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千面刘基”赛伯温闪身纵退,尚且不及五丈之际,“白发杀人王”魏老婆婆便自持玉杖,宛如神凶恶煞般,如飞赶到。
闻人俊也深知若容魏老婆婆把赛伯温所扮的“青幡仙客”卫涵秋追上,事情定将糟到不可收拾地步,遂赶紧一张双臂,纵起身形,拦住魏老婆婆去势。
魏老婆婆正自挺杖疾追,忽见闻人俊竟张臂拦住去路,不禁愕然不解地收杖止步问道:“闻人老弟,你不让我追赶那‘青幡仙客’卫涵秋,却是何意?”
闻人佐苦笑答道:“老婆婆莫要动怒,请仔细想想,卫涵秋在当世武林之内,极有盛名,真会像方才这等胜怯如鼠地不战而退?其中岂非志在诱敌……”
魏老婆婆傲然冷笑地接口说道:“诱敌又有何碍,我会怕他?”
闻人俊双眉一挑,狂笑道:“不但老婆婆神功绝艺,冠冕江湖,何致惧怕卫涵秋。但是闻人俊,也不会对他有何忌惮,何况我心爱灵猿,死在他的手内,彼此仇恨极探……”
魏老婆婆接口问道:“既然如此,闻人老弟为何要让他从容进去?”
闻人俊冷笑说道:“那有任他从容逃去之理。我早已密派心腹打手,伏在睹处,对卫涵秋远远追踪,打算先查明对方落足所在,及屡次潜入‘玄冰凹’,究竟用意何在。”
魏老婆婆听闻人俊这样说法,方自神色略霁地“哦”了一声说道:“原来闻人老弟竟有如此深心,我倒错怪你了。’闻人俊见赛伯温业已走得无踪无影,遂宽心大胆地一面陪同魏老婆婆走还洞府,一面微笑说道:“老婆婆,举世武林中的顶尖高手,业已群聚‘祁连’,这场‘玄冰大会’的胜负输赢,关系太大,我们遂不得不尽量谨慎,凡事均求知己知彼.谋定而动。”
魏老婆婆笑道:“闻人老弟,你是派谁暗地跟踪‘青幡仙客’卫涵秋,探听对方讯患?因为卫涵秋武功既高,人又狡猾难斗,莫要弄巧成拙,反面断送在他的手内,那样才是划不来呢。”
闻人俊眼珠-转,扬眉笑道:“这个人选,倒极为妥当可靠,就是老婆婆昨日曾经见过的‘千面刘基’赛伯温,此人机警异常,武功方面,也可勉强算得上是一流人物。”
话方至此,忽听背后有人高喊道:“闻人兄慢走,小弟有事奉告。”
闻人俊回头一看,见来人竟是业已脱去“青幡仙客”卫涵秋装束,恢复本来面目的“千面刘基”赛伯温,深恐他把话说错,露了马脚,遂用话点醒地向赛伯温略施眼色说道:“赛兄为何这么快便自转来?我不是命你晴地追踪卫涵秋.探看……”
赛伯温不等闻人俊说完,即苦笑摇头说道:“闻人兄,那‘青幡仙客’卫涵秋,委实太以厉害,小弟见他自‘玄冰凹’退出,才一跟踪,便立即被他看破,他说……”
说到至此,忽然顿住不语。
闻人俊讶然问道:“赛兄怎的不讲,卫涵秋那厮,说些什么?”
赛伯温向魏老婆婆看了一眼,嘴唇微动,欲盲又止。
魏老婆婆看出他好似有什么碍难,不禁扬眉说道:“赛兄,你有什么话儿,尽管请讲,不必存何顾忌。”
赛伯温苦笑说道:“那卫涵秋看破我的踪迹,冷笑叫道:‘你不必再复鬼鬼祟祟,暗地追踪,赶快回去,叫那魏老婆婆莫要乱逞凶威,别人惧怯她是‘白发杀人王’,我卫涵秋却丝毫不怕,下次再入‘玄冰凹’,或在‘玄冰大会’上彼此相逢之时,我定要收尽她的泥丸,折断她的玉杖’。”
魏老婆婆听得重重哼了一声,冷笑说道;“可惜!可惜!”
赛伯温扬眉问道:“老婆婆可惜什么?”
