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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幡仙客”卫涵秋,“屠龙手”闻人俊,“红叶令主”虞心影等,既各有所思虑,“白发杀人王”魏老婆婆,又岂能例外?

但这位“白发杀人王”却睡了半宵安稳好觉,因为她心中所充满的.只是一片得意。

她得意是自己的迷神秘药,灵妙万方,“红叶令主”虞心影必将永受控制,决不背叛。

不过魏老婆婆在洋洋得意之中,仍有些不大满足。

她不满足的独门秘药,炼制太难,如今业已用完,否则,伺机下手,连“屠龙手”闻人俊,及“蛇发妖婆”百里夫人,也必为自己奴役。

四人意念,各不相同,思潮百变之中,一夜时光,偷偷逝去。

卫涵秋起得甚早.在“玄冰凹”的空旷之处散步.忽然虞心影也自姗姗走来。

他目光微扫,见四外无人,遂一抱拳,对虞心影低声笑道:“虞令主,昨日之事.多谢你了。”

虞心影装出莫名其妙神色,愕然问道:“赛兄谢我何来?”

卫涵秋含笑说道:“我万密一疏,被闻人俊抓住漏洞,若不是虞令主灵心慧口,编造一套谎话,替我巧为弥缝……”

虞心影不等卫涵秋话完.便自柳眉双剔,高声叫道:“赛伯温兄,你说的是些什么刮话儿?虞心影生平磊落,敢夸书有未曾经我读,事无不可对人言,我怎会编造了什么谎话,又替你弥补什么漏洞则甚?”

卫涵秋听她这样说法,还以为身后另有外人,但转头一看,四面寂然,遂不禁皱眉说道:“虞令主,你怎么对我这样说话,难道你还不知道我是谁么?”

虞心影神色冷漠地“哼”了一声道:“谁不知你呢?你是赛伯温,你是‘千面刘基’,你是‘屠龙手’闻人俊的心腹智囊,你们不知又商量好了什么圈套,故意信口胡言,要使我大上恶当。”

这几句话儿,听在卫涵秋耳中.不禁使他目瞪口呆。

因为照虞心影所说听来,她并不知道自己就是“青幡仙客”

卫涵秋,则昨日之事,也并不是她在为自己做什么掩护?

就在卫涵秋目瞪口呆之际,虞心影业已飘然离去。

卫涵秋急急叫道:“虞令主,请你暂时留步,我还有事请教。”

虞心影怒容满面地回头答道:“有事到议事大厅去公开讨论,我不愿和你这鬼鬼祟祟之人,作甚鬼鬼祟祟般谈话。”

话音一了,拂袖回身,绝不再对卫涵秋作甚理会。

这样一来,真把位足智多谋的“青幡仙客’卫涵秋,弄得满腹疑云.莫名其妙。

他暗想那日夜间,分明是自己暗用“隔空点穴”绝技,闭住虞心影的全身血脉,暗把她逼得在“玄冰凹”内,无法存身,回转“阎罗别府”。

不仅如此,自己在下手之先,因几与虞心影肌肤相接,分明引起她的满面红霞,后来石壁留词,才有“销魂臂见死人羞”之句,她为何偏偏说是于自己入室之前,便中了“屠龙岛主”王伯温所发“毒龙须”的暗算?

这种事儿,已自难解,尤其她所说从棺中洒出“红叶碎雨”使卫涵秋眇去一目,以及苦迫卫涵秋把他打折一臂等语,更是完全胡扯。

虞心影如此说法,也有一种可能,除非……除非在除了自己以“青幡仙客”卫涵秋身份,假扮成“千面刘基”赛伯温之外,另有另队,更在假扮自己?

但这种假设,几乎绝无可能,故而可以断定虞心影昨日所说各事,均是胡编谎语。

她昨日说谎,今日否认,用意究属何在,分明替自己弥补漏洞,使自己得脱一场重大劫难,却绝不居功,反把自己大骂一顿,用意更复何在?

