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渠这几天在军营中候命,只听见函谷关这边杀声震天,没有接到命令断然不敢擅自出兵,呆在军营里心中郁闷很不痛快。接到公孙衍的军令就马不停蹄地赶来了。进入军帐先是大吃一惊,五国会盟的将军全在这里,唯独少了他,心中顿时不是个滋味儿,很明显他们瞧不起人吗?他刚落座公孙衍笑眯眯地走上前亲自斟酒,赶紧接过酒樽,这时他惊奇地发现所有的将军都齐刷刷地看着他,心想明天该是义渠军去攻关了吧!
却听见公孙衍说:“请义渠的由将军满饮这樽。我们有重要的事情相告,需要义渠军火速出击。”于是公孙衍便将奇袭咸阳的任务讲于由渠听。
由渠听完二话没说就要回去,准备领兵远程奔袭。赵胜挡在由渠的面前傲慢地说:“听说你是秦国派到义渠的监国,敢不敢去攻打咸阳?会不会出了这个门就去向秦国告密?”
由渠不理会赵胜无理取闹,径直走到公孙衍的面前说:“请平原君说话客气点,我义渠国既然来参加五国合纵,就是有备而来又怎么会私通秦国呢?我由渠所代表的义渠国绝不会言而无信,绝不会贪生怕死,就让你们来瞧瞧我们的实力!等消息吧!”aosu.org 流星小说网
公孙衍说:“好,好,既然如此便是好上加好,无可厚非。请由将军即刻回去领兵出击。今夜我们佯攻函谷关,掩护义渠军绕道函谷关的北面,渡过黄河一路向西即可逼近关中咸阳。另外拿着我的手谕在魏国边境调兵,可助义渠军一起攻取咸阳。从明日起,五国联军一刻不停地加紧攻关,以便吸引更多的秦军增援,为你们的远程奔袭创造有利的条件。
第二天由韩军主攻函谷关,魏国引为后援,秦军还是坚守不出。韩军先将大块的砾石用弹射器雨点一般密集地投入关内,少顷关墙上的秦军伤亡过多,纷纷躲入关内的掩体里。魏军立即运来装有火药、硝石和木碳的布袋再次用弹射器扔进函谷关内,随后一队全副武装的弓弩手用火箭射入引燃爆炸,达到大面积杀伤秦军的目的。然而函谷关内地势低洼,秦军迅速引山泉水浇灌,大量的积水很快渗入装有混合物的布袋之后便失去了爆炸的威力。
韩军的多次进攻都无法发挥预期的效果,只能以失败告终。前军撤下,后军准备人梯再次发动攻击。此番攻城韩将申差惊奇地发现,秦军越战越猛,函谷关下尸横遍地,一片狼藉。空气中弥漫着各种烧焦的味道,还有秦军从关墙上倒下的火油和金汁所有的味道混合在一起,奇臭无比,此时的函谷关好似人间地狱一般。韩军的多次攻关都未成功,士卒死伤过半,云梯损坏严重,只能撤下来休整。
此时,公孙衍、赵胜等人正在对面山上观战。公孙衍说:“我军刚刚接到密报,函谷关守将司马错已经被王翦代替。今天与韩军作战的正是王翦所部,此人刚升任将军急于立功表现,我们碰到难啃的硬骨头了,申差吃了败仗,心中焦急地问道:“如此这般,我们何时才能拿下函谷关呀?”
赵胜则说:“以当下之战况,我们只能坐等义渠军进攻咸阳的消息,倘若成功函谷关不攻自破。但是不知公孙大人有几分胜算?”
公孙衍笑着道:“平原君多虑了,我有十成的把握。料想此时义渠军已入魏境。如果顺利的话,明天即可抵达秦国边境。”
赵胜惊喜地问:“公孙大人果真如此,不担心义渠军这只煮熟的鸭子飞了吗?”
