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不管任凭杜鸣怎么找,他想要找的东西都没找到,甚至中间找到了几张夹在书签里的纸,当他以为是证据的时候,偏偏是写给林洛的情书,瞬间让他更生气了。林洛站在门口看着他这一通翻找,盯着他难看的脸色,眼眸逐渐变得幽深,在心里默默的思考着什么。终于,在将书房翻得一片狼藉之后,杜鸣才终于承认他想要找的东西不在这里。林洛看着他难看的脸色,朝着他道:“杜大人,你想要在这里面找到什么?”杜鸣这才猛然惊醒,自己刚刚的动作太大了,这样很容易引起别人的怀疑。感受着周围朝自己投来的视线,杜鸣露出一个僵硬的笑容,随即道:“没,我没有在找什么。”“大人,这府中都找过了,没有找到东西,我们还要继续找吗?”杜鸣冷静下来,觉得这东西不在这里,那肯定是出了什么问题,他得回去问问清楚,于是很快道:“不用了,我们回去。”“是!”等到杜鸣带着那些士兵离开,林洛才吩咐碧草他们进来收拾弄乱的书房,在看到地上被践踏的那几页纸之后,林洛脸上露出了无奈的神色,将它们捡起和刚刚雕刻的木雕小人放在了一起。林洛看着盒子里的东西,嘟囔道:“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弄的这些东西,写了那样羞人的情书,简直丢人现眼。”外头,杜鸣带着士兵们站在门口,他的心腹朝着他问道:“大人,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就这样回去复命吗?”杜鸣脸色阴沉,整个人看起来都处于愤怒之中,听到他这话直接问道:“当然得回去复命,不去复命的话,难道还要留在这里继续搜不成?”问话的那人不吭声了。杜鸣带着人回去,心里却是想着,等回去交差了之后他得先问清楚那东西到底在哪里,再找个由头过来搜查一下,他就不信找不到东西。杜鸣虽是这样想着,可是不知道为何,他心里总有一种不安来,像是有什么坏事要发生,随即他便摇了摇头,将这种不安的感觉给摇散了下去,如今段锦都被抓了,还能出什么差错不成?*杜鸣带着士兵进府中搜查的时候,虽是有交代过不要损坏东西,只是那些人大手大脚惯了,还是将这里面弄得乱七八糟的。在碧草带着人去清理的时候,碧草还发现了不少被损坏的东西,甚至有些值钱的物件似乎都不见了。在碧草将这事报告给林洛的时候,林洛只是稍稍有些诧异,很快便道:“我知道了,东西丢了就丢了,人没事就好,你们继续收拾吧!”“是!”碧草应了一声,很快离开了。在碧草带着人接着去收拾时,王谦派人送了信件过来,上面写着今日可以去牢房看段锦了。林洛想了想。还是让厨房的人去做了一些吃食,带着人乘上了马车,赶往了关押着段锦的地方。过去的路上,林洛一路沉着脸,脑子里想的都是待会见到段锦之后该如何收拾他。林洛想得太专注,以至于周围的嘈杂都没有听见,更没有看到在他快速经过的酒楼之上,马洋正带着自己的狐朋狗友们得意洋洋的吃着酒。马洋那张满脸横肉的脸上,此时全是得意,“我就说段锦那玩意怎么可能考中了第一名,原来全是作弊得的。”旁边和他同桌喝酒的几人相互对视了一眼,一人贼眉鼠眼的凑上前来,朝着他道:“当然,想必那人平日里的才子名声都是吹出来的,这一到了露真功夫的时候就立马露馅了。”“难怪平日里马兄就不喜那人,这下看来分明就是马兄慧眼过人,知道那人不是个好东西。”“马兄也是真的厉害,平日里都不怎么读书,这次竟然一次中举了,这才是我们学习的榜样啊!”原本马洋正被他们吹得飘飘欲仙,却是在听到最后一句时骤然变了脸,就在他想要再说上两句教训一下这不懂事的人,结果就听到旁边来人说了一句,“你们看,下面那个姑娘长得可真水灵。”马洋朝下看过去,见到的却是马上要走进胭脂铺的巧儿,他盯着巧儿的身段和脸庞,眼里闪过了一丝□□的光芒。“那姑娘走进了那店里,身上还穿着那衣服,该不会是那店里的店员吧?那店好像是段锦夫郎的。”“是又怎么样?如今段锦都自身难保了,他夫郎的店里的姑娘又怎么样。”“啧啧啧,长得可真带劲,要是能弄过来玩玩,那就太好了。”平日里,他们就是一群无恶不作的恶棍,仗着家里的支持,什么胆子大的事情都玩过。而且,他们专挑那种没有家室背景的来玩弄,这样即便是东窗事发,也不会有多少后果。马洋耳边听着他们的讨论,想到了刚刚那姑娘的身段,想到如今段锦落了难,不说他那夫郎估计得过一段时间才能上手,这手底下的人他应该还是能提前碰的,刚刚好能羞辱羞辱段锦的夫郎,让段锦那家伙颜面无光。