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肆寒不让叶南倾操心封家那边的事,只让她安心养身体。
事实是,那天封霆来找过顾肆寒一次以后,至今过去了半个月,封家却一点动静都没有,安静得异常。
叶南倾身体彻底痊愈出院后在怡园休息了几天,顾肆寒接到顾正言的消息说欧洲那边的生意出了事,远赴欧洲。
机场。
正值旅游高峰季,机场往来的旅客众多。
唐卓听到广播后匆匆跑来,“肆爷,我们下午两点的航班被取消了。”
“那就改订其他航班。”顾肆寒将视线从手中的文件上移开,沉声道,“今天无论如何必须抵达欧洲。”
唐卓连忙拿出手机看航班信息,“肆爷,最近的一趟航班在六点。”
顾肆寒看了一眼时间,“那就改订六点的。”
“好。”唐卓应道,“肆爷,这趟航班总时长整整四个小时,晚上十点我们可以抵达欧洲。”
六点整。
叶南倾接到了悦柠紧急打来的电话。
【陈勇出现在华国了,他定了今天晚上七点半的北洋号游轮。】
同时,悦柠也警惕地发来了自己的猜想。
【陈勇一连半个月都没有消息,现在莫名出现在华国,还暴露自己的身份定了一张邮轮的票,我怀疑这个事情不同寻常。】
叶南倾回复:【我知道了,我会斟酌的。】
合上手机,叶南倾盯着地板发了一会儿呆,查询到八点的北洋号游轮尚且还有余票。
她先是给顾肆寒打去了一通电话。
按照他两点的登机时间,六点应该已经抵达了目的地。
但是拨过去的时候,手机那头传来的却是:“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叶南倾秀眉微蹙,思索片刻后在通讯录找到战北冥的联系方式打过去。
接到电话的时候,战北冥刚在医院走廊上抓住时念的手腕将人逮住。
男人一双剑眉下的深邃眉眼带着点点猩红,愤怒和不甘的情绪挤压着他的大脑,乃至他完全忽略了口袋中手机的震动。
“你答应裴南湛了?”这是战北冥抓住时念以后说的第一句话。
如果不是刚才收到一个匿名短信告知他这件事,他还不知道时念居然答应了裴南湛那荒唐的复婚要求!
接到短信的第一时间,战北冥没有关注短信到底是谁发的。
他满心想的都是……时念如果跟裴南湛复婚了,那他就一丝机会都没有了!
时念没想到会在这里撞见战北冥,看见他的时候,她眼中流露出一抹诧异。
“时念,你告诉我,你是不是真的答应了他的条件?”战北冥着急地望着她,“你真的要跟他复婚吗?”
“是的。”时念麻木道。
从她的嘴里听到这个答案,战北冥只觉得心口像是被一把钝刀残忍地切割了一下。
但他向来以冷硬和严肃的形象示人,不是个轻易将情绪写在脸上的人。
他感受着口腔里渐渐涌出来的苦涩,问她:“为什么?”
那一瞬间,时念仿佛从他的眼底看到了某种破碎的情绪,但是再仔细看,又什么都没有了。
“没有什么原因。”时念心如死水道。
她这段时间很累,尤其是看着奶奶每况愈下的身体,她无法做到无动于衷。ъiqugetv
裴南湛提出的条件日夜折磨着她,让她心力交瘁。
她无数次想,自己不该答应裴南闸这种无理的要求,因为他们之间已经结束了。
可是现实告诉她,为了奶奶手术百分之九十九的成功率,她必须这么做。
“可能我还爱他吧。”时念面无表情地说道,“刚好奶奶的手术,是转圜我跟他之间关系的契机。”
时念知道战北冥对她的心意,但是既然无缘,那就让故事停留在这里为止。
这个谎言,能让战北冥对她死心。
毕竟,她一直都是那个犯贱的人,以前是,现在也是。
“我还爱他。”
这四个字无疑给战北冥浇灌了一盆冷水,让他从头顶凉到了脚底。
他想说什么,但又什么都说不出口,只能紧紧抓着她的手,放下了自己所有的尊贵和矜持,用最无礼的方式将她的余温留在指尖。
时念强撑着精神,用力甩开了战北冥的手,“战先生,请您自重!”
说完这句话,看见战北冥眼神中渐渐黯淡下去的光芒,她的心脏像是被人狠狠揪了一下。
她这么一个不被命运眷顾的人有幸能得到战北冥的偏爱和喜欢,她已经很知足了。
至于说……真的跟他在一起,成为他的妻子,她不敢妄想。
“你跟他复婚,想过后果没?”战北冥严肃地看着她,“第一次不珍惜你的人,第二次也不会珍惜你!”
时念抿唇,一言不发。
她怎么会不知道这个道理?
战北冥从她的眼里审视到了类似于麻木的情绪。
他觉得眼前这个一定不是自己所了解的时念。
“时小姐,我一直在帮你寻找能够跟裴南湛相提并论的医生,我已经在满世界地找了,你再给我一点时间,我能找得到的,你大可不必为了这场手术牺牲自己的幸福。”
这一瞬,两人相视无言。
时念罕见遇到一个懂自己的灵魂,更讶异于一个眼神他就知道她说的话并非出自本心。
设想如果真的跟战北冥在一起,他们会不会是很契合的一对?
可惜没有如果。
“抱歉,战先生,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时念摇了摇头,“我们有时间,但是奶奶没有时间了。”
“她等不起了。”
“……”
叶南倾这通打给战北冥的电话,始终没有如愿被接听。
她将手机划到订购游轮票的界面,犹豫了几秒,考虑过自己只身一人去找陈勇的危险性,复而又拨给了墨如堔。
某豪华酒店包间内,墨如堔跟约见的几个合作商酒过三巡。
“哐当”一声,墨如堔脑袋重重地栽到了桌上。
坐在墨如堔旁边的中年男人拍了拍他的脖子,在他耳边低声喊:“墨总?”
墨如堔不见丝毫回应。
他放在桌上的手机一直传来响铃。
中年男人在铃声响了两秒以后将其调至静音,又对着桌上的另一人使了使眼色。
两人一起将墨如堔搀扶起来,又对桌上其他人歉意道:“墨总今天看来是不能再喝了,我们送他回房休息。”
墨如堔就这样被扔到了一个空房间的大床上。
“杯子处理干净了吗?”其中一人问。
“放心,都处理好了,墨总醒来什么都不会察觉,只会以为自己是真的喝醉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