魏老婆婆厉声狂笑答道:“可惜赛兄不曾探得卫涵秋的落足所在,否则我老婆子必以手中玉杖,及囊内泥丸,把这狂妄得不知天有多高,地有多厚的‘青幡仙客’,活活擒来,吊在‘玄冰凹’中,作为‘玄冰大会’的迎宾礼。”
她一面发话,一面因怒极之故,满头飘萧白发,根根倒竖而立,加上双目以内的电闪凶芒.委实神情狞恶无比,充满了令人见之生畏的威风杀气。
赛伯温听完魏老婆婆的话后,摇头叹道:“我自奉闻人兄密令以后,便在‘祁连山’内,刻意搜寻。结果虽尚不能决定那‘青幡仙客’卫涵秋,究竟落足何处,但也查出了两个可疑所在。”
魏老婆婆双目一张,急急问道:“赛兄说来听听,你认为何处可疑?”
赛伯温应声答道:“一处是‘冰川’尽头,排云峭壁半腰,有一巨大洞穴……”
闻人俊知道赛伯温是信口开河,遂索性替他帮腔地点头说道:“对,我也觉得那个洞穴可疑。”
赛伯温继续说道:“还有一处,是在‘寒霜峡’内。”
魏老婆婆眉头一皱,倏然止住脚步,曳杖回身而走。
闻人俊不得不装出一副愕然神色叫道:“老婆婆,你要去哪里?”
魏老婆婆狞笑答道:“我要到那‘冰川’尽头的绝壁巨洞,及‘寒霜峡’内走走。”
话音一了,足下倏然加快,宛如掣电飘云,展跟间便消失在冰雪漫漫以内。
闻人俊见魏老婆婆走得不见踪影以后,方自目注赛伯温,皱眉失笑说道:“赛兄,你真够促狭,好端端地却把那魏老婆婆支使得跑上不少冤枉的路儿作甚?”
赛伯温怪笑说道:“事不宜迟,下手应快,我想乘着魏老婆婆被支走的这段时间以内,便对虞心影发动袭击。”
闻人俊闻言,想了一想,点头说道:“对,我赞成赛兄这种想法,免得夜长梦多。”
赛伯温笑道:“话虽如此,但闻人兄还要给我两桩助力才好。”
闻人俊笑道:“赛兄需要什么助力?是人助,还是物助?”
赛伯温低声答道:“两样都要,因为那位‘红叶令主’虞心影,也是出了名难缠.除了一下把她制倒,否则我便会弄得灰头土脸,恍如猪八戒照镜,里外都不是人。”
闻人俊失笑说道:“赛兄老谋深算,真是稳当异常,但不知你所需的人助物助,是何人何物?”
赛伯温目光微转,含笑说道:“秘密大法,不传六耳,我所谓的‘人助’,自然就是闻人兄。’闻人俊眉峰一聚,苦笑说道:“赛兄,你要我帮你出手斗那‘红叶令主’虞心影,却是不妥。万一……”
赛伯温连摇双手,截断了闻人俊的话头,低声笑道:“我知道闻人兄代替百里夫人,主持全局,号令群雄,不便对虞心影公然出手,故而,所谓求助,只是耍你不着痕迹地睹助我一臂之力而已。”
闻人俊听得心内一宽,点头说道:“暗助自然无妨,赛兄,说妙计。”
赛伯温笑道:“小弟如今先去藏伏在那峭壁冰洞中,请闻人兄舌灿莲花.运用机谋,把‘红叶令主’虞心影,驱去见我。”
闻人俊点头笑道:“这件事儿,我想并不大难……”
赛伯温不等闻人俊话完,便自接口笑道:“事虽不难,但闻人兄却须注意,你只能使‘红叶令主’虞心影一人独来,俏若‘哈哈秀土’曹梦德,也与虞心影同行,可能便搅乱全局了;”
闻人俊微笑说道:“好,小弟敬遵所命!”
