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屠爵怪笑说道:“我们双方赌注,均已下得不轻,自然要斗得尽兴一些才对,我想在拳掌、兵刃、暗器、玄功等四种之上,各斗一阵!何况虞令主等,恰是四人,正好每人一阵。”
元朗真人笑道:“申屠庄主倒替我们想得周到,但万一双方各胜两阵,成为和局,却又便如何定论?”
申屠爵狂笑答道:“假若成和,便由双方各推代表一人,来次融拳掌、兵刃,暗器、玄功于一炉,随意施展的综合决战!”
虞心影点头笑道:“好,我同意申屠庄主的这种办法。”
申屠爵满面狞厉神情,扬眉说道:“虞令主既然同意,便请推定拳掌、兵刃、暗器、玄功等四阵的出场人选。虞心影微微一笑,因知大哥秋月真人所参研“太清妙录”,玄奇绝顶,举世无双,遂略一欠身,低声说道:“大哥道妙通玄,小妹想请你担任‘玄功’一阵!”
秋月真人点头笑道:“我这老牛鼻子,所会的玩意儿,无非是画符念咒,捉鬼降妖!三妹要我与对方斗斗‘玄功’,我自然不便推辞。”
虞心影暗忖,在“暗器”一阵之上,无论是由“燕尾间罗”申屠爵,以“燕尾戮神针”出手,或是由“屠龙岛主”王伯温,以“北海毒龙须”出手,均神奇无比,霸道绝伦!二哥元朗真人,与“紫衣魔叟”骆长明,可能有点禁受不起?
想至此处,遂秀眉双挑,傲然笑道:“暗器一阵,由我自行担任。其余拳掌、兵刃两阵,请骆兄与元朗二哥,来个自告奋勇如何?”
骆长明傲笑说道:“我有自知之明,想讨个比较轻松的‘掌拳’差事。”
虞心影目注元朗真人,嫣然笑道:“二哥,骆兄已选了‘拳掌’,则所剩下的‘兵刃’一阵,只好由你勉为其难了。”
元朗真人稽首当胸,向申屠爵、王伯温含笑说道:“申屠庄主,王岛主,贫道有事请教。”
申屠爵因元朗真人,不骄不妄,礼貌甚周,遂只得也自抱拳笑道:“道长有话,尽管请讲。”
元朗真人念了一声“无量佛”号,含笑说道:“这四阵之中,最费时间的便是‘拳掌”兵刃’两阵!我们要不要规定一个招数限制?以便双方斗到此数,而仍未分胜负之际,即算和局,抑或不必加以限制,非斗到其中一方精疲力竭,明显落败不可。:’申屠爵未作沉思,应声答道:“为了不必过度耗费时间起见,便定个招数限制也好。”
元朗真人笑道:“这限制之数,请申屠庄主决定了吧!”
申屠爵再也不客气,轩眉狞笑说道:“我想双方功力,若有参差,在三百招中,总应可以分出胜负的了。”
元朗真人脸上忽然现出一种得意笑说道:“申屠庄主既然这等说法,我们就把‘拳掌’兵刃’两阵的限制招数,定为‘三百’。”
元朗真人为何忽从脸上现出这种得意笑容?骆长明、申屠爵及王伯温,均不得而知,虞心影与秋月真人,却了如指掌!
原来元朗真人所会的武功之中,最精妙的便是一套共有三百六十五招的“周天神剑”。
换句话说,申屠爵所定三百招限制之数,恰在“周天神剑”三百六十五招之中,则元朗真人的看家绝学,犹未便完,自然便不易败在这两位盖世魔头手下。
诸事安排既定,申屠爵微一挥手,使命人在这异常广阔的“阎罗殿内”,腾出了一片足以较功空地。
“紫衣魔叟”骆长明首先神凝气稳地站起身形,离座缓步下场,微抱双拳,含笑叫道:“天下万事,均宜由易而难,‘红叶七人盟’兄妹,个个身怀绝世神功,不比我骆长明只会一些邪魔外道的毛手毛脚,申屠庄主与王岛主,哪位有兴下场?开张大吉地把我这好吃果子,咬上一口!”
