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先生、良辰你们可回来了。”
“辰丫头啊,看看这一趟瘦了不少。”
“许先生也是,这几天你们什么也别做,定要好好歇一歇。”
陈家村的人七嘴八舌地说着。
孙阿爷也笑着上前:“村里去官药局帮衬的人回来之后,几个小子就天天去官药局打听你们啥时候能回家。
昨天听守在官药局门口的老爷说,成药暂时够用了,今日许先生和良辰就能回来。”
谢良辰向陈老太太、孙阿爷几个长辈行礼。
孙阿爷急忙躲开道:“使不得,使不得,我们还要谢你和许先生的救命之恩呐。”
孙阿爷旁边是几个村子的里正。
谢良辰没想到会来这么多人,这让她不由自主地想起了昨天送到她面前的鱼汤。
送饭的厨娘还嘱咐她:“别看明日就能离开官药局了,回去还有一堆事等着您呢,多吃些,早点睡,也好养足了精神。”
那鱼汤里的野生黄芪至少是五年的,品质上上等,一想就知道是谁的手笔,如果官药局人人都这么吃,宋羡就要克扣宋家家将的军资了。
陈老太太拉住外孙女的手,招呼众人:“走,进村去说话。”
陈家村中炊烟袅袅,从灶房里传出阵阵香气。
陈老太太道:“昨天府衙就送来东西了,吃的用的都有,说是朝廷犒赏陈家村的,知晓你今天回来,你二舅母带着大家一早就开始忙活。”
说到这里,陈老太太压低声音:“衙署还送来几床锦被呢,你舅母和姐姐们都不要,给你留下了。”
陈子庚道:“可能那一箱子东西就是衙署单独给阿姐的,只不过当着大家的面不好说罢了。箱笼里除了几床锦被,还有袖箭、衣裙、绣鞋的料子、几本医书,这些东西除了阿姐谁能用?”
陈老太太被孙儿这样一说也觉得很有道理。
陈老太太深深地看了一眼外孙女,谢良辰被外祖母瞧得有些不自在。
“辰丫头,你跟衙署要过袖箭?”陈老太太琢磨着开口。
谢良辰暗地里松了口气:“要过,这种东西只能衙署的大作才能做出来,我要来防身用。”
谢良辰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要顺着外祖母张冠李戴,她是向宋羡要的,现在成了衙署。
衙署就衙署吧,如果换了别人戍守镇州,她应该也会开口吧?
陈老太太不疑有他,点了点头:“是该有些准备。”
谢良辰以为这桩事就过去了,哪知道陈老太太又道:“那些衣裙和绣鞋的料子又是怎么回事?谁会想的这么仔细?”
谢良辰沉默着没说话,不知应不应该将猜测说出来,可是刚刚已经糊弄过去了,现在又改嘴像是有些不太对。
陈老太太想到了一个人:“莫不是曲知县的大娘子?”
谢良辰一怔,然后跟着笑笑:“大约是吧!”
陈老太太道:“这得记得,下次做些东西给曲知县家中送去,好好谢谢人家。”
几个人说着话到了熟药所前,陈咏胜带着人将熟药所跟前的屋子重新修葺了一下,里面添了几张桌子和杌子,这样一来就能坐下更多人。
孙里正先笑着道:“这次官药局做出的成药治好了疫症,我远在祁州的岳丈家,听说我也去官药局帮了忙,还让人捎口讯,问我是不是真的?”
听到这话孙阿爷笑道:“他那岳丈秀才出身,家中有些良田,一向看不上他,这次倒是让人捎了二十两银子前来,让他有些本钱,也好多收些药材。”
孙里正听得这话脸不红心不慌:“二十两银子我不白要,秋收过后就能还岳丈二十五两。”
孙阿爷点头道:“可见人得有本事,才能挺直腰杆子。”
众人一笑,都对谢良辰投去感激的目光。
陈咏胜道:“大家过来,是不是也想问问良辰官药局的情形?”
孙阿爷琢磨着道:“外面现在有不少人提及咱们镇州的成药,兴许旁人不知情,但我们知晓这不是官药局的法子,而是出自许先生和谢大小姐之手。
这次时疫过后,谢大小姐的熟药所还要继续做成药吗?”
谢良辰正想找个时间将大家叫在一起说说这些,免得外面的传言多了,大家心里也没底,不知晓后面会怎么样。
时疫时几个村子一起巡视,大家互相帮衬,关系更甚从前,以后的路大家还得齐心协力一起往前走。
话说清楚了,大家心里也就透亮了。
谢良辰看了看许先生,许先生点点头,她这才接着道:“我们陈家村不做成药,肯定不会再做入口的成药。”
之前她给田家商队那些药丸,除了想要商队知晓成药用处很大之外,是怕田老爷在路上遇到时疫。
但不管是给田家商队成药,还是后来去官药局帮忙,她并没想过以后要由陈家村的熟药所做药。
孙阿爷惊讶地道:“这么好的药就不做了?”
谢良辰神情平静:“陈家村不做,但官药局应当会做,尤其这次朝廷知晓了成药的好处,应该会在大齐推行这样的制药法子。”
众人面面相觑,北山村的范里正皱眉:“这是朝廷不让陈家村做了啊。”大家都尝过苦头,在宋羡没来之前,衙署做过不少欺压百姓的事,难不成这次又是如此?
孙里正道:“若不然去找找曲知县,再不行……不是还有宋将军吗?”
谢良辰摇头:“就算朝廷允许我们做成药,我们也不能做,只会将成药的方子和做成药的法子献给朝廷。”
范里正不明白了:“这是为什么?”
谢良辰道:“大家可知晓这成药是如何起的效用?是宋将军带了一队兵马押送药丸,药丸送到瀛州疫所之后,每次用药都会有官兵在旁边跟随、把守,从官药局里出来的成药尚要如此谨慎,生怕有人半途偷梁换柱,害人性命,若这事落在我们手里,我们能不能保证不出差错?”
谢良辰几句话说的众人冷汗涔涔。
看着所有人神情肃穆,谢良辰一笑道:“不管是成药还是药材,都是为民造福之物,好东西散得越多越好,大齐没有谁能够比朝廷的官药局更适合。
而且我们也不会因此吃亏。”
孙里正道:“这话怎么说?”
谢良辰道:“官药局上上下下才多少人,朝廷总不能搬空了太医院,让所有医工都来镇州。
开始做成药后,就需大量的药材,更别提做成药之前还要将药材熟好,这些谁来做?
官药局还需要有人押送成药,衙署现有的衙差也不够用。”
谢良辰停顿片刻接着道:“我们已经与衙署写了文书,将周围能种药材的山地都拿在了手里。
村民们还会挑选药材、熟药,这阵子几个村子派人四周巡视与衙署的衙差也相熟,衙役不足,衙署还从这些人中挑选了人一起办差。我不敢说他们日后肯定能留在衙署,但也并非全无可能。
我们虽然不做成药,但成药带来的这些已经足够了。”
谢良辰说完话,周围登时一片安静,所有的眼睛都落在谢良辰身上,目光中满是惊诧和不敢置信。
所有人仿佛都被震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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