赛伯温又复笑道:“闻人兄,‘玄冰凹’内群雄之中,以哪位所炼的迷魂暗器最称精妙?’闻人俊微-忖思答道:“应诙要数‘雪衣艳鬼’见亭亭的‘迷仙七巧梭’威力最大。”
赛伯温笑道:“既然是贝亭亭的‘迷仙七巧梭’威力最大,便请闻人兄替我向她要上两只,并带些解药,以备万一之用。”
闻人俊笑道:“这事好办,赛兄真是想得周全。”
赛伯温得意笑道:“闻人兄莫要对小弟谬赞,且快去向那‘雪衣艳鬼’贝亭亭,索取‘迷仙七巧梭’,交我办事。”
闻人俊也深知魏老婆婆只一回转,事便难谐.遂嘱咐赛伯温略为等候,自己则赶向贝亭亭所居静室。
“雪衣艳鬼”贝亭亭与“销魂之魂”平素玉,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奇淫妖妇,她自入“玄冰凹”来,对于闻人俊的潇洒风神,早就垂涎,两人也瞒着“蛇发妖婆”百里夫人,烈火干柴地早就有了苟且。
如今忽见闻人俊急急忙忙地,进人自己静室,竟误会错意地“哟”了一声,媚笑娇叫道:“闻人兄,我们前夜还通宵亲热,难解难分,你怎么今日又这般猴急,大白天……”
闻人俊苦笑说道:“亭姊莫要胡搅,我是身有正事,来向你要件东西。”
贝亭亭闻言,讶然笑道:“闻人兄要我什么东西?我的‘蚀骨销魂小洞天’已毁,除了业已给你受用过的一身皮肉以外……”
闻人俊见她说话之际,眼波频送,媚态横生,知道贝亭亭春情又发,准备和自己歪缠,遂赶紧伸出手儿,皱眉笑道:“亭姐.等小弟把正事办完,再来陪你受用,你先把那:迷仙七巧梭’,给我两只.再给我一些解药。”
贝亭亭听了闻人俊这几句话儿,知道他确是有事,遂一面取了两只“迷仙七巧梭”及两包解药递过,一面生好惊奇地扬眉问道:“闻人兄,你能不能够告诉我是什么事儿?以及要这‘迷仙七巧梭’何用?”
闻人俊点头笑道:“小弟怎会瞒着亭姐,但此事说来话长,且等我少时再来,向亭姐枕边密语。
这“枕边密语”四字,听得贝亭亭心神一荡,银牙微咬下唇,以两道奇淫极艳的目光,盯着闻人俊,呢声叫道:“闻人兄.你快些来,我……我等你……”
闻人俊见了她这副惹火模样;也自有点情欲难禁,遂赶紧站起身来.脱离诱惑地走出室外。
赛伯温见闻人俊走来,一扬双眉,方欲动问,闻人俊已把两只“迷仙七巧梭”含笑递过。
赛伯温接过梭去,揩入怀中,向闻人俊作了个神秘笑容,说道:“闻人兄,毕竟你与贝亭亭交情不错……”
闻人俊不等他话完,便自赧然笑道:“赛兄莫要胡说,倘若你这两句话儿,被百里夫人听见,我可要吃不消、兜着走呢!”
赛伯温微微一笑,扬眉说道:“闻人兄,小弟去峭壁冰洞埋伏,你务必赶紧设法把那‘红叶令主’虞心影,骗来见我。”
语音一了,立即施展轻功,驻向“玄冰凹”口。
闻人俊见赛伯温走后,略-盘算,便命人去请“红叶令主”虞心影,到自己室中,有事交代。
虞心影与曹梦德谈话,听得“屠龙手”闻人俊有事相邀,遂点了点头,对使者说随后就到。
使者-走,曹梦德便向那方欲站起身形的“红叶令主”虞心影皱眉说道:“虞令主,那‘屠龙手’闻人俊目光险诈,分明是个万恶小人,他派人请你到他室中作甚?”
虞心影嫣然笑道:“曹兄,你的疑心不小,妒心也不小,闻人俊再狠再刁.我也不怕,他能吃掉我么?”
曹梦德陪笑说道:“我陪你一同前去好么?”
虞心影摇头笑道:“他又不曾请你,你去作甚?”
这个软钉子,把位“哈哈秀土”曹梦德碰得无话可答,只好跟看虞心影翩若惊鸿地出室面去。
虞心影才到闻人俊所居静室之外,闻人俊便已在门口鹄立相迎。
虞心影含笑说道:“闻人兄,你找我何事?’闻人俊含笑说道:“魏老婆婆外出未归,我又获密报,必须亲自查看,遂将虞令主请来,想把‘玄冰凹’中的一切事务,交你暂时代管。”
闻人俊之所以这样说法,是一种欲擒故纵的极高策略,虞心影闻言之下,果然扬眉问道:“闻人兄,你如今代表百里夫人,身为“玄冰凹”主帅,何必亲自前去?随意派上一人,察看察看,也就可以……”
闻人俊截断她的话头,摇手冷笑说道:“不行,不行,敌方乃是厉害极顶人物,绝非寻常俗手,除了我亲自前去以外.若振旁人不是生生断送,便是灰头土脸的铩羽面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