任凭卫涵秋具有何等绝顶聪明,他也猜不透虞心影对他爱中有恨,恨中有爱的复杂心理。

虞心影是故意如此,故意要使卫涵秋满腹疑思,六神无主,以作为自己几遭活埋被作弄的报复。

因为虞心影知道自己诈死之际,曾被卫涵秋将计就计,姿情领略,大占便宜,虽未有过分放荡行为,却已足使自己为之脸红心跳。

如今.自己灵智已复,在大事方面,自然会帮他忙,但在小事方面,却非把这“青幡仙客”戏耍得个淋漓尽致,叫他知道厉害。

果然,虞心影就这几句恍恍惚惚,真真假假的话儿,便害得卫涵秋,陷入沉思不解的苦闷境况。

卫涵秋左想也是矛盾,右想也是矛盾,正自双眉蹙得连结一处之际,突然有人在耳边含笑道:“赛兄起得真早。”

卫涵秋心中一耽,暗想自己当真该死,竟想得出神,连有人到了身边,均未觉察。

他一面暗自惭愧一面回头看去,却见是“屠龙手”闻人俊,站在自己身后数尺之处。

卫涵秋微定心神,向闻人俊抱拳笑道:“闻人兄起得才早,小弟则非早起,只是彻宵未眠。”

闻人俊点头说道:“我也一样,赛兄适才似在出神沉思,是在想些什么?”。

卫涵秋正欲答话,忽然想起闻人俊既也彻宵未眠,必有重大心事,何不趁此机会,略加试探?

念头打定,遂颇为狡猾地含笑说道:“闻人兄与小弟既属知交,你应该猜得出我心中是在想些什么?”

闻人俊点头笑道:“赛兄的心意,不大难猜,闻人俊颇有信心,一猜便中。”

卫涵秋“峨”了一声说道:“闻人兄既然有此自信,何妨猜上一猜。”

闻人俊叹道:“赛兄定是在苦思妙计,使那潜伏‘玄冰凹’中的奸细人物,现出原形,免得把所有友好,均牵涉在嫌疑之内。”

卫涵秋苦笑说道:“闻人兄猜得不错,但小弟苦思甚久,仍旧毫无良策。”

闻人俊微微一笑,扬眉说道:“赛兄放心,小弟经过彻夜苦思,倒翘出一条妙计,十之八九,可以奏效。”

卫涵秋心中一惊,因恐闻人俊起疑,不敢直接追问,遂装出高兴神色,旁敲侧击地含笑道:“闻人兄既有妙策,再好不过。”

闻人俊以为他一定询问自己所想是何妙策?谁知竟大出意外,不禁目注卫涵秋,发话说道:“赛兄,小弟把所想妙策告你,请你帮我推敲推敲,看看有无漏洞好么?”

这几句话儿,自然正中卫涵秋心意,但他偏欲擒故纵,摇头道:“常言道:‘法不传六耳’,闻人兄最好还是不要让第三者知道你的心中秘密。”

闻人俊哈哈笑道:“赛兄说得对极,法虽不传六耳,但四耳大概无妨,出我之口,人你之耳,其间并没有第三者呢。”

卫涵秋说道:“闻人兄你不要忘记了一件事儿。”

闻人俊愕然问道:“什么事儿?”

卫涵秋扬眉一笑,复缓答道:“闻人兄莫要忘记虞令主昨日所说之言,小弟虽已证明不是‘青幡仙客’卫涵秋,但却仍未脱出奸细嫌疑之外。’闻人俊赧然说道:“小弟昨日是一时神昏,致有失言.并已知非赔罪,赛兄倘再如此说法.岂不叫闻人俊无地自容了么?”

闻人俊见他这样说法,遂也见好就收地哈哈一笑说道:“闻人兄,小弟只是一句戏言,你怎当起真来,以我们这等知己生死之交,难道谁还不能担待对方的一点无心过失么?”

闻人俊把卫涵秋拉向一旁,悄悄说道:“赛兄.小弟在今日午餐,准备了几色酒莱,邀请‘玄冰凹’中几位友好,共作小饮,大概宴罢之后,对于究竟谁是奸细一事,便可知晓十之八九。’卫涵秋扬眉问道:‘闻人兄你在弄甚玄虚?区区几样酒莱,难道竟有照妖镜般威力?”

闻人俊扬眉笑道:“小弟想出了一些古怪问题,听来仿佛极为平常,但从对方的随意答话之间,却可发现板重大的机密破绽。”

卫涵秋听得心中暗自惊奇,摇头笑道:“闻人兄,小弟不相信你在平常问话之中,竟能具有神奇测验之效?”