申屠爵与王伯温闻言,对看一眼,眉峰深聚,谁也不曾开口答话。
因骆长明的胞兄化石大师,在未归佛门以前,是位极厉害的魔教长老,有“灭绝法王”之称,武学通神,功参造化。如今虽说卓锡“积石山”中,不问世事,但豹死留皮,余威犹在,仍不得不对他俗家胞兄“紫衣魔叟”骆长明,略微留些情面。
他们敞一迟疑,骆长明却又复含笑叫道:“申屠庄主,王岛主,你们怎不答话?莫非太看不起我,把我看做难雕朽木,或是不堪一击的粪土之墙。”
申屠爵知道无法再推,遂对王伯温低声说道:“王兄,你的‘龙盘陕剑’夙具盛名,且留在‘兵刃’一阵上,克敌制胜,这阵‘拳掌,之争,由我用‘九寒修罗手’,给对方略尝滋味便了。”
王伯温点头笑道:“申屠兄的‘九寒修罗手’,是当代武林绝艺,对方定必禁受不起,但为了不必把事态扩大,多找麻烦起见,还是点到为止,莫太过甚较妥。”
申屠爵点头示意,离座缓步下场,向“紫衣魔叟”骆长明,微微一笑说道:“骆朋友,申屠爵与你在三百招中,一较拳掌功力。”
骆长明扬眉笑道:“人贵有自知之明,‘燕尾阎罗’威名盖世,我骆长明若能在你的‘九寒修罗手’下,走到百招以上,便已心满意足了。”
说至此处,忽然双眉一挑,目注申屠爵怪声笑道:“申屠庄主,你自矜身份,绝不会对我先行出手,则骆长明只好抛砖引玉话音甫落,向申屠爵的肩头抓下。
申屠爵怎肯让他抓上?也不肯在第一招上,便即还攻,遂身形微闪,以一式“避鬼上门”,飘出七尺。
但他闪身之际,却瞥见骆长明所伸右掌,有点与众不同,似乎掌心血红,五指指尖,则色呈乌黑之状。
申屠爵大吃一惊,止步回身叫道:“骆朋友,你用的是‘血心墨爪天魔掌’吗?”
骆长明双眉高挑,一阵哈哈狂笑答道:“常言道得好:‘没有三分三,怎敢上梁山’?我骆长明若不也会一两手狠辣厉害功夫,岂会向你‘燕尾阎罗’手下,自行取辱找死?”
这样一来,几乎把申屠爵,弄得有点进退两难,不知如何是好?
因为这种“血心墨爪天魔掌”,恰好是申屠爵所练“九寒修罗手”的克星。
一个是阳刚之中,蕴有阴柔;一个是专走伤人无形的“纯阳手法”。
假如双方功力相等,则“九寒修罗手”,因性质受制,必会败在“血心墨爪天魔掌”下。
申屠爵方在惊心皱眉之间,骆长明乘隙抢占先机,“血心墨爪天魔掌”奇招迭发,劲气如涛,已把这位名震天下的“燕尾阎罗”圈入了一片时而奇寒若冰,时而奇热若火的掌风掌影之内!
“屠龙岛主”王伯温看得深蹙双眉,暗想来人果然个个非凡,不知申屠爵是否能在三百招中,抢回所失先机,并战败骆长明获取胜利!
申屠爵身处严重威胁之下,自然更不敢丝毫大意,展足精神,把一套“九寒修罗手”的所蕴奇妙,充分加以发挥。
虞心影凝神目注,看了十来招后,向秋月真人,低声笑道:“大哥,你看这场‘拳掌’之斗的胜负如何?”
秋月真人怪笑答道:“‘燕尾阎罗’申屠爵名不虚传,一套‘九寒修罗手’,简直泣鬼惊神,无懈可击!那位曾经扮过‘马面’的‘紫衣魔叟’骆长明兄,多半要马失前蹄!若非他所练‘血心墨天魔爪掌’,刚柔并济,在先天上略占便宜,恐怕支撑不了两百回合以上。”
虞心影点头笑道:“大哥的看法,与小妹相同,但在这一阵上,先给对方尝点甜头也好。”
她们盟兄妹谈笑之间,场中情势,业已渐有变化。
武功强弱之分,端在锻炼火候的谁深谁浅?申屠爵毕竟要比骆长明略为高明,约莫斗到一百二十余招,便已成为平衡局面。
骆长明交手未久,便知自己不是这位“燕尾间罗”申屠爵的对手,但他仍尽力施为,希望能在第一阵上,耗去申屠爵相当功力,才好使秋月真人及虞心影,与他互斗‘玄功’或暗器之时,比较容易取胜。
他有了这种打算,故而拼命以全力应敌,这场“拳掌”之斗,遂打得鬼哭神嚎,天昏地暗,令人心摇目眩。
斗到两百四十余招,申屠爵急于胜取,施展出“九寒修罗手”
中的撒手绝学“小轮回泥犁七式”攻敌!
