着面皮收拾碗筷盥洗去了。我独自喝了几杯,感觉无趣,便重操旧业,摆弄那台收音机。也活该让人露脸,胡乱鼓捣一通,竟有了声响。“好了!”心中涌出一股无以言喻的快感,解着三分酒力,顿觉飘飘欲仙。小心翼翼地安装好,拧开旋钮,有一个电台播放古琴独奏,便不忍离去,坐在那里静心欣赏。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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