“我们把她弄过来玩。”马洋扭头对着旁边的几人道。他这话一出,旁边几人立马就附和了起来,“好啊,好啊,我觉得这个主意不错。”得到了众人的一致同意,他们立马派人去办事了。*这头,林洛已经来到了牢房里,看见了关在独间里的段锦。段锦坐在昏暗的牢房当中,一身干净的白衣显得格外显眼,让他整个人看起来不像是被关进去的,而像是来这里拍什么写真艺术的。林洛一见他,心里就生出了气,站在牢房门口看着闭眼假寐的人,半天都没有说话。第197章 晋江独发似乎是察觉到了牢房门口的注视, 段锦睁开眼睛朝着这里看了过来,在看到林洛的一瞬间,脸上寡淡的表情立马就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雪消融之后的晴朗。林洛看着笑容一瞬间由阴转晴的段锦,心里冷哼了一声,却依旧面无表情的看着他。段锦带着灿烂的笑容来到了牢门前, 看着站在那里的林洛, 朝着他问道:“你怎么过来了?”林洛冷哼了一声, 面无表情的看着他道:“那你猜猜, 我为什么会过来?”段锦看着他冷淡的神色,似乎是终于察觉出什么不对来, 稍稍停顿了一下,随即看着他有些慌张的问道:“是不是在我不在的时候, 有人朝你说什么难听的话,或者让你不开心了?”林洛听到他这般问,若是平日里, 他怕是察觉不出什么来,只当段锦是关心自己,可是经过昨天的事情,他觉得眼前的段锦就是在装,他明明什么都知道, 却还非要问这么一句。林洛终于还是忍不住了, 伸手拉扯住段锦的衣领,让他靠近了自己,朝着他生气道:“我为什么生气你难道不知道吗?别装了。”段锦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就淡了, 盯着林洛难看的脸色,观察了他神色好一会儿, 这才缓缓开口道:“对不起。”林洛见他乖乖认错,却是越发生气了,捏着他衣领的手逐渐用力,他现在非常想问清楚,段锦到底为什么要那样做,他是真的不明白他为什么要那么做。林洛的话马上就要脱口而出,结果余光看到跟在自己身边的小厮,又顾及到旁边牢房的那么多犯人,到嘴的质问一下子就吞了回去,只是含糊不清的问道:“你到底为什么要那么做,我们好好的过日子不好吗?”在这种封建王朝,用这种事情来设置陷阱,到时候一不注意毁的就是他们自己。他们现在已经拥有了很多,足够的财富,三五好友,很好的名声,甚至于段锦还能凭借自己的学识考上科举。所以林洛是真的不明白,单单只是因为厌恶为什么要担那么大的风险去做这种事,林洛不明白,他是真的想不明白,他甚至连猜都猜不到,段锦这般做的动机到底是如何。段锦看着林洛脸上的挣扎和痛苦,伸手摸上了他的脸,隔着围栏和他额头相贴,缓缓开口道:“你相信我,我这般做自然有我的道理,你放心,我不会将你至于险地的。”林洛听到段锦这样说,一下子就怒了,他伸手抓住段锦的脸,原本是想要给他一拳,但是隔着围栏根本就不好操作,只能打了他一巴掌,看着脸被打偏的人,愤怒道:“我是担心我自己吗?我是在担心你,我是真的不明白,你为什么要把自己弄到那么危险的地步?”段锦白皙的脸上很快浮出了红印,他扭头回来看向林洛,看着他愤怒的神色,拿起他刚刚打过自己的手,放在唇边吻了一下,接着道:“我知道,所以别担心,我不会让你有事,也不会让我自己有事,否则我死了之后,你去找别人了,我即便是死,也会死得不安宁的。”林洛被他的动作和神色弄得一僵,心里稍稍松懈了一些,可是很快又反应了过来,他问的这些话,段锦都没有回答他,反而是用另外一种方式敷衍了过去。林洛看着段锦的神色有些痛苦,质问道:“到了这种时候,你还想继续敷衍我?”段锦想要去触摸林洛的脸,林洛却是一下避开了,顺带把自己的手也从段锦的手里给抽开,站在距离他一步之遥的地方,冷冷道:“你真的很聪明,但是我真的很讨厌你这般自作主张。”段锦从来没有见过林洛对自己那么冷淡的样子,上一次见还是他小时候非要去和那些小偷们拼杀,看着林洛冷漠的脸色,他终于是有些慌张了,明明林洛就站在自己面前,他却像是碰不到他一般。段锦伸手往前够了够,朝着他哄道:“你别生气,我告诉你。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你别这样对我。”