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后,田家人终于等到了田郞回家探亲。儿子刚进门凳子还没坐热,安夫人就张罗着给儿子娶媳妇。可是这田郎毕竟是在候府当差,见过大世面的人,根本就不吃这一套。田掌柜约了张老板的一家人,来家里吃饭就是想撮合田郞与张家千金的婚事。田掌柜颇费周折置办了一桌好酒席,但是所有的宾客都到齐了,唯独不见了田郞。家中所有的房间都找了遍,还是不见他的人影儿。安夫人急得团团转,被田掌柜给数落了几句,直接放声大哭了:“我的天哪!我没干什么缺德的事呀!造得什么孽?这孩子要这般待我!”
田掌柜无可奈何,只好一边安排宾客们吃饭,一边派了管家领着小良出去寻找。很快一顿饭还未吃完,小良背着喝得酩酊大醉的田郞回来了。小良本想直接背着田郞进房间休息,可是偏被田掌柜喊过去让田郞给大家打个招呼。小良将田郞放在凳子上,管家赶紧倒茶让田郞喝了醒酒。谁知一口茶下肚,竟然当着众人的面,“哇!”的一声酒醉的污物吐了一地。顷刻间酒气熏天,宴席立马就散了,众人捂鼻而走。aosu.org 流星小说网
田郞昨天就听到给他说了一门亲事,完全不顾及父母的一片良苦用心。故意邀请了一帮狐朋狗友去喝酒了,本来是一场体面的订婚酒宴,没想到搞成这个样子。张老板一看这田郎成心这样闹腾,撂下一句话:“他女儿就是嫁给谁?也不会嫁给酒鬼。”气冲冲地走了,钱掌柜气得脸色发白,差点晕过去。
原来田郎自那日探亲回来,他母亲便告知她的一切计划和安排。田郞一听不用再去晋候那里当差,自然非常乐意。从小到大没吃过多少苦,这些年在晋候府里当差早就受够了,能够得到解脱自然欢天喜地。
可是没人能懂他今儿醉酒胡闹是为何事?小良曾经跟着田郞出去过一两次,便知晓其中的一切缘由。田郞前些年就有个相好的,自从他参军走后,那个相好的死了娘,他爹是个赌徒,欠了一屁股的赌债被人追着打,没办法狠心将十六岁的女儿给卖了。后来几经转手被卖到了青楼,干起了妓女的营生。田郞回来探亲听到那女子已经被逼良为娼,他非常气愤。当他们再次见面的时候,两人约好了私定终身,等田郞想办法筹钱将她赎出去。可是当田郞对母亲讲了这件事,她根本就不同意儿子伤风败俗,娶个青楼女子为妻,嫌丢人还不许他对父亲讲。安夫人这么着急撮合儿子的婚事,也是基于这点考虑,田郎以醉酒的方式,抗衡父母的抉择,企图使他们屈从于自己。从那以后,钱掌柜就不再理会田郞,把他的母亲也冷落在一旁,转而一心一意地疼爱自己的宝贝女儿,这样让他省心。安夫人还是偏袒自己的儿子,并竭力促成儿子的事。
转眼间,田郎探亲的日子结束了,安夫人并未征求田掌柜和杜夫人的意见,打算直接通过娘家人将小良送去侯府当差了。
临行前,安夫人对小良说:“拿着这五两银子,出门在外迟早会用到的,放心花吧!这是你应得的,但要永远保守密秘我也就心安了。”这么多年了小良从来没有攒够五两银子。到侯府去当差本是他的平生所愿,就说:“我去侯府当差自然会有俸禄,就用不着这五两银子了,再三推辞。”
安夫人好心奉劝小良收下,小良这时想到了当年随他而来两名奴仆,于是收下银俩并叩谢恩赐。他来到陶器窑看望他的两个奴仆,他们已经年老显然不能随小良同行了,他留下银俩独自上路了。
小良初入侯府,人生地不熟,府里的管家又怕事情败露。就将他派去临汾大营参加步兵演习操练。小良从小学习骑射,作为新兵几个月集训还未结束,他已经出类拔萃,弓马娴熟,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颇得军中校尉的赏识,破格擢升为骑兵侍卫。十多年的人间磨练,让他更懂得如何为人处事!
那些年太原以北的犬戎经常南下侵犯晋侯的封地、抢夺粮食。晋候已经连续向朝廷上书,请求出兵讨伐犬戎。可是周天子迫于种种困难,迟迟没有下旨,晋候势单力薄,也不敢轻易出兵攻打犬戎,其实力不容小觑。出于加强防御的需要,晋候每年要不断地向边境派兵修筑城墙,抵御犬戎的侵袭。
临汾大营的军兵大多数不愿意去漠北的苦寒之地抗击犬戎,但作为犬戎人的小良,他十分乐意去。但不是为了上阵杀敌,而是要亲身亲历、亲眼见证犬戎与晋候的军事较量。没准儿还有渔利可图,晋候的军营中虽说兵多,但无良将,只好把这个参军不到半年的百夫长擢升为边防营守备,让他带兵前往边境驻防。
小良到达边防营,正式换防驻守。这处边防距离犬戎最近经常遭受犬戎袭扰,他察看了这里的城墙和工事,非常残破,而且此处与犬戎接壤的边境线长达一百里,在边境上根本无法防御犬戎骑兵的快速进攻与撤离,修筑城墙耗时费力,难度非常大。鉴于以上状况,他决议在人口稠密的村镇附近设置三道防线,阻击犬戎的袭击。
第一道设置栅栏,用木头制做栅栏,并将栅栏底部埋入土中牢牢固定。犬戎骑兵快速来袭,必须越马飞驰才能跨过木栅栏。
第二道在木栅栏一马开外,深挖沟渠。当犬戎骑兵跃马跨步之后,必然会跌入沟壕中,连人带马,死伤无疑。
第三道是利用这里原有的山林,再广植大青杨设置绊马索。即使犬戎骑兵闯过了第一道第二道防线,他们在树林中埋伏军兵,使用绊马索有效地消灭来袭的犬戎骑兵。
边城的老百姓深受犬戎的祸害由来已久,听说官兵修筑边防城墙,都积极响应前来参加劳动。不到半年时光,小良的布防已经完成,只等秋收后犬戎来袭,真正地检验自己的边防阻击线。果然不出所料,犬戎骑兵的两次进攻都没有抢到粮食和财物,而且损兵折将,因此不敢再来进犯。转道而西进,上别的地方去抢劫粮食。小良小试牛刀,便大获全胜。晋候听闻下令嘉奖小良,赏赐财物。从那以后边城的老百姓,三年无袭扰过上了安稳的好日子。