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待说话,只听前方“呜”的一声响起,周星已经吹起了兕角金号。
当时我想了很多,甚至想到我即将面对的各种死法。后来我觉得我当时冒出这样的想法很可笑,但在当时,我确确实实觉得我们会死在这儿。
周星就像是一个舞台上的开场演员,站在所有人的灯光下,仰着头忘情地吹着号角。兕角金号反射着金色的光,看起来非常漂亮,可我当时满脑子都在想我接下来会怎么死,也没有欣赏的闲情雅致。
只听兕角金号呜呜地响着,它发出的声音跟普通号角一样,听起来并没有什么特殊之处。
然而下一刻,所有的感觉都变得不同了。
首先,是号角声越来越震耳,听起来,这股声波似乎被增强了,接着,便有一阵隆隆声响起,声由小变大,不知是哪里发生了震动,也许更糟糕,是坍塌。
很快,我们所在的洞窟也微微震动起来。
声音持续加大,震动也越来越剧烈,顶部已经有部分沙石落下来了。我真怕号角声会把这里震塌,赶紧站起身来,大声朝周星喊道:“快停下!你他妈疯了?这里会塌的!”
身后的一名大汉见我如此,就想走上来把我打晕,我回身一脚把他踢了回去,其他大汉见状,就要全部动手。
“hold on!”
说话的是唐装老头,只见他阴沉着脸,用中文对我喝道:“小子,我可以很负责任地告诉你,这里是不会塌的。你要再这么放肆的话,我不介意再让你昏迷一阵子。”
我担心他会再次把我弄晕,而且想到这里如果塌了,他们也跑不出去,便安静下来,紧张地看着周星。
雪蟒这时爬到我身边,蟒头盘上了我的肩头,伸出舌头在我脸颊上点了点。
蟒蛇大概也看出了我的焦躁,它这是在示意我安心。我感受着它身上的温度,慢慢放松下来,拍了拍雪蟒的脑袋说我没事了。
震动仍在持续着,幅度越来越大,奇怪的是,这的岩层结构十分坚固,丝毫都没有坍塌的迹象。
大约过了两分钟,周星才停止了吹号,兕角金号的余音慢慢消失,震动也随即停止下来。
周星将兕角金号从嘴巴上拿开后,并没有回头,还是静静地站在那里。我看着他的背影,忽然觉得他已经不再是我认识的周星了,他变得如此陌生,就好像一个与我毫不相干的人。
这时所有人都站起了身,开始往前方走去。这时,有人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我回过头去,发现是苏芹,她的身后还有刘大炮,以及……油子。
一想到油子可能是整个事件的缔造者,我就不寒而慄,甚至不知道要不要当场拆穿他。所以,我避开了油子的目光,尽量让自己保持自然的神态,拉过苏芹看了看,又看了看刘大炮,“你们没事儿吧?”
苏芹比我想像中的要镇定,摇了摇头说:“我没事,咱现在该怎么办?”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她,因为我也很茫然,倒是刘大炮说了一个比较靠谱的办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的确,这是目前唯一比较靠谱的选择。
我回头往前看去,发现除了看押我们的杰克之外,其他人都走到了前边。
前方并没有路,只有一道石壁,不过在石壁底下,有一扇巨大的石门,石门非常高大,看样子应该也非常厚重,若是没有巨大的机括帮忙,是无法依靠人力打开的。
不过,这似乎难不倒他们,6x3不,应该说难不倒周星。只见他走到一个角落里,不知动了那里的什么东西,随着一阵噼里啪啦的怪响,大石门慢慢地打了开来。
我本以为门后会是另一处山体空间,岂料首先出现的,竟然是一堆积雪。
这些积雪挤满了门后的空间,并且不断从门内涌出,不知道数量有多少。
苏芹觉得很奇怪,就问我:“你说这里怎么会有积雪?难道门后有露天的空间?”
“只有这种可能了。”我点点头说。
这时油子忽然说道:“你们怎么还琢磨着这些事儿?咱现在的处境不妙,那帮人留着咱的性命,八成是想让我们当他们的探路石,他妈的,没想到周星这哑巴藏得这么深!”
我心中冷笑:你还真好意思说,我看要说到藏得深,恐怕没人比你厉害了。
当然,我嘴上并没有说话,因为我还不知道该怎样以正常的心态面对油子。先是周星的背叛,然后又让我发现了油子的可疑,身边的人陆续变得不可信任,让我有一种很无力的感觉。
这时只听一声冷哼,身后的杰克说话了:“那只能怪你们没本事,反正你们现在是跑不了了,还是乖乖听老爷子的指挥吧。”
油子有些火,想要还嘴,被刘大炮一把拦下。
接下来的两天里,“黑纽扣”都在挖着门后的积雪,看样子是想把积雪挖穿,从这里出去。期间我一直想找机会偷偷和其他俩人说出油子的可疑,但油子就在我旁边,还有一个“黑纽扣”的杰克,所以一直都找不到机会。
这两天我还在留意着一个人,那就是周星。
周星并没有跟着队伍挖雪,而是独自一人坐在角落里发呆。期间他一眼都没有朝我们看过来,这让我有无数的机会可以慢慢观察他(我现在很排斥与此人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