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告别的泪水

墨离音并没有继续读下去。历史的篇章已经结束,太过压抑,后面的剑术介绍等自己回来再读。他想着去把诗衫喊回来,便朝着自己记忆中大门的方向走去,中间绕了许多弯曲的小路,让墨离音分辨不清方向。

他正恼火为什么自己还没走到,竟逐渐被那散发着芳香四溢的生命力吸引了到了一个花圃,花圃虽小,五脏俱全,里面种着各式各样的灵花仙草,生命的气息十分浓郁。这个小花园应当算得上是无冥巷最干净的地方了,办得春风共花醉,尽教蝶闹与蜂喧,真适合在这里喝酒聊天,享受令人舒爽的香气。

花圃门口立着一个小牌子,上面写着,“赵氏花圃,原粮四五贰年”。

原粮?这可是舞冰前两个的年号。

一个万年花圃里的一根仙草,在市面上都能卖到几百万金了,墨离音吞了吞口水,这就是赵文悦的底牌吗?真是够狠的。他找了个地方坐下,开始修练。

墨离音似乎找回了那种在森林里修炼的感觉,他从小就对生命力有着强烈的直觉,可以察觉到微小的生命气息,也不会被树木排斥。自从他到了凌空大陆后,很久都没有感受到如此剧烈的生命呼唤了。

这里的一花一草,一觞一咏都顺从地接受了墨离音的存在,逐渐把他融入到只属于树木的精神幻境里,一个声音响起,让墨离音打了一个嘚瑟,“今天终于换人来浇水了吗?”

墨离音猛地回头,看到了一个女孩站在那里,她的发色十分独特,半红半蓝,“你是谁?”

“我?我是枫蓝星雪,”少女说道,“千年仙草。”

枫蓝星雪?思望草?真是个即熟悉又陌生的名字。枫蓝星雪乃上古仙草,双核元素,冰与火的混合,万草帖上排名第九的仙草。据说,创世神将眼睛化为其草,穿过斯提克斯河,拥有着能够预测未来和看清领灵魂的能力,曾经看过天下的所有喜怒哀乐,却只瞩目在人世之中那固执的思念里,只有最纯粹的思念才会感动仙草且获得认可。传言,它的本体就在苦难之河的旁边,以死人的眼泪浇灌。

墨离音试探着说道,“抱歉,我只是来修炼的,并不认识你。”毕竟都活了一万多年了,陪伴着这颗仙草的也只有别的植物和无尽的孤独。

“你竟然来如此圣地来修炼!”枫蓝星雪急得跺了跺脚,“我可是从你的眼神中看到了千丝万缕的思念,才过来看看你的”

墨离音皱了皱眉头,深知这是他对前世姬晚碟的思念,但这种被人识破的感觉并不是很好受,他继续问道,“怎么就你一个?别的植物呢?”

“我可是最厉害的,所以当然是我带头先来看看你咯,”枫蓝星雪骄傲地扬起了头。

“你想干什么?”

“我,”枫蓝星雪的眼神忽然变得黯淡无光,“喜欢你告别的泪水。”

墨离音眨了眨大眼睛,告别的泪水?她能探测我的记忆?

那已经是过去的事了,舞冰叁伍零年之时,人灵两族大战,墨七也从中得知了,自己深爱已久的女孩竟是精灵族的守护者,守护精灵是她一生的使命。所以墨七被迫带着这份深深地痛苦与思念离去,怎知这一别就是十年。

十年后,墨七的到来也带来了一场灾难性的大战,他也是在这时失去了她,被悲痛伴随此生。

大战后,精灵族与人族定下的契约,因此可以说,爱人的牺牲换回的是长达四百多年的和平,但那又怎样呢?人们只会为墨七感到惋惜。

墨离音的身体僵硬了一下,能得到千古仙草的认可又不是什么坏事,硬生生地答道,“可以。”

“那我们现在就开始吧!”少女盘膝而坐,把手臂轻搭在微闭眼的墨离音手上,一股强大的凝气涌进了墨离音体内。只有二阶的墨离音艰难的承受着超载的凝气,双眸发出难以形容的刺痛。

墨离音低呵几声,尽量不发出太大的动静,就在这时,一道绿光破墙而出,直奔浮云,轰隆!雷鸣般的响声,把赵文悦吓了一跳,“发生什么事了?”。

“好像是从仙草圃发出来的,”冷鹤辰说道。

赵文悦连忙起身,朝花圃奔去,冷鹤辰紧跟其后。

此时的墨离音怎么可能知道,自己惊动了赵文悦,“怜怜,”二字从墨离音嘴里艰难地吐出,从微小的隙缝中看到了那个美好而模糊的背影,少女慢慢转身,却是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仿佛在嘲笑墨离音的愚钝。两字一出,原本刺痛的眼睛反而变得舒缓清凉,女孩的笑容舒缓了墨离音的双眼,他再次轻声呼唤道,“怜怜。”

“刷,”身影化为一道白光,钻入墨离音的眉宇之中。

赵文悦吹胡子瞪眼的推开花圃的门,看着坐在花圃中间修炼的墨离音,喊道,“墨离音!你,你怎么在这修炼?”