公孙衍说:“无妨,尽可放心!当初五国会盟,若不是我拉义渠一把,这会儿义渠军肯定站在秦国那边了。义渠军不过万余人,义渠国乃弹丸之地,何患之有?此次奇袭咸阳,我魏国有安邑、少梁两地的两万多驻军,紧随义渠军后名为助战,实为督战,一旦有风吹草动想搞叛逃的迹象,立马痛下杀手以儆效尤。
赵胜说:“公孙大人果然技高一筹,谋划周全,我等自愧不如。”
公孙衍说:“赵大人也不要只捡好听的说,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吧!明日还请赵军啃一啃这块硬骨头,如何?”
这时的赵胜乖乖领命:“在下遵命,定当全力攻关。”
公孙衍补充说:“咱们赵、魏、韩三国本为一体,山水相连,拿下函谷关攻入咸阳少不了赵国的好处。”
赵胜说:“感谢您的美意,我这等就去做准备,查验攻城的器械,告辞了。”
赵胜走后,公孙衍骂道:“真是个狡猾的老狐狸,光说不做。五国合纵攻秦又不是来看戏的。明日赵军攻关,我等定要前去坐阵观战,看他怎么耍滑头?”
由渠率领的义渠军经过两天一夜的急行军到达魏国边境。他经过多次交涉,才使义渠军得以补充粮草,因此耽搁了半天。当他们再次启程后,顾不上协调魏军就马不停蹄地赶往秦国边境。秦军的防御工事很完备,边境处均修有长城,义渠的骑兵到了这里只能止步。他们强攻长城,苦于没有云梯和攻城器械。幸好义渠军熟知这一带的地形,由渠当机立断又是一天一夜的急行军,在洛水流域义渠与秦国的交界处,河谷平坦水流缓慢的地方纵马踏水跃过,顺利进入关中平原。
义渠军的突然出现,让秦国的边防军措手不及,一战便突破防线,义渠军快马加鞭,长驱直入,栎阳城近在咫尺。秦王对义渠军的突然来袭,非常震惊。函谷关的战事吸引了秦军主力,义渠军来犯让秦国首尾难顾。秦惠文王不顾年迈亲自披挂上阵,紧急调集蓝田、灞上仅存的一点王城守备军阻击义渠军。秦王登上栎阳城,见义渠军已在城外安营扎寨。
秦王心想,我得会会这个义渠军的将领,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让秦国派驻义渠的监国权衡利弊而主动退兵。秦王也是豁出去了,放手一搏竟不顾性命安危,只身领数骑兵马出城来。
秦王说:“义渠的将军,你可曾记得自己身为秦使否?”
由渠说:“我不曾年老昏聩,为何不记得?”
秦王说:“那好,既然身为秦臣又为何领兵来犯秦国?岂不是大水冲了龙王庙犯上作乱?”
由渠说:“秦王可知我为义渠后裔乎?”
秦王说:“你为由余之后我是略有耳闻,但你应尽秦臣之本分,侍奉秦王之责,尽忠职守,这点道理难道不懂吗?”
“秦王此言差矣!如今的天下礼崩乐坏,诸侯混战。在我的记忆里,义渠祖先的几次灭国亡族之祸,均系秦国所为。今天,我的所做所为是在做一个义渠子孙的应尽之责,以雪祖先的耻辱,光大义渠的百年基业,难道有错吗?乱世之中,弱肉强食,我们若不主动出兵,他日秦国必出兵伐我。我若出兵可借五国合纵之力,共伐强秦,扼制秦国对义渠的进一步图谋和吞并,为义渠国赢得喘息和发展之机。其实这一切都是拜秦国所赐,多少年来藐视义渠国的后果,这事怨不得别人,只有秦王您心知肚明。”由渠说。
秦王大怒喊道:“黄口小儿且莫狡辩!”
由渠却不慌不忙地说:“秦王只身前来有勇有谋,我尊你为长者,请速速退去,我身后的魏军即刻就到,我们马上就要攻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