这“小轮回泥犁七式”,是申屠爵“九寒修罗手”中的精中之精,粹中之粹,使骆长明无法腾挪闪避,只好凝足“血心墨天魔爪掌”功力,以“七情小劫”手法,与申屠爵硬碰硬的对掌硬接。
叭!叭!叭!叭!叭!
接到第五掌上,申屠爵的雄浑劲力,宛如大海狂涛,不仅滔滔不绝,并有越来越强之势。
骆长明则手臂已被震得颇为酸疼,脏腑也血气翻动!
他知道无力再复支持,逐在申屠爵“小轮回泥犁七式”的第六式才发之际,一式“孤鸿掠影”,纵退出八九尺外,徽抱双拳,哈哈大笑说道:“申屠庄主,你这‘小轮回泥犁七式’,果然高明,我若不再识相认输,就难免要吃不消兜着走了。”
申屠爵本对骆长明的身后人物,略存顾忌,如今既见他发话认输,遂也见好即收,纵声狂笑说道:“骆朋友太谦虚了,你这‘血心墨爪天魔掌’法,确是我申屠爵生平罕遇劲敌。”
虞心影迎向骆长明,含笑问道:“骆兄,你与申屠爵硬接五掌,可曾有甚伤损?”
骆长明愧然笑道:“倘若把申屠爵的‘小轮回泥犁七式’,全部接下,我多少要受点内伤,如今只接五掌,便知机认败,自然无甚大碍,但第一阵上,即告失风,未免有辱虞令主盛名,心中好生愧恧而已!”
虞心影嫣然笑道:“过手沦招,非胜即败,骆兄千万不要挂在心上,你这两百多回合虎斗龙争,业已耗去申屠爵相当功力,收效于无形之中,也是一样的呢!”
说至此处,已把骆长明迎回座中,遂向元朗真人,扬眉笑道:“二哥,第二阵是比较兵刃,看你的了!”
元朗真人含笑起身,刚欲下场,秋月真人却忽然向他叫道:“二弟你来,我有话说。”
元朗真人走秋月真人身畔,低声问道:“大哥有何吩咐?”
秋月真人笑道:“二弟知不知道‘屠龙岛主’王伯温的‘龙盘快剑’,是当世武林中,极上乘的厉害剑术。”
元朗真人点头笑道:“小弟知道。”
秋月真人笑道:“二弟既已知彼知己,可曾预定了应敌方针?”
元朗真人低声答道:“胜决无望,我打算利用‘三百招’为限之数求和,尽量剑劲藏锋,和他来个持久之战!”
秋月真人摇头笑道:“这种应付方法不好,我就猜到你可能有此打算,才特意授以锦囊妙计,以利制敌!”
元朗真人问道:“大哥有何妙策?”
秋月真人用颇似“蚁语传音”,他人不得与闻的语意,向元朗真人说道:“二弟,你所擅‘周天神剑’的精妙之处,并不亚于王伯温‘龙盘快剑’,只是火候上,稍有逊色而已!故而,你应先用,周天神剑’中的‘韧’字诀,严取守势,并逐渐收敛劲气,以骄敌心,使王伯温认为你不敌将败!然后趁敌之骄,蹈敌之隙,从守势中突然发动‘周天神剑’之内,威力最强的‘风雨雷霆七十二式,,全力加以逆袭!能够克敌制胜,当然最好,万一无功,再用‘周天神剑’生生不息的防守专长,大概便可度过三百招了。”
元朗真人恭身受教,缓步下场,向”屠龙岛主”王伯温,抱拳笑道:“王岛主的‘龙盘快剑’,为当代武林绝学,贫道久所心仪,尚请不吝珠玉,赐教几手。”
王伯温因见秋月真人低声嘱咐了好多话儿,不禁疑云大起,一面起身离座,一面暗想对方究竟是在弄些什么玄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