墨离音睁开双眼,原本墨绿的眼瞳变成了浅蓝色,脑海中荡漾着枫蓝星雪的声音,“百日蓝代表着你对爱人的思念,愿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吧。”

“凝气六阶瓶顶,”墨离音对赵文悦说道。

跟在其身后的冷鹤辰已经勃然变色,紧咬着嘴唇,不知该说什么好,紧接着,墨离音又道,“凝气三阶六层。”

“你怎么知道?”冷鹤辰说道,他可不记得他告诉过墨离音他自己和赵文悦的凝气等级。

“从这知道的,”墨离音笑着指了指自己浅蓝色的瞳子。

“故弄玄虚!”赵文悦此时哪有心思管这些,自己呵护多年的花圃被竟墨离音搞成这个鬼样子,而且成长多年的枫蓝星雪也不见踪影了!他上前抓住墨离音的衣领问道,“我的花呢?”

“别急,别急。”墨离音一个转身躲开了赵文悦,他自己都没想到,刚才融合的毁灭性竟然这么大,“在下赔给你就是了。”话音刚落,一根长长的小管子从墨离音手中浮现。

“这是什么?”冷鹤辰看着精致的管子问道。

“你还记得当初我比赛时候的白色粉末吗?这里边装着的就是那粉末。”墨离音说道,“管子的全名叫做咖亚斯克罗,利用明暗对比而作出的幻境,你会觉得当初的火焰很大,是因为那是幻术。”

“幻术?这时什么法术?”赵文悦从未听闻过幻术这一说,谁叫当初所有有关的书籍大部分都被烧毁,或是绝版了呢。

墨离音继续解释道,“只要朝里注射一点凝气就能点着”墨离音把管子一扔,火焰从中喷出,“它只要遇到了空气,就会爆炸,威力极大”

冷鹤辰赞成地点点头,“的确很厉害。”

“好吧,那你先给我三四百根,那个什么咖亚...什么的,我就不跟你算账了,”赵文悦狮子大开口地说道。

“三四百根?”墨离音睁大眼睛,“我就这么一根,当初对付你还用掉了很多,我自己还要修炼凝气呢!哪来的这么多时间制作粉末?”

“哈?”赵文悦喊道,“就那么一根?那你还试!”

“这不是你不信吗?”墨离音想了想,后面加道,“要是能在这修炼凝气,我早就突破三阶了。”

赵文悦气盛骂道,“想都别想!想在这修炼?”

“好吧,本来还有时间做这些小玩意儿的。”墨离音叹了口气,又从衣袖中拿出一个做工精巧的袖箭,“生息袖箭,只是一个半成品,是靠我的精神幻境凝成的,搭配着元素的攻击可以放大他的范围,可以短暂的迷惑别人。”

“好吧好吧,你不就是想在这修炼凝气吗?随你便吧!”赵文悦对鬼灵精怪的墨离音已经无话可说了,他到底做了什么伟大的事,竟然得到了枫蓝星雪的认可。要知道,自己每天都上赶着去浇水,枫蓝星雪连理都不理他一眼,可谓是又心疼又伤人。

冷鹤辰看到连赵文悦在墨离音面前都会吃亏,不仅在心里感叹了几声。从前,无冥巷在清峰的带领下,终于走到了武师界的巅峰;但随着清峰清月殒身,再加上凝气殿不断的打压,无冥巷注定无法再次夺冠。但是现在不一定了-他在墨离音的眼中看到了前所未有的坚定与希望,冷静与热血。

赵文悦看到这情形叹了口气,“算了,我来亲自教你们吧,明天早上,准时到榕树集合!过时不候。”说完便和冷鹤辰一起离开了。

晚上。

墨离音走出无冥巷,向集市走去,想看看能不能淘点有用的东西。之后巧合般地撞到了出来散步的赵梦潇和唐棠,于是便结伴而行。

这里跟两年前来的时候比,差多了,当年的傍晚,那叫一个灯火通明,好不热闹,结果现在不知为何十分冷清,连个人影都没有,用荒无人烟来形容都不为过。墨离音停下脚步,“谁?!”身后闪出了一个身影。

“别动手啊!自己人,”诗衫从墙后面跳出来,笑着说。

“大晚上的,你不睡觉躲在这种角落干嘛啊?”墨离音松了一口气,“你就不怕被旁人认成是前一阵在这附近行凶,杀害了许多女孩的凶手吗?”

“我怎么就那么不信,瞎扯......什么?”诗衫露出的小虎牙留在那里,声音越来越小,目不转睛地看着一个黑影从墙上浮现。

那个黑影发出嘶哑的声音,“姑娘们,晚上在外面游荡,不怕出事吗?”

诗衫顿时恍然大悟-他身在暗处,所以不会被发现;而且看样子,这个人把墨离音认成女孩子了。其实仔细一看,十二岁的墨离音比诗衫还要矮上半个头,皮肤白皙,再加上他此时披着长发,背影确实很像女孩子。

墨离音看了眼诗衫,指了指黑影,打了个手语,“你是谁?”诗衫站在一旁,捏起嗓子问,然后看了一眼在那里利用空气中的木元素来感受周围变化的墨离音和捂着嘴窃笑的赵梦潇,翻了个白眼-什么缺德事都叫他诗衫一人做了。

墨离音突然睁开眼,“中乙阶弑鬼,快跑!”说时迟那时快,黑影已经识破他们的把戏,朝墨离音和诗衫二人奔过去,“排空驭气奔如电!”赵梦潇飞快地挥动衣袖,无形的压力从空气中延伸,突如其来的偷袭使那黑影倒退了几步,但还不足以击退他。于是,墨离音带领众人开启了一段生死追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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