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识檐感觉他快死了。
整个身体都像是被车碾压似的疼。
思绪混乱。
他不禁回想起了自己小时候的痛苦记忆。
自从沈识檐开始记事起,江穗对他就没有一天是友好的,一天里不打骂他都算是谢天谢地。
三四岁的孩子走路都还踉踉跄跄,却被女人恶毒的逼着洗衣服。
人小劲也不大,衣服肯定是洗不干净的,那么迎接他的就是女人的谩骂和毒打。
沈识檐身上的伤经常都是旧伤还没好新伤就来了。
年龄渐渐大了一些,江穗会要求他学会做饭,冬日天亮的晚,农村里气温又更冷一些,沈识檐的手长满了冻疮,一碰冷水就疼的眼泪哗哗的往下掉。
后来,也不知江穗是良心发现还是怎么了,突然把沈识檐送去学校读书。
那天的沈识檐就像是做梦似的傻站在那里。
即便被江穗打了也还是咧嘴笑得开心。
他在学校永远都是最聪明的一个,长得好看老师也喜欢,只是后来,有小孩带头开始欺负他。
说他是野孩子,是个没爹的野孩子。
沈识檐反抗了,和领头的那个小孩打得头破血流,老师叫了家长。
对方被父母关心的呵护在怀里,反观他呢?江穗一到就不分青红皂白的打了他一顿,下手很重,也是在那一天,江穗的一巴掌打坏了他的右耳。
耳朵只有一边能听见声音了。
江穗并没有为此感到愧疚,还说什么聋了就聋了,她是他妈,难不成还要告她?最后还把他关在没有窗户的小屋子里整整一天一夜。
沈识檐小,没有任何反抗的能力。
后来在女人的虐待中艰难长大,从上初中开始,江穗就很少动手打他了,也不知是因为看着沈识檐比她高了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再往后,就是江穗攀上了温圳这个高枝。
本来最开始江穗是准备抛弃沈识檐独自去温家的,但是后来打听到温圳只有一个独生女儿以后,就立刻改变了想法。
像继承家业这种东西都是男孩子来,她若把沈识檐带上,还怕以后过不上富裕生活吗?
她已经苦了大半辈子了,可不想后半生都在贫穷中度过。
古代里有个词叫‘母凭子贵’,虽然沈识檐不是温圳亲生的又如何?反正最后家产还是得落在沈识檐手里。
如果运气好,她可能会怀上温圳的孩子,然后生下一个儿子。
不是儿子也行,女儿的话温圳一样会喜欢,否则还真对不起有女儿奴头衔的温圳。
到时候哪里还有温听澜的地位?
少年陷入了梦魇中。
他不安的皱起了眉头,浑身冒着冷汗,打着吊针的那只手渐渐回血,温听澜感受到这轻微的动静后睁眼。
少女握住了沈识檐的手。
带着关切的清冽嗓音在耳边轻唤他的名字。
“沈识檐?”
“沈识檐?”
少年睫毛轻轻颤动,几秒后艰难的睁开了一点,模糊的画面逐渐变得清晰,头像是被针扎了似的疼。
沈识檐的脸色苍白。
“你醒了?你先躺着别动,我帮你叫医生。”
说完温听澜就摁响了床头边上的按铃,响了几声后就归为了安静。
沈识檐的唇干裂,温听澜倒了一些温水给他,可少年根本连坐起来的力气都没有,腹部被人狠狠踢了一脚,现在都感觉有些反胃。
温听澜找了一根棉签。
将头部打湿然后沾在沈识檐干裂的唇上。
因为有了水的滋润,少年的唇总算没有那么干涸了。
沈识檐的目光一直都落在温听澜身上。
少女的五官温柔又漂亮,只是眉眼间的疲惫是怎么都掩饰不了的。
沈识檐心中充满了复杂。
下一秒,他问:“……你一直都在这里?”
少年沙哑的嗓音中堆满了虚弱。
他的瞳仁幽黑,看不见什么其他情绪。
“江阿姨和我爸他们来过,不过我让他们回去休息了,我不放心你,所以才留下来陪你。”
一番话下来沈识檐心中异样的情绪就更明显了,被子下的手微微蜷曲,他垂眸,质疑的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以前他也曾问过相同的问题,但每次温听澜的回答都是差不多。
你就当我是在可怜你。
可怜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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