林洛板着一张脸,不为所动,只是道:“我也不想听了,反正我也管不住你,那我就不管你了,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好了。”说罢,林洛转身就离开了。段锦一下子就慌了,也不负刚刚风光霁月的样子,扒在门口上,朝着他喊道:“林洛你别生气,你想要知道什么我全部告诉你,你别生气。”林洛头也不回的出去了,原本跟在他身后进来的小斯看了看离开的东家,又看了看站在自己面前却又无视了自己的段锦,犹豫了一下,还是将手里的东西往前递了递,朝着段锦道:“段公子,这些都是东家让我们准备的东西,你先收着。”段锦低头看去,只见小厮拿出来的吃食都是他平日里喜欢吃的。两刻钟之后,小厮从牢房里出来,看到了站在门口正在打点狱卒,让他们帮忙照看一下段锦的林洛。林洛一见到小厮,立马就和那些狱卒们告别,在他们笑脸当中带着小厮离开了。等到上了马车,林洛才看着小厮问道:“刚刚在里面段锦怎么说?”看着林洛的脸色,想着刚刚段锦说的那些话,斟酌着语气道:“公子说让你别生气,他很快就会从里面出来了,等到回家他再向你请罪,向你说明情况。”林洛听到他这番说,深吸了一口气,没有再说些什么。*林洛却是不知道,在他前脚刚迈出牢房,后脚王县令就来到了牢房当中。看着坐在地上盯着那些吃食发呆的段锦,王县令皱起了眉头,他有些怀疑自己的判断了,平日里看起来那么精明的人,怎么一进了这牢房还没有用刑就变得这般痴傻了。若段锦只有这般的胆量,不说他有没有胆子舞弊,就说他平日里的做派,怕也是装出来的吧!好在,段锦只是盯着那吃食看了一会儿,察觉到有人过来了,抬起眼来看到来人是王县令,立马就露出了一个浅淡的笑容,等到他站起身来掸了掸身上的灰尘,整理了身上有些褶皱的衣服,整个人又变成了平日里那个风光霁月的段公子。“大人!”段锦走上前去朝着王县令行了一礼。王县令看着他这突如其来的转变,心里却是对他多了几分称赞,这才是正派学子该有的气度,刚刚他那萎靡的姿态实在是太过难看了。王县令摸着自己的胡子,先是朝着段锦问了一句,“你夫郎刚刚来看过你了?”“是!”段锦视线下意识地看了那堆吃食,眼神都温和了几分。王县令看着他这般,心里却是嘀咕,他总觉得段锦是个冷心冷肺的,如今看来对他那夫郎倒是有几分情谊。“那他有没有告诉你,今日早上有人去搜查你们家里,结果什么都没有搜出来。”段锦摇了摇头,直接道:“我和夫郎吵了一架,还来不及说这事。”在牢房里发生的一切都有人盯着,王县令刚刚进来的时候就已经听人说起过了,如今再问一遍也是想要测一测段锦的想法,他平日里和段锦有过接触,自然清楚段锦的才学是不需要去偷盗科举题目的。可是凡事都有例外,既然有人举报了,那他就一定要追查的。“按照律法,即便是没有找到证据,我也是需要教你提审一番的。”王县令说到这里,稍稍顿了一下,看向面前的少年,朝着他问道:“只是碍于你平日里的名声,以及看在你是我侄儿好友的份上,在将你提审之前,我想听听你怎么说。”段锦抬起头来,直视着面前的人,不卑不亢道:“大人,我绝对没有做过那样的事情,这事是别人陷害我的。”王县令看着他倒也没说信还是不信,只是反问道:“你怎么肯定是别人陷害你的?”段锦直接道:“因为我有证据,我也知道是谁陷害我的。”王县令来了兴趣,想要听听看他能说出什么来,“是谁?”“我和城中马家的马洋素来都有矛盾,这次是他陷害我的。”段锦很是平静的回答了出来。听到这个姓氏,王县令沉默了好一会儿,也不知道在盘算些什么,总之没有吭声。段锦看着他继续道:“我这里还有证据表明,这次科举舞弊的人也是他,而帮他舞弊的人是马县丞。那证据拿出来,不仅可以给马洋定罪,也可以让马县丞退位让贤了。”县丞是这县城当中的二把手,但是和王县令这种由京城调任的官员不同,这种县丞一般都是按照就近原则分配的人,本意是为了帮助县令更好的了解本地的民生以便好治理百姓。但是,这种县丞很多时候都是本地的氏族出身的,也就造成了一个现象,有的地方本地氏族势力太大,县丞和下面的人牵扯过多,本身具备的权利太过于集中,下面的人只听县丞的话,反倒是形成了反压县令一头。如今,王县令到了本地已经有三年了,在这三年中,他是非常想要大展拳脚的,可是因为有时候和马县丞家族的利益相冲突,在对方的钳制之下,他有时候便只能迫不得已改变自己的计划。而这马洋一家,则是这马氏家族当中的嫡系,平日里和这马县丞走得颇近,也得到了他的诸多照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