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铁面

“阴风叟”濮阳赫摇头笑道:“七年前‘大巴山英雄会’上的半掌因缘,哪里当得起‘一天二地之仇三江四海之恨’之喻?”

端木杰依旧沉声问道:“濮阳老当家的既与‘摩云手’谷啸天无甚不解深仇,何必还对他这父母双亡的幼子,放不过手?”

“阴风叟”濮阳赫摇头大笑说道:“端木二侠,休要误会,常言道:‘人死不记仇’,今日一见‘摩云手’谷大侠灵柩.濮阳赫连‘大巴山英雄会’旧事,均已冰释,怎会对他幼子有所不利?我只是欣喜故人有后,想看上一眼,略减心头凄楚之意罢了!”

“笑书生”端木杰闻言遂向篷车以内的爱妻“飞环侠女”岳凤叫道:“凤妹,濮阳老当家的既然如此说法你就把家麒侄儿,抱在手中,让他看上一眼!但任何人只要走近篷车的五尺以内,你便施展专破内家真气的‘寒铁飞环’,及从来未曾用过的‘淬毒万芒针’,向其下手!”

端木杰语音才毕,车帘便开,“飞环侠女”岳凤把“摩云手”谷啸天之子谷家麒,揽在怀中,右手持着专破内家真气的“寒铁飞环”,左手握着一筒得自绿林巨寇手内,江湖人物闻名丧胆的“淬毒万芒针”,妙目笼威,玉容含煞地,向“阴风叟”濮阳赫冷冷注视!

濮阳赫盯了谷家麒几眼,神色凝重地伸手端起供桌上的一杯酒来,仰天大笑说道:“且喜故人有子,濮阳赫这第一杯酒,先谢天地!”

说完.便把杯中美酒,先行向天一举,然后洒在地上。

“铁面昆仑”李不凡.“笑书生”端木杰双双肃立抱拳说道:“李不凡、端木杰,敬代亡友谷啸天,谢过濮阳老当家的宽仁厚义,高抬贵手之德!”

濮阳赫眉头一轩.伸手取起供桌上的第二杯酒来,目注“摩云手”谷啸天的灵柩说道:“这第二杯酒,濮阳赫要到我老友棺前一奠!”

“铁面昆仑”李不凡,“笑书生”端木杰不得不侧身让路,但端木杰却向“阴风叟”濮阳赫振声道:“濮阳老当家的,请你莫忘了适才所说的‘人死不记仇’之语!”

濮阳赫微微点头,闪身走到“摩云手”谷啸天灵柩之前五六尺处,岸然卓立,一举手中酒杯,慨然说道;“濮阳赫纵横武林数十年来,除了有两三位轻易难见的绝代奇人,不曾会过以外,生平未遇敌手!七年前‘大巴山英雄会’上,承教半掌,旦夕萦怀,本拟以十载光阴,苦练绝学,重会高朋,谁知今日在这西风古道之间,所见的只是谷大侠的六尺灵柩,岂不令我濮阳赫英名难复?饮恨没世了么!”

“阴风叟”濮阳赫说到此处.好似心情激动已极,满头白发齐飘,左手往酒杯杯沿一搭,双手捧杯,轻轻翻掌,将杯中美酒,向前泼出,洒在“摩云手”谷啸天灵柩尺许以外!

“铁面昆仑”李不凡、“笑书生”端木杰,生恐“阴风叟”濮阳赫要对谷啸天灵柩,下甚煞手?本在凝神戒备,见状方自略放宽心。

濮阳赫突然厉声叫道:“鲍扬二弟,请把供桌上的第三杯酒,取来给我!”

“毒心飞枭”鲍扬应声将酒送过,濮阳赫接杯在手,便往“摩云手”灵柩之前举步!

“铁面昆仑”李不凡伸手一拦,蹙眉问道:“濮阳老当家的,你第一杯酒,谢过天地,第二杯酒,奠过故人,这第三杯酒,却……”

濮阳赫不等李不凡话完,便即厉声说道:“濮阳赫茹恨七年,不见故人一面,怎肯甘心?这第三杯酒,我要……”

“笑书生”端木杰失惊接口问道:“你想开棺面见谷大侠?”

“阴风叟”濮阳赫鹰眼一翻,凶光四射,换了一副狞恶神情,冷然答道:“你猜得不错,我不信一位武功卓绝.生龙活虎般的‘摩云手’谷啸天,会突然撒手尘寰,我要开棺验尸!”

“铁面昆仑”李不凡闻言大怒说道:“濮阳赫,你不要过分欺人,倘若李不凡、端木杰不让你开棺,又便如何?”

濮阳赫目光微扫“铁面昆仑”李不凡、“笑书生”端木杰,嘴角一撇,晒然不屑地说道:“你们‘祁连双剑’便算合手联攻,也禁不起濮阳赫三记‘阴风煞手’!”

“铁面昆仑”李不凡明知“阴风叟”濮阳赫一身出奇绝学,本已威震江湖,冠冕绿林!

大巴山受挫以后,埋首终南,苦研武技,内外功行,必更大进,所说决非虚言,但因自己“祁连双剑”名头,亦非幸致,遂浓眉剔处,一声怒啸,伸手肩头,掣出了青钢长剑。

“笑书生”端木杰比较沉稳从容,不似“铁面昆仑”李不凡那等性如烈火,伸手拦住自己这位结义大哥,微笑说道:“大哥暂莫动怒,我们就让濮阳老当家的,亲自动手开棺,等他看过谷大侠遗骨,了结‘大巴山’旧恨以后,再行领教濮阳老当家的埋首终南,又复苦练七年的‘阴风煞手’!”

“阴风叟”濮阳赫虽然听出“笑书生”端木杰语意尖酸,却只一笑置之,冷冷说道:“既然如此,便请你们把谷大侠的灵柩抬下!”

“铁面昆仑”李不凡怒视“阴风叟”濮阳赫几眼,愤然跃上灵车,与“笑书生”端木杰合力将“摩云手”谷啸天的灵柩,抬下车来,轻轻放在地上!

“阴风叟”濮阳赫把手中酒杯,暂交“毒心飞枭”鲍扬,目注灵柩,凝神肃立,微一拱手,正待举步近前。

突然自百丈峭壁以上,传下一阵声如鸾鸣,清越无比的哈哈狂笑!

这阵突如其来的笑声,震惊了所有在场之人,一齐抬头循声望去。

只见离地十五六丈,自峭壁横伸的一根老松枝上,盘膝坐着一位白衣之人,年龄相貌,均因松枝所遮,无法辨认!

“阴风叟”濮阳赫微提真气发话问道:“松上所坐,是哪位武林高朋?”

白衣人不予置答,依旧声如鸾鸣地吟道:“一醉能排万虑空,人生难得是朦胧,清狂镇日对西风!啸傲江湖千幻影,睥睨天地一飞虹,亦魔亦侠亦神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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