援军到了之后,常同带着人拿下了吴副将等人,救下了那些被追杀的百姓。
李陶在海上这样肆无忌惮地抓人,再将一切推到海盗头上,沿海的渔村和附近小岛上的百姓深受其害。
终于逃出来了,那些在矿中被劳役的人,一个个脸上露出欣喜的神情。
“从这往西,”其中一个人道,“还有他们的人,见你们过来了,他们就藏匿起来,我带路,引你们前去。”
常同点点头,吩咐人给重伤的百姓治病,他带着一队人马前去抓人。
岛上原来藏匿了不少人手,鲁王发现岛上的情形败露之后,撤走了一些人,今日又有一些人跟着李陶登上了战船。
眼下岛上只剩吴副将带着的几百人。
宋羡带来了援军,又有岛上的百姓帮忙,这几百人很快就全都被拿下。。
宋羡重新回到岛上查看情形,常同就要上前禀告,却还没有开口,宋羡快步走过来,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常同受宠若惊:“大爷。”
“今日之事要记你一功,”宋羡道,“若非你,也不能救下郡主。”
常同心里一阵激动:“我是听大爷的吩咐。”
宋羡又拍了拍常同:“等这里的事解决了,我再与你仔细说,现在我们去看看吴副将那些人。”
常同怔怔地看着宋羡大步向前走去,大爷的意思,除了口头褒奖他之外,回到北方还有别的奖赏?
那他可不用,有大爷这么一句话就好了,要知道所有家将之中被大爷夸赞过的没几个。
常安道:“有这样的功劳在身,其余兄弟谁也及不上了。”
常同腼腆地摸了摸头:“都是运气好。”
常安瞧着常同那呆傻的模样不禁一笑:“还愣着做什么?大爷都走很远了,还得审出鲁王其他藏兵之处。”
他们审岛上的人,李大人审那些知州,朝廷船队在附近寻找,要将鲁王的那些老底儿全都翻出来。
常同回过神来,急忙追上了自家大爷。
李佑带着人来到岛上,看到那些枯瘦如柴,满身血污的百姓之后,不禁眉头紧皱。
宋羡和孟肃将岛上的情形大致与李佑说了。
宋羡道:“鲁王为了做遮掩,让吴副将烧了不少文书,不过询问岛上的人能推断出,鲁王占这岛做事,至少也有十年了。”
李佑目光更深了些,十年要攒出多少军资和人马?
宋羡接着道:“这岛就是周转之处,从大齐或者藩人那里运来物什,先送到这岛上,连同海上和岸边。也正因为这样,我们跟着李陶等人,才能发现这处地方,这里只有鲁王少数战船和人马。”
宋羡接着道:“我还问了为鲁王做军备的女眷,从军备的数目来算,鲁王至少藏匿了几万兵马。”
李佑点点头:“我们有所准备,看来难免要有一战了。”
宋羡看着李佑。
李佑发现宋羡眼睛中有些欣喜,却不知他这喜悦从何而来:“怎么?还发现了什么?”
宋羡点点头:“我们寻到了岳母。”
“什么?”李佑诧异,“你……你说的是广阳王郡主?”
宋羡点头:“这些年岳母也被关在此处,但为了能保住性命,岳母毁了自己的面容,那些人也不知晓岳母身份。”
“这岛上的事,岳母她们知晓一些,等我将这里彻底清理干净了,就接她们重新上岛。”
小岛离岸上有一段距离,天色将黑不好赶路,而且岛上鲁王的人尽数被俘,这里再安全不过,可以暂时落脚,等到天亮之后,再送她们去越州。
李佑也跟着高兴:“你们也算是善有善报,一会儿郡主到了,我去见见。”
说完这些,李佑与宋羡一起去看舆图。
等到大船重新上岛之后,谢良辰陪着阿菁去寻她父亲。
岛上活下来的人都被安置在屋子里,阿菁一个个看过去。
“阿菁。”
听到熟悉的声音,阿菁骤然回过头:“阿爹。”
父女两个抱在一起放声大哭。
阿菁哭着道:“娘没了,村子里许多人都被他们杀了。幸好我遇到了宋节度使的人,否则我也见不到阿爹了。”
这样的情形,让不少人为之动容。
除了阿菁父女之外,被分别关押的女眷和男子,也有父女相见,夫妻相逢的。
有人翘首以盼,有些苦苦寻找,更有知晓亲人死讯的。
屋子里满是哭声。
站在旁边看着的陈子庚又忍不住红了眼睛,徐乾更是想起了自己的师父,躲在角落里哽咽着。
谢良辰从屋子里出来,杨姝音正与李佑说话。
李佑也感叹当年的那些过往,没想到广阳王郡主受了这么多苦,这些他都会禀告给朝廷。
李佑道:“郡主离开这里之后,是不是准备上京?”
杨姝音摇头:“我也没有什么冤情了,所有的事大家都知晓,不着急去京中告御状。”
听得这话,李佑不禁笑了,广阳王郡主虽然容貌被毁,但人的性情依旧爽利,心胸也宽广。
杨姝音道:“我们带着被关押的人一起去越州,帮他们治伤,寻找一下他们的家人,希望能尽一份力,等到事情了结,就想回陈家村去看母亲,李大人不必为我们担忧,这海上还有战事,大人多多小心。”
杨姝音离开之后,李佑望着舆图半晌没说话,心中思量的是陈家村、广阳王一家,还有宋羡。
忽然之间,李佑明白了先生为何留在陈家村。不止是因为陈家村的人和善,或许先生也是因为惜才?
李佑心弦一震。
……
皇帝看着大殿上的臣子。
“没有拿下鲁王?”皇帝道,“朕让他们带着五千骑兵前去捉人,他们竟然让鲁王逃脱了?”
皇帝派了亲军前往,却收到这样的消息。
鲁王没有抓到,京兆府也跟着乱起来。
殿上所有人噤若寒蝉,谁也不敢接话。
皇帝接着问:“鲁王的人都说朕些什么?”
殿前司都点检不敢说话,转头去看中书令。
左相葛至得了消息想要连夜出京,被殿前司的人拿下,如今重担都落在右相谢长绅肩膀上。
皇帝道:“朕问你话,你看谢卿做什么?”
都点检低头,战战兢兢地道:“鲁王谋反,自然是编造谎言写什么檄文,说……说您残害手足……当年颍川王就是被您……加害。”
皇帝一股热血直冲头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