他这样的问话之意,是想令闻人俊把问题秘密,告知自己.才好转告虞心影谨慎应答。

谁之闻人俊竟不如卫涵秋所愿,微笑说道:“赛兄暂时纳闷一下也好.反正过了中午问题便可揭晓,这样连你也闷在鼓中,才更为神秘有趣。”

.卫涵秋见他这样说法,知道自己倘若追问,便落嫌疑,遂点头笑道:“闻人兄如此措置,确属极妙,小弟也可从旁猜测,静等事完对证,看看英雄之见,是否略同?”

闻人俊笑道:“小弟先去布置,少时便请赛兄来看这台精彩好戏。”

说完,向卫涵秋微一撂手,便自转身走去。

但才走两步,魁然想起甚事.转过身形,向卫涵秋连连招手。

卫涵秋飘身闪过,含笑问道:“闻人兄有何交待?

闻人俊以一种极为神秘神情,向卫涵秋附耳低声说道:“赛兄,小弟有件事儿,忘了嘱咐你,少时午宴酒莱之时,有道清蒸鲜鱼,你千万不可下着。”

卫涵秋闻言一惊,扬眉问道:“这道‘清蒸鲜鱼’之中,有甚花样?”

闻人俊以一种神秘笑容,摇手说道:“赛兄暂且莫要见问,你等到时再看经过,才会感觉得精彩有趣。”

说至此处,突然把脸上的神秘笑容,换成一副狰狞面目,厉声狂笑说道:“反正我与那位鬼头鬼脑的奸细人物,业已誓不两立,不是他死,便是我亡,非叫他今日午宴之上,知道我‘屠龙手’闻人俊的厉害不可。”

语音一了,便自“嘿嘿”冷笑地,转身而去。

卫涵秋虽把闻人俊玩弄于股掌之上,但对这位“屠龙手”却绝未轻视。

因为,他发现闻人俊亦有极高的智慧,只不过被自己的各种巧妙安排,稍加蒙蔽而已。

万-蒙蔽消失,使对方有所譬悟,用这位“屠龙手”便是一位极可怕人物。

如今,闻人俊业已处心积虑,密为安排,适才并‘恶狠狠地,表示了破釜沉舟手段,足见在今日这场午宴之上,花样必多,并绝非平庸花样。

除了他对自己,显然仍颇信任以外,魏老婆婆与虞心影二人,必也被列于嫌疑重大的慎查对象之内。

魏老婆婆的生死祸福,对自己关系不大,但虞心影的安全问题,自己却应该负责。

无论她所中魏老婆婆独门秘制的迷神药物,是否已解,自己均必须将闻人俊在今日午宴上的一切侦察安排,向她透漏,使其有所准备。

尤其那道“清蒸鲜鱼”之中,必有异常凶险.女孩儿家又多半均爱吃鱼,遂更需提醒虞心影,予以特别注意。

卫涵秋主意既定,便考虐采取何种方式,向虞心影通风报信。

第一种方式是当面陈述,第二种方式是用书面相告。

终于,他决定采取第二种方式。

因虞心影今晨对于自己,词色不善,若是当面陈述之下,她又毫不领情地高声喧闹起来,岂不使自己立陷于尴尬窘境?

但采取第二种书面相告的方式也有缺点,就是容易泄漏机密。

卫涵秋皱眉深思了好大一会,因自己精于金石刀法,遂拾了一块小小石子,在其上镌刻了比芝麻还小,但却清晰可辨的几行字迹。

这些字迹是:“闻人俊心怀叵测,欲于午宴试敌,切记时他所发任何问题,均须慎答,看中有-味‘清蒸鲜鱼’绝不可食。”

镌好字迹,遂把这块小石子收好,往回走去。

这时,虞心影恰与魏老婆婆一同信步行来,卫涵秋便选择了一个魏老婆婆分神他顾的机会,把袖中石块,抛落地上,向虞心影略施眼色。

虞心影点了点头,装作漫不在意地拾起石块,卫涵秋内心顿宽,便独自离开,避免与她接近。

谁知虞心影拾起石块,略加审视以后,竟随手递与魏老婆婆,低声问道:“老婆婆请看,这又是什么花样?”

魏老婆婆把石块上所镌字迹,仔细看完,霍然说道:“虞令主,这块石子,是从哪里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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