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广看到了程少尘、松井次郎和费绍光。他们的助手分别是萨冰、凌笑之和费绍丰。松井次郎神情凛然。程少尘把头伸到凌笑之面前,说说笑笑。费绍光兄弟则有些拘谨。
北京亚运会工程浩大,围绕电线电缆主要分两步走,采取两次招标的办法进行。第一步,先就亚运村核心区电线电缆进行招标。第二步,对亚运村及其周边地区的地上地下电线电缆进行彻底更换,那是一个更大的工程。内幕消息,那是为将来申办北京奥运会做铺垫的,对电线电缆的质量要求可想而知。
业内人士非常清楚,如果拿到第一份订单,第二份订单也就顺理成章了。因此,角逐一开始便刀光剑影,刺刀见红,你死我活。
穆广坐在发布会的一个角落里,静静地听讲。杜江手持大哥大进来,捂着播话口,对穆广耳语。穆广赶紧起身,出去接了电话。
接过电话回来,把大哥大还给杜江,杜江:“朱启瞻现在是司长了吧?”
穆广:“刚刚提拔为计划司司长。”
发布会结束后,穆广对杜江说:“你在这里把会上会下能搜集到的资料尽可能搜集起来。我去国家计委一趟,青海的项目取得了重大进展,省里已经批准立项了。”
杜江:“你打算让谁负责呢?”
穆广:“你说呢?”
杜江:“北方市场给我,东方市场给谷建邦,西方市场肯定给路宇了?”
穆广笑道:“照你这么说,还有个南方市场呢,打麻将还有个红中呢。”随之,打了个哈哈便走了。
去了国家计委,计划司司长朱启瞻,一手拉着穆广,一手拉着青海省计委的同志,笑着说:“我就是个红娘,你们见了面,就没有我的事了。大主任正在召集我们研究一个计划方案,我就不陪你们了,你们自己谈吧。”
青海计委的同志说:“朱司长给我们做一点指示吧?”
穆广附和道:“给我们定一个蓝图,我们好去落实。”
朱启瞻:“我只透露一句话:中国的西部,战略地位太重要了!我相信,总有一天,国家会启动西部大开发进程!先知先觉者现在就应该行动!”
接下来,青海省计委的同志把穆广介绍给青海西江水电站站长戚扬。戚扬是带着审批件来的。两家一拍即合。
穆广打电话让路宇去青海西江。
路宇有些顾虑:“穆广哥,这么大的项目,你不去,我一个人去,行吗?”
穆广:“放心吧!我把北京的事处理好,就去。但是,你是先锋官。你天生的就是开路先锋。我永远不会忘记,我在常州的第一笔业务不就是你帮助我做成的吗?”
路宇:“别给我戴高帽子,我有自知之明,我就是摆地摊,卖塑料制品的。你办互感器厂给我百分之三十的股份,我竟然不敢要,现在想想多傻啊!”
穆广想了想,说:“你还记得郝非吗?”
路宇:“当然记得,常州跃进塑料厂厂长。”
“那是老黄历了。自从我们秦朗同学给他造成的那次事故之后,他的厂长职位就给撸掉了。他下岗待业一年,自己办了个小型塑料厂,据说现在经营困难……”穆广说到这里就不说了。
“你的意思是——”
“青海省西江的项目,只是我们开发西部市场的一个开始。假如我请郝非协助你管理这个项目,开发西部市场,你认为如何?”
路宇思索片刻,说:“就怕我镇不住他。如果你请他,恐怕事先……”
穆广:“我想叫你去一趟常州,找到郝非,假如他混得不好的话你出面请他,他一定会全力协助你。”
“好,我明天就去常州。”
“你去之前跟秦晴说一声。想当初在上海,秦晴跟他斗过酒。也算是一种交情。”穆广想了想,又说,“去常州,还帮我看望一个人。”
路宇一口猜道:“戴秉钧?”
“对,听说他已经退休了。看看他身体如何?现在在干什么?”
“好!”
“你还记得我称呼他什么吗?”
“怎么不记得?你一直叫他大爷,你是他孙子。”
“是啊,你见到他,还代我叫他大爷,他会觉得亲切。”
“那我也干脆叫他大爷算了,反正,叫一声大爷,他也不会让我给他养老送终。”
“他有高血压,最喜欢吃我们江边的芦笋,你带些过去。”
“干的,还是新鲜的?”
“捡好的,都带一点。”
做出这样的布置后,穆广离开酒店的房间,来敲杜江房间的门。没有回应,“这个杜江,在干什么?”
穆广在走廊里来回走了一会儿,接着再敲。
保洁服务员正在擦拭壁龛里的陶瓷花瓶,说:“先生,那房间的客人出去了。”
穆广独自吃了点简餐,在房间等待杜江。
这期间,杜江跟程少尘、萨冰等人混在一起。先是在饭店里吃了顿正餐。出来后,走了一段,又在大排档上喝起啤酒来。吃饱喝足了,又在大街边上的卡拉ok摊上吼了起来。
穆广在房间跟秦晴通电话。
那一头,茶几上粉红色的电话机响了,秦晴像韩剧上的贵妇人,穿着宽松的真丝休闲装,头发蓬松,软鞋趿拉,慵懒地挪到皮沙发上。母亲许莲枝监督着两个保姆带着双胞胎,看到秦晴要接电话,挥挥手,让两个保姆抱着襁褓离开了。
穆广:“怎么听不到两个小家伙的声音?”
秦晴:“怕你要谈正事,让她们抱走了。”
“我们之间有什么正事比儿子女儿还大吗?”
“嗯,不!我要听听你那边的情况,我想听,喜欢听,听你讲外面的事,我就觉得充实嘛。”
“怎么像小孩说话!”
“肉麻吧,就是让你肉麻。”秦晴翘起二郎腿,一边从茶几抽屉里拿出指甲油,在脚趾甲上涂抹起来。此时,一个保姆进来,秦晴对她说,“把樱桃拿来给我。”
穆广在电话那一头莫名其妙:“什么樱桃?怎么拿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