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答我!”
苏怡笙微微抬起头,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已那如同乱麻般的情绪平静下来。她紧紧地握紧训练包的背带,指节都因为用力而泛白,那训练包的背带仿佛是她此刻在这纷繁世界中唯一的依靠。
“首先,我真的不知道她膝盖有伤,打球愿赌服输。”苏怡笙的声音有些微微颤抖,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她那紧绷的喉咙里艰难挤出来的。
“其次,我答应了吴沁,这件事不告诉别人,抱歉。”说完,她微微低下头,一缕发丝垂落下来,遮住了她那略显落寞的眼神。
“抱歉?”吴泛像是听到了这个世界上最荒谬的笑话一般,忍不住冷笑几声。那笑声在这寂静的空间里肆意蔓延,充满了嘲讽和不屑,仿佛是一把冰冷的利刃,直直地朝着苏怡笙刺去。
“你确实需要抱歉!但不是对我,是对乔楚覃!”吴泛的眼神中燃烧着愤怒的火焰,他的目光紧紧地锁住苏怡笙,仿佛要将她看穿。“怎么?出国三年,是在外面没找到更好的,混不下去了,所以就跑回来找他买单?”
苏怡笙的身体微微一震,吴泛的每一句话都像是尖锐的利器一般,直直地钻入她的心口,肆意地刺痛着她那可怜的自尊心。
她的嘴唇微微颤抖着,却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就在这剑拔弩张的时刻,秦毅气喘吁吁地跑来。
他的额头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汗珠,那些汗珠顺着他的脸颊滑落,浸湿了他的衣服,让那衣服紧紧地贴在他的身上。
他一把抓住吴泛的胳膊,用力地将男人朝后扽了半步。
那动作虽然仓促,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哎哟,你至于跑这么快吗?”秦毅一边喘着粗气,一边说道。他的眼神中带着一丝无奈和劝解,仿佛在试图平息这场即将失控的风暴。
“泛哥,你对我有意见很久了吧?”
“是。”吴泛倒是毫不掩饰,他的回答干脆利落,“不应该吗?乔楚覃打小怎么对你,我们可都是看在眼里的!”
“别说了·····”
秦毅有意横在他二人之间,试图用自已的身体挡住那即将爆发的冲突。
“为什么不能说?”吴泛用力甩开秦毅的手,他的动作带着一种无法遏制的愤怒。“自打记事起,我们跟乔楚覃就在一起。这十几年的点点滴滴,我不敢说我全知情。但至少,能了解七成吧?”
吴泛微微闭上眼睛,仿佛在努力压抑着自已内心的激动。片刻之后,他再次睁开眼睛,眼神中充满了痛苦和无奈。
“你在北西的时候,哪怕训练再忙,他也会想尽办法挤出一天时间,开车去找你。那一路上,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期待和喜悦,只为了能见到你。从小到大,他何曾扔下你一个人过?不管是生活中的琐事,还是训练上的难题,他总是事无巨细、事事上心。你挨批的时候,他比你还要难受,仿佛那批的不是你,而是他自已。打小什么好东西都是紧着你,就怕你受了一点委屈。”
吴泛的声音有些哽咽,他的眼神中闪烁着泪光。他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这十几年的情谊啊,就算是块石头,也该被焐热了吧?可你呢?你退役后出国前,给过他一个交代吗?”
吴泛的目光变得犀利起来,他直直地盯着苏怡笙,仿佛要从她的眼神中找到答案。
“你还记得你来华京找他的那次吗?他一整天都兴高采烈的,那股兴奋劲儿,就好像恨不得立刻长出翅膀,飞到吉阳去接你。是,他还在役,很多事情他确实做不到。可是,你呢?你来华京那次,开口就是你要出国了,以后不要联系了!二十分钟,仅仅二十分钟啊,他跑回宿舍拿订好的戒指。就是在华京宿舍的门口,那冷风呼呼地刮着,他以为凭着你们十几年的感情。不过是异国,他也可以接受! 可你呢?你连二十分钟都等不了吗?!还是你觉得,他不配?”
吴泛的声音越来越大,他的情绪也越发激动。
他的双手紧紧地握成拳头,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出“咔咔”的响声。
“苏怡笙,他爱你,所以他可以什么都不计较;但我不行,我清清楚楚地记得他为你付出的一切,记得他那绝望的眼神!那天晚上,他一个人在楼下吹了一整晚风,就像一个被抛弃的一条狗!一条狗!是老子,是老子把他拖回了宿舍!”
吴泛的身体微微颤抖着,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愤怒和心疼。
“苏怡笙,你出国三年。这三年里,你有没有哪怕有那么一瞬间,想过乔楚覃过的好不好?你刚离开的半年,我俩陪着他喝酒,喝得胃疼。他胃出血两次,高烧肺炎,整个人都变得颓废不堪。那些日子,就像是一场噩梦,我们都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他。”
吴泛的声音渐渐低沉下来,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无奈和悲哀。
“你有没有给他打过一次电话?是,打过!可你开口就哭,什么也不解释!连一句你很平安都没有,那天他喝了整整两瓶洋的!自已晕的厉害,还能给你讲三个小时的比赛!苏怡笙,你怎么这么狠心呢?你小时候多少次走丢,他急疯的样子,你是一点没记住!他活该受着你这样的折磨吗?”
吴泛咬紧后槽牙,他的嘴唇微微颤抖着。他瞥见苏怡笙眼眸中闪过的泪花,心中不禁有些不忍。
但那股愤怒的情绪依然在他的心中燃烧着,他从牙关处挤出几个字,“苏怡笙,做人不能这么自私!你当年出国不是口口声声的说,你跟他只是兄妹吗?”
秦毅再次将吴泛扯住,“你别冲她喊!”
“我不冲她喊?好,话说出口还是我错了?但凡她不是跟楚覃一个户口本,我都不知道骂她多少回了!”
吴泛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带着一种深深的无奈和愤怒。
吴泛甩开秦毅,“苏怡笙,居斛、吴沁都是我有意牵线搭桥,怎么的?人哪一点比不上你?不是哥哥吗?他给你找个嫂子合情合理!自由恋爱,不行吗?你这副鬼样子是干什么?苦肉计吗?!没他不能吃饭?没他不能生活?他的世界里只能有你吗?我如果是你,就该有些自知之明,离他远一点!”
苏怡笙右手手腕因刚刚用力过度,早已胀麻没了知觉。
现时更是连指尖也无法抬起……
吴泛拖着秦毅早已离开,空落落的操场阶梯处只有阵阵风声。
苏怡笙做人不能这么自私……
离他远一点……
两句话好似尖锐的魔咒在她耳边萦绕,手上的保温杯重重的跌落滚至塑胶跑道中央。
苏怡笙只觉天旋地转,四面八方的冷风如同一把把利刃,无情地穿透她的身体。
她的力气仿佛在瞬间被抽干,双腿一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