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一栋现代商住混合楼的七楼。
平净整洁的桌面上摆着一台电脑,右侧再放上几摞本子和文具,灯光一打,这就是处寻常的办公用桌了。一条消息显示在电脑屏幕上。
>樱桃驼鹿
【昨晚上那个直播太吓人了,你们看了没啊?】
>地狱领主香皂
【十三阶台阶?看了,要我说活该,作死?没死成那肯定是左旋。】
消息闪动,但是电脑的主人却在为另外的事情发愁。一个声音从靠椅处传来:
“到底是什么原因会让东西随手一放就消失?”
张国庆,一位正值21岁青春年华的大学生,一位受过义务教育的现代人。
他被这个问题难住了。
张国庆盯着干净的桌面愣愣出神,他分明记得就在这里,就在刚刚,他摆放了一个u盘和一个从厕所换下的卷纸筒。
也就回头和群友闲聊了两句,东西呢?
不信邪地翻箱倒柜了一阵,张国庆确认了现在的情况。
就像上小学时候把橡皮擦、钢笔这些文具随手放在桌子上,刚和同学聊没两句回过头就发现没影了一样。谁也说不清它们去哪了。
“从小我就想问,这些东西是不是别人一不看着就会长腿?量子力学?观察者??”
作为一位出色的现代青年,张国庆具有极强的学科综合素质与随机应变能力,不是第一次面对这样情况的他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所以张国庆选择继续和群友们聊天。
>樱桃驼鹿22:46
【总督你怎么看这个问题?】
圣彼得总督<
【什么,你们刚刚在说什么啊?】
>樱桃驼鹿
【讨论怪谈故事呢,最近不是有个视频直播么,大半夜12点出门去探险,开局就去验证十三级台阶,真的不怕死,逆天】
圣彼得总督<
【多大点事,这种直播不是很经典么,你看看隔壁日本那边不还有什么如月站台,说白了就是一种特殊的arg创作】
>秦婉晴
【我是弱智,arg是啥啊】
>樱桃驼鹿
【我不好说,但是昨晚最后的直播】
>樱桃驼鹿
【啊,说不准我们哪天也遭上这码子事呢?】
圣彼得总督<22:51
【arg就是有人网上给你编故事和你一起玩的游戏,用图片或者视频音频这些吓唬人的,驼鹿你别迷信带坏人了啊】
张国庆嗤笑一声,不是他不相信这些东西,真要说的话他现在都可以表演一个现代怪谈。
电脑右下角的时间是22:51,五分钟过去了,很好。
见证奇迹的时刻!
张国庆往右一转头,丢失的u盘和卷纸筒就躺在木质地板上。
哈!张国庆定律第一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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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张国庆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定律他管用,而且这定律多半不叫张国庆第一定律,但是他从小到大周边的大人和朋友都是这样告诉他的,管他呢。
如果按照驼鹿的说法,那他现在是不是还得给封一个【找东西仙人】的名号?
哼着小曲将卷纸筒丢进垃圾桶,再把u盘往电脑usb插槽一怼,张国庆准备开始今天的人体曲线艺术鉴赏时间了。
“咔。”
兴奋的笑容被一声磕碰所凝滞,u盘反了。
张国庆定律第二条:
【u盘必须转一次才能插入进去】
无论是黑的白的,塑料的钢铁的,只要是u盘,你就是没办法一次性插入进去。
但是这难不倒找东西仙人。
把u盘反转一圈,电脑顺利地弹出了u盘读取成功的弹窗。
灯光也闪烁一下,跳闸了,一片黑暗里只有窗户外可见画面。
暗月无光,车流碾过都市的线条。
摸黑来到门边打开跳闸开关,出租屋内的电力再次回复正常,顶着快速明暗变化导致的目眩,张国庆再次回到桌前重启了电脑。
“嗨,这破屋子就这毛病。”
张国庆打算用手艺活来消解一下自己莫名产生的惆怅,他这台破电脑重启后需要再度插入u盘才可以读取。
“咔。”
张国庆对着这枚再次卡住的u盘瞪大了眼睛。
他可以保证,他刚刚只是插拔了u盘,这凭什么会卡住??
现在这是什么情况?
