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议的时候,扶苏与许莫负一起出现在咸阳宫前殿。
自扶苏登基继位,立许莫负为后,除非特别重大的事情,比如大祭这样的时候,许莫负才会与扶苏一起现身众臣面前。
这一次要在函谷关与武关布置大阵,需要准备大量的材料与物资,所以许莫负需要亲自安排好大臣们各自要做的事情。
该交待的,该安排的,前些日子都已交待安排妥当,扶苏今日的事情比较简单,召见萧何。
等到萧何被带上殿来,倒把扶苏吓了一跳。
看着眼前步履蹒跚、蓬头赤足、污秽不堪的枯瘦老者,不少大臣忍不住以袖掩鼻,指指点点。
两名卫士半扶半架着萧何走到殿前,正要强迫萧何跪下。
扶苏急忙喝止:“不得对萧何无礼,你们先退下吧。”
两名卫士揖手应诺,退了出去。
扶苏挥了挥手,说道:“今日朝议就这样吧,散朝。许忻,你带萧何先去洗涮一下,换身衣服再来见我。”
萧何大声道:“萧何只求一死,请陛下成全。”
“就因为朕杀了刘邦、樊哙、曹参、夏侯婴,还有周勃?你以为你很讲义气?醒醒吧,你本是我大秦地方官府的吏员,却联合一帮所谓的至交好友造我大秦的反,忠诚大义全无,却在这假惺惺的纠缠于个人之间的朋友小义,还要不要脸了?你想借朕的手成全自己的好名声,那我就再送你份大礼。现在,你有两个选择,一是归顺于大秦,好好做事,二呢,你若不归顺,不仅自己会死,朕诛你三族。”
许莫负转头看着扶苏,小声说道:“对付我你用这一套,现在还是这一套。”
扶苏听出她的抱怨之意,不免有些歉意,说道:“时间紧,只能简单粗暴点,你别介意。”
萧何双目透光乱发,盯着扶苏说道:“天下人都说长公子扶苏仁厚,却比始皇帝更残暴,这样的秦国不灭,天理何存。”
扶苏冷冷说道:“有前辈说过,对待自己人要像春风一样温暖,对待敌人要像秋风扫落叶一样无情。朕觉得很有道理,对朕来说,这天下人只有我大秦的人与大秦的敌人两种,对于大秦的敌人,朕向来不会心慈手软。跟自己的敌人讲仁义道德的人,无异于自寻死路,愚不可及。”
“萧何,你是个聪明人,也一向知进退,否则当初造反时,你与曹参等人就不会背弃沛县令而去将刘季迎了回来。刘季这个人贪财好色,但独有一样好处,能容人能隐忍,这样的人在乱世之中还真有可能成就大事,只可惜朕在这里了。”
这最后的话,自然只有许莫负听得懂了。
扶苏起身走到萧何面前,看着他说道:“你想乘风而起,干一番大事,朕挥手间就将这大风给你息了。时势造英雄,朕来造时势,你觉得自己空有一身才学却无用武之地,那么朕给你一次机会,是伏尸三尺之地,牵连无数家人亲族,还是成为一代名臣,青史留名,你自己决定吧。”
萧何被扶苏的犀利眼神盯得不自在,不自觉垂下了眼帘。
耳边传来扶苏压低的声音:“历史从来都是胜利者书写的,只要朕愿意,你们的名字你们存在的痕迹,后世的人绝对没有人会知道的。”
萧何身体忍不住一颤,霍然抬头。
扶苏哈哈一笑,转身而走。
“许忻,带萧何大人去洗漱一下,另外,在太尉府第旁给他置座宅子,传朕旨意,即日起,萧何为治粟内史,相关人等立即释放,进爵一等。”
萧何显然有点懵逼,一脸的愕然。
扶苏对许忻使了个眼色,许忻挥了挥手,两名郎中上前搀扶着萧何离开了大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