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巫之术,是后来所谓“脔”的总称,总共分为三卷,《草经》、《虫经》和《乐经》。
草经之脔,作用于医人治病,但与传统的中医大相庭径,是类似于偏方之类的医术;而虫经之脔,则作用于征战御敌,先前我们遇到的《蛖螂经》,便算是此类。
而其中最为神秘的,当属甲巫中的第三卷,《乐经》。
《乐经》之所以独特,是因为它并非以物质为媒介,而是利用特殊的声波来达到巫术的效果。眼下我们听见的这种箫声,极有可能是《乐经》中的一种脔术——“那祁经”。
听周星说,这种声音并不是长箫发出来的,而是特制的玉笛,这种玉笛所发出的声波十分奇特,如果配以特殊的旋律,便可成术。只要受术者心中存在着哪怕是一丁点的邪念,就会被这种笛声引发幻觉,把人逼疯。
我一听脸都绿了,未曾想到这笛声竟然也是某种害人的道道,正要招呼众人把耳朵捂上,周星好像知道我想说什么,又补充了一句:“捂上耳朵没用的,得尽快找到施术者才行。”
油子说这声音在山谷里荡来荡去,根本分辨不出吹笛的人在哪儿,想要找到此人谈何容易?恐怕等到大傢伙都疯了,还不知道他是男是女,是肥是瘦呢!他娘的“黑纽扣”这帮杂种,我看他们八成是知道咱们跟来了,所以特地留在这里打伏击,想给我们来个“一锅端”。
周星摇了摇头,认为“黑纽扣”应该不会懂得脔术,刘大炮怀疑吹笛者也是倒斗中人,连忙气压丹田,将身体的不适感暂时止住,朝虚空喊了一句切口:“青山绿水,雁过龙门,龙门有山,名为传号,平西王下,义字当头。既已自报山门,还望莫再为难!”
说来也怪,刘大炮话音刚落,笛声竟然真的停了下来。
我只觉得浑身轻松,连忙举目四顾,感到十分奇怪,心想山上的吹笛者难道真是倒斗中人?
倘若如此,那么此人到底是谁,来玉龙雪山又有什么目的?既然懂得施展脔术甲巫,那么他(她)与亚神古族又有何种联繫?
想罢我正要开口询问,山上忽然就传来了一个声音——“传号山?……龙豪何在?”
刘大炮以为对方不相信,忙答道:“当家的不在此处,不过我有传号山的信物……”
岂料他话还没说完,对方似已愠怒,“谁要看你们的信物,我问你龙豪去哪儿了!”
刘大炮正待继续答话,我忙一把拉住他道:“刘大叔,看样子这人好像认识我爹,就是不知道他与我爹有什么恩怨,如果有什么深仇大恨,您贸然回答,只怕会激怒了他。”
油子觉得我说的不错,也让刘大炮先别回话。
这时苏芹忽然对我说道:“我感觉山上那人好像是个女的。”
我奇道:“女的?你怎么知道?我听这声儿像是个男的。”
“我也不知道,只是感觉,我觉得山上那人说话的语气很像女的,而且……”
她说罢瞟了我一眼,间道:“而且她问你爹的语气,好像是……好像是在找她的情郎……”
我想不到苏芹会这么说,足足愣了好半天,忍不住笑道:“苏小姐,您没在跟我开玩笑吧?”
苏芹瞪了我一眼道:“我没跟你开玩笑,我说的是真的,我真的有这种感觉!”
这时山上的吹笛者似乎有些不耐烦了,“既然龙豪不在,你们且回吧,此路不能让你们通过。”
我们一听都急了,好不容易走到这儿,哪能说回头就回头?我正要问山上的吹笛者能否通融一下,岂料这时,苏芹忽然一把拉住我,朝山上喊道:“龙豪已经不在了,现在传号山是龙豪的儿子龙秋当家,龙秋就在这儿!”
我登时暗暗叫苦,心想苏芹这女人敢情发疯了?这还没弄清楚山上的人是敌是友呢,怎么转眼就把我给卖了?倘若那个吹笛者跟我爹有什么深仇大恨,我岂不是得冤死在这儿?当即狠狠盯着她道:“你瞎说什么呢!你想害死我呀?”
苏芹却扑哧一笑,朝我眨眨眼道:“你放心吧,我的直觉告诉我,如果我这么说,山上的人肯定会放我们上山的。”
我闻言险些一头撞在石壁上,直觉?开什么玩笑?仅仅凭直觉就拿我的命来赌,这女人倒是还真捨得!他奶奶的!
我正待埋怨,这时,山上的吹笛者忽然对我们说道:“你们……上来……”
我闻言大奇,心想难不成还真让苏芹这臭女人蒙对了?当即跟众人交换了一个眼神,随后朝山上喊道:“好的,我们这就上去!”
刘大炮从头至尾一直皱着眉头,见我开始收拾登山的装备,忙出言提醒道:“小少爷,当心有诈!”
我点点头对刘大炮说:“别担心,我有分寸。你们来一个人跟我一块上去,看看上边淌的是浑水还是清水,如果真没什么问题,我再喊你们上来。”
“应该没问题,我跟你上去。”苏芹解下背包道。
于是我们俩顺着石壁攀援而上,油子等人站在下方举枪掩护。
大约过了五分多钟,我和苏芹便爬到了石壁顶部。我举目四顾,发现前方是一个缓坡,其间山石林立,灌木丛生,却见不到半个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