不可置信的翻转两下u盘,铁质的外壳,容量16g,再看眼接口,塑料填充边朝下。
张国庆探头看向电脑的usb接口,塑料填充边朝上。
好!那现在只需要笔直怼进去————
“咔。”冰冷的塑料碰撞声从接口处传来。
“浓,弄啥玩意???”
张国庆慌乱的一抽手,u盘没被抓稳地被抛出条划过肩部的弧线。
张国庆没听见落地声。
猛的一蹬地板,张国庆磕磕碰碰的站起来向房间四周张望。
没有想象中的什么“u盘怪人”出现,小小的出租屋里还是和原先一样,风扇的扇叶转动,书桌的灯也开着,似乎一切正常。
除了厕所,亮灯的厕所里有些异响。
之前从厕所出来忘关灯了?不应该啊。
往四周张望两下,张国庆沉住气聆听着异响。
仔细分辨下......那似乎是什么爬虫类生物在皮草上快速移动发出的刺耳声?
但是仔细地思索一二,什么爬虫会在这时出现在现代公寓内?而自己这么个小破屋又是哪来的皮草专门给爬虫移动?
看来不是爬虫,也不是皮草。
一个寒战袭来。
这让张国庆想起了一些灵异电影的开场,主角被一些小事吸引,然后漫不经心的自言自语,接着被怪物发现并拖入黑暗。
他可不会那么蠢。
轻微地从拖鞋中抽出脚,冰冷的地板让肌肉颤栗。
当然比之怪物,更大的可能是刚刚停电期间有小偷进入。
张国庆绷直肌肉屏住呼吸,光脚来到厨房的刀架前:
“......”
锋利的厨刀被无声抽出持握在手,这足够给不怀好意者一击重创。
琐碎不停,厕所里到底是什么?
穿过过道,脚底上冰凉不断,卧室的冷风被门缝加压的吹出大风,一下子灌入睡裤底。
向前一步,前面是进门的洗漱台。
再向前一步,一扇镶嵌了磨砂玻璃的木门就在眼前。
到了。
琐碎声不断发出,如同从页岩中剥落一些石块相互刮擦,再往那玻璃上狠地划动,骨骼擦碰声,撕裂声。
不知哪来的冷风一吹,里面的声音停了。
靠近看看?
张国庆紧握住刀柄又松开些力度,有些不住颤抖的左手向门把手探去,面庞则贴着玻璃而去。
无声的厕所里,光线打下个人影。
“......”
一双浑浊且胀起血管的眼瞳无声地贴近了那片磨砂了的玻璃。
一张模糊的面庞从对面近了,依稀可见一个男性正伸手够向门把打算推门而入。
张国庆敢打赌他刚刚绝对看到了什么!!
门合页锈蚀出声:
“嘎吱————”
“你他妈的!!!给我——”
门一下开了,一个穿着睡衣拿着菜刀的青年男性磕磕碰碰的闯了进来。东刺一下西戳一下,仿佛在和未知的敌人作斗争。
空气被戳出些呼啸声。
慌乱中睁开眼睛,瓷砖,浴室,马桶,一只小小的飞蛾被惊吓的飞了出去。
“哈啊,哈啊....啊.......”
张国庆不住地喘气,心脏不停地敲打胸腔,刚刚看到的是什么?幻觉?
仿佛汗珠密麻的从后背渗出,往背上一摸却什么都没有。
他最近似乎有些多疑敏感了,甚至有时候会出现幻觉和不切实际的幻想。
“我真的顶不住了,啊......饶了我吧天......”
大气不接下气,张国庆不由得揉搓下发胀且因为充血而出现视盲现象的眼睛,再按摩下脖颈,以期让惊吓的心情恢复稳定。
缓解颈椎问题的最好姿势是抬头进行休息。
打油了的木质天花板正中间放着个吸顶灯,三两只飞蛾对着滚烫的灯罩撞个不停,一会又发出来几声“滋滋”。
刚刚不是停电了么,为什么灯的温度这么高?
借着余光往镜子那一瞟,什么黑色的痕迹顺着镜面延伸向进来的门?
锈迹的门合页嘎吱出声:
“嘎吱——————”
关门!!关门!!!
张国庆蹬地回身就是一脚,脚趾紧扣,脚后跟撑地!!
门外的力气一松,门在轰鸣得要炸开的心脏跳动声中终于合上了。
开关按压声响起,吊顶灯被从外关上了。
一片黑暗,一个硕影借着月光照